小强被两个带了面具,背了锤子的人死死押着,一路上垂头丧气,连路过的仙山美景都没有心思欣赏。
倒不是因为现在沦为阶下囚而变得沮丧,实在是因为《内力初解》那本书还未看完,心中怅然若失,无时无刻不挂着念着,因而郁郁寡欢。
被拖进一处大厅,见正中三座宝座上,坐着三个·人,左边那人黑脸肃穆,是戒律院尊者魔苏。中间正襟危坐着一个绝世美男子,神态怡然,举止投足间魅力非凡,小强用屁股想,也知道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一定是蓬莱掌门首尊君耀。右边坐着一个蓄着八字胡,身形显露富态,面目不善的中年人,小强却无法推敲出他是何人。大殿两边还坐着七八人,其中有自己认识的沐春锦绣,看来坐着的这些人都是蓬莱尊者。他们后面兀自还站立许多未曾见过的蓬莱弟子。
小强心想,审理一个区区的我,怎么会劳驾这许多人,看来自己的面子还挺大的嘛。
却听得那蓄着八字胡的人对自己喊道:“小强,见了众位尊者,为何还不下跪?”
小强正要下跪,君耀尊者忽然说道:“他是无为师叔的弟子,就是我们的师弟,可以免跪,躬身行礼即可。”
小强躬身行礼道:“弟子小强,见过各位尊者。”
魔苏叹了口气,说道:“小强,你曾亲口在我面前承认,你遗失了无为师叔传授给你的传世绝学《经济学》,是也不是?”
小强也叹了口气,答道:“小强一时大意,弄丢了上仙的绝世神功。”
魔苏点头道:“你本是无为师叔的弟子,是我们的师弟,若你犯了些许小错,兴许咱们会念在师叔的面子上宽容于你,可是你可知道,遗失本派绝学,乃是《蓬莱戒律》上清晰写明的重罪,师兄不得不秉公执法,召来在山的各处尊者,来此戒律院大殿,进行三堂会审。”
小强说道:”弟子只不过是一个新进小徒,既然已经承认弄丢上仙真传,尊者尽管处罚便是。何须兴师动众,召来这么多尊者,让小强觉得好生过意不去。“
魔苏道:“你如果是一般弟子,犯了规矩,本尊自行裁决即可。但是你乃无为师叔的弟子,与我等属一个辈分,按照规矩,审理你需召来所有在山尊者,进行三堂会审。在做的各位尊者都可以发表意见,最后做出裁决的是君耀首尊、敦煌尊者和我。如果你觉得你有什么冤屈和难处,可以当着诸位尊者面前说明,我等自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小强说道:“弟子只是无心之失,不小心弄丢了上仙神功,还请各位尊者宽宥一二。”
那个长着八字胡的,小强知道他就是藏经阁敦煌尊者了,只听他问道:“你且把弄丢经济学神功的具体经过,如实道来。”
小强道:“那日水寨起了大火,弟子正在择路逃窜,忽然遇到一个乞丐死活纠缠,让我推荐他上仙山修习。弟子忙着逃跑,情急之下,随手将经济学丢给了那乞丐。”
“一派胡言!”敦煌尊者厉声斥责道:“既然起了大火,你都知道逃跑,那乞丐如何不知道逃跑?又怎么会不顾自己死活,拦着你讨要什么推荐?既然是讨要推荐,你却为何要给他经济学神功?蓬莱绝学岂是你随手想丢就丢的,简直不知所云!”
小强道:“尊者明鉴。当时我并不知道那经济学是上仙的传世神功,只当是地摊上买到的一般书籍,因而没有重视。再者,那乞丐确实不知何故,起了大火不逃命,却非要拦着我求推荐,弟子也是实属无奈,才不得不将经济学丢给了他。”
敦煌尊者咄咄逼人的问道:“好,就当那乞丐是疯子,就当你说的是实情。那你告诉我,这乞丐姓甚名谁,长得什么模样,现在去到何处?”
小强道:“弟子听他自称张三,是西域人士,大火之后再未看到过他的踪影。”
敦煌尊者道:“你可曾看过那本经书?”
“只匆匆看过三段,其余的还未来得及拜读。”小强如实相告。
三位尊者不再问询,交头接耳商议了一阵。
只听君耀尊者问向诸位尊者说道:“各位师兄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或者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沐春起身行礼道:“首尊,如果他所言不假,我们应该尽快找出那名乞丐,讨回经济学神功。”
君耀点头道:“这是自然,沐春师弟,你经常到外面行走,这个叫做张三的乞丐就交给你去找。”
沐春答道:“谨遵首尊吩咐。”
君耀又问道:”那这小强如何处理,诸位可有高见?“
锦绣起身道:“启禀首尊,这小强在新训处虽然学业较差,但是十分勤勉努力,我看他也倒忠厚老实,既然他是无意中遗失了我派神功,我看略施薄惩即可。”
敦煌尊者道:“管他有意无意,遗失神功,就是大罪,魔苏,你倒是说说,按照戒律,遗失神功该如何处断啊?”
魔苏答道:“回禀师兄,遗失本门神功,按律当斩。”
“那便拖下去斩了,以儆效尤。”敦煌尊者厉声说道。
君耀说道:“不管怎么说,他是无为师叔亲口承认的传人,如果就这么杀了,无为师叔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敦煌道:“如若不按律处置,岂不是乱了法度?以后再有人弄丢神功,又该如何论处?魔苏,你说呢?”
魔苏叹了口气说道:“敦煌师兄,所言不差。若荒废了法度,戒律院以后如何还能服众?”
君耀望了一眼敦煌,又望了一眼魔苏,转头望向小强,手指捏了捏,问小强道:“敦煌魔苏二位尊者都坚持要杀你,你有何话说?”
小强沮丧地低下头,想了想后抬头说道:“启禀首尊,既然一定要死,小强死前有个愿望,希望首尊成全。”
君耀说道:“你但说无妨。”
小强道:“弟子昨天读那《内力初解》,尚有一些问题没有想明白,想在死前将这些问题想明白,因此恳求尊者赐弟子一本《内力初解》,让我再阅览一遍,则死而无憾。”
大殿上众人纷纷议论起来,都在想这小强都要死了,还要一本内力初解何用。
君耀尊者扫视了一眼大殿,想了想,说了句:”给他一本内力初解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怎么判决,你们看着办吧。“说完,起身拂袖而去,似乎对魔苏和敦煌执意要杀小强有些不满。
敦煌对魔苏说道:“魔苏,你可以判决了。”
魔苏面有犹疑之色,半晌后对敦煌尊者说道:”师兄,虽然按律当斩,但小强的情况似乎有所不同,他乃是无为师叔唯一传人,而且他只是无心之失,依师兄看,是否可以稍作通融?“
“哼,”敦煌不满地说道:“一向铁面无私、执法严明的魔苏也懂得”通融“二字?那年我座下弟子私学了藏经阁中的藏书,你可曾通融?魔苏,我知道你跟无为师叔有些交情,但你可别徇私啊!这么多弟子都看着呢!“
魔苏想了想,有些内疚地对小强说道:“小强师弟,若判你死刑,你可心服?”
小强咽了口口水,闭上眼,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如果一定要死,我心服不心服又有何用?但求尊者不要忘记首尊说过的话,他说过要赐我经书。”
魔苏痛心地道:“既然就要死了,你又何还必想着那些经书?”
小强睁开眼,正色道:“死不足惜,可惜的是死之前我还是一个知识浅薄的无知之人,这样死去,我心不甘。”
“好,“魔苏起身,眼中闪烁些许泪花,朗声宣判道:”既然如此,本尊如你所愿,将你关入囚牢,并赐你百部经书,不给你吃饭喝水,判你读书而死之刑。你可心服?“
不等小强搭话,敦煌尊者起身,诧异地问道:“魔苏,我听说过处死有砍头、凌迟等等方法,却从未听闻,还有读书处死的刑罚,你这样的判决,恐难让人心服。”
魔苏道:“戒律只写明,遗失神功者处死,却未写明如何处死,既然我是戒律院首座,我自然有权判他读书而死之刑,并未和戒律有冲突。”
“可是...”敦煌还要劝说,魔苏打断他的话说道:“师兄休要再说,本尊已经做出判决,立即执行吧。”衣袖一甩,径直向大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