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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路见不平拔刀助 再遇无道晓内情

流津渡口南边有一艘即将启航的商船,此时从岸边突然窜出一道粉色魅影,“嗖”的一下钻入了船上密密麻麻的货物之中,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借着月光能清晰地看到颜倾城的绝世面容。

“也不知那小子怎么样了,明天到底能不能到……”颜倾城心里琢磨着,这一天简直是太难熬了,风雨过后的平静似乎让她有些疲倦。

船开始驶离渡口,颜倾城望着逐渐远去的家乡,回想起十九年的无忧生活默默流下了几滴热泪。

“爹,娘,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她抬起头带着哭腔对月亮说道。

泪珠落入水中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钟爱巧合,河岸边一下杀出了个白衣少年,扑通一下也进了水里,惹得颜倾城侧目而视,难道……

船还未走远,慢悠悠地正等着水中的少年。

“肯定是他!”颜倾城从未如此相信过自己的直觉,她伸手拿起脚下一个小木箱子,向着船另一头用力踢去。

“嘭!”箱子应声破碎,商船上所有人都聚集了过去,一时间船上嘈杂之极。

正在这时,水里的东岐风内力一提,随着周身奔腾而起水花向船身飞了过去,他估算着这个距离他应该正好能飞到。

“颜姑娘!”空中的东岐风大声喊道。

“颜……哎呀!”

东岐风应声落下,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商船抓狂地想道: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可是……是谁扔的木板?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他即将入水的一刹那,余光忽见一条粉色丝带。

“抓住它!”颜倾城压着声音说。

东岐风激动不已,在空中来了个泥鳅打滚,一手紧握住飞舞而来的丝带,一手控制着平衡。

“走你!”只见东岐风踏雪寻梅顺藤摸瓜,三两下就飞到了船身上,沿着丝带而去,果然看见了货箱之中藏着的颜倾城。

“你小子,叫什么叫,还嫌事不够多吗!”颜倾城等他走过来,用力敲了敲他的头。

东岐风赶紧护头:“这不是怕找错船了嘛。”

颜倾城看着他那副傻样,莞尔一笑:“你挺有能耐嘛,耍得王猛他们团团转的,对了,你的菜宝呢?”

东岐风摆手说道:“放心吧,我临走前寄养在了一户人家里,把你给我的银子都给花了……不过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那个无道仙人呢。”

“我总算是放心了……”颜倾城没理他,只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人连指南上都没有,估计师傅也不认识吧。”东岐风从怀里拿出《江湖防骗指南》,用力甩了甩上面的水,水珠雨点般滑落,这书竟然是防水的。

东岐风回想着张无道的话喃喃自语:“不过看样子还真有些能耐。”

“不过他怎么知道你的事?不是刚到这里半天而已么……”

“不对,假如他是撒谎的呢?”

“不对,眼神并没有出卖他,这真是太神奇了,你说呢?”

“你说呢?”

“你说……呢……”

东岐风正说的津津有味,问了几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回头一瞧,颜倾城居然已经斜倚着货箱呼呼大睡了。

“不是吧,刚才还……”东岐风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心想许是真的睡着了,他抬起头看看狡黠的月光,月黑风高夜,可真是个睡觉的好时候啊。东岐风轻轻地挪到颜倾城的身旁,不经意间看了她好久,直到眼睛发胀才反应过来,他自嘲似地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身旁的灵虹,把眼一闭也寻周公了。

……

“杀!”

“有刺客!”

“保护老爷!”

“一个不留!”

“搜到密信者,赏银百两!”

……

睡梦中,颜倾城和东岐风被一阵喊杀声吵醒。

“这是哪儿啊……怎么这么吵?”颜倾城闭着眼睛说。

东岐风勉强睁开疲惫的双眼自言自语道:“咦……我怎么睡着了?”,就在他睁眼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几把反着银光的飞刀。

“啊!”东岐风被吓了一跳,飞刀胡乱地掉在一旁,显然是被扔过来。

“我爹来了?”颜倾城眼睛猛然打开,一脸惊恐的样子问。

“船上好像打起来了。”东岐风偷偷摸摸地环顾着四周说。

颜倾城胆战心惊地站了起来:“什么打起来了?”

双眼过处已能看见码头明灭的火光,这里是玺州的码头。

“喂,你别起来呀!”东岐风提醒道。

可为时已晚,一个浑身是血的船员看见了颜倾城,立马冲了过来说:“快去保护老爷!有贼人杀……杀上来了……”,那人说完便倒地归西了。

“大哥,大哥!”东岐风赶紧起来捂住他的伤口,奈何杯水车薪。

“岂有此理,杀人越货天地不容,颜姑娘,我们赶紧去救人吧!”东岐风轻轻为他合上眼睛,愤怒地说道。

颜倾城这才醒过神来,点头说:“走!”

二人跳下货箱,顺着喊杀声摸黑前进,岸边的灯火随风舞动,像一只嗜血的魔灵吞噬着一切。刀剑碰撞发出的铿锵声听得令人心头震颤,在暗夜里涌动的河水散发出一股血腥味。

“大家快走!”正值混乱之际,一把晃眼的火焰在船身上蔓延开来,商船下,几只小船偷偷摸摸地逆流而去,原来这把火是缓兵之计。

让人没想到的是,有人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从黑夜中一下子飞来了无数的箭雨,正好迎上出逃的船只,船员惨叫连连,不少人中箭落入水中永眠于此。

箭雨的那头忽穿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

“柳中正,交出密信,饶你不死!”

这句话如狂风席卷而过,似利剑直插这边正被众人守护的柳中正的胸膛,他此时目光凝重地站在船上,手心早已抓出了汗。

顷刻间,箭雨停了,一切忽然安静下来,唯有熊熊火焰在肆意咆哮,当刀光剑影变得沉寂,便是预示着一场更为激烈的搏杀正在酝酿。

柳中正,建州晋南富商,其人温厚仁义,素有德名,此次携商队来至玺州,却在码头惨遭一群黑衣人劫杀。

“哼!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手里那封密信!”声音渐渐接近,十几艘木船在柳中正眼前显现,为首一艘木船船头上站有一个黑袍男子,手握长刀,凶神恶煞。

“鬼屠刀陆鸣?”柳中正半眯着眼睛说。

黑袍男子冷笑道:“哟?想不到你还认识我?不想死就赶紧交出来,否则我让你们见阎王!”

柳中正身旁有一鹰眼护卫,名叫莫远,算是此行的护卫长,他横着刀大喝道:“碧落小贼!谁见阎王还不一定!士可杀不可辱,你休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陆鸣闻言哈哈大笑:“就凭你?莫远?能接下我十招么?”

“既然你们执意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陆鸣放出狠话,刚想下令,就听得“咻”的一声,一把飞刀破空而来,直逼他的面门,陆鸣眼中利光闪过,提刀挡下,干净利落。

“什么人!”陆鸣怒喝一声。

“你爷爷!”东岐风站在船边大喊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陆鸣身旁一个壮汉二话不说起身就要朝着东岐风飞来,手中大锤乘风而至,气势汹汹。

东岐风不慌不忙,握紧了手中的灵虹宝剑,气沉丹田,脚下发力“噌”一下迎了过去,灵虹出鞘,与大锤在空中撞得直冒火星,东岐风眼疾手快,抬手挑开壮汉的武器,往前用力蹬出一脚,壮汉反应不及被踢落水中,只一个回合,他就告诉了陆鸣自己不是好惹的。

“有点意思。”陆鸣摸了摸下巴的胡子,待得东岐风落回船上,他飞快地几个跟斗翻到了东岐风的身后。

“我不杀无名之人。”陆鸣不屑地说。

东岐风眉毛一挑,说:“我就是无名之人。”

陆鸣横刀笑道:“死到临头还油嘴滑舌,纳命来!”,言罢,飞身劈来。

东岐风大叫:“你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啊!”

只见陆鸣从天而降,东岐风侧身躲闪,长刀劈到甲板上溅起一片碎木,东岐风执剑刺去,却被陆鸣躲过,他于是顺势横挥,陆鸣见状出手抵住了东岐风的手臂,抬起一脚又踢向他,东岐风亦是抬腿挡住,陆鸣则借力后退两步,毕竟长刀需要发挥的空间。

“呀!”陆鸣再次挥刀斩去,与东岐风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不相上下,东岐风灵巧地将陆鸣逼到了火势蔓延而来的地方,陆鸣回头看了一眼,暗叫不妙,此时东岐风一剑刺来,他忙于招架,双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绳圈中央。

“就是现在!”颜倾城藏在一旁叫道。

陆鸣早知一旁有人,虽有戒备,无奈东岐风攻势凌厉无暇顾及,脚下绳圈迅速收缩,将他整个人都拉入了火海中。

“颜姑娘,你查到了?”东岐风问道。

“查到了,鬼屠刀陆鸣,碧落宗护法,玺州金河人,江湖中小有名气,擅使长刀,为人阴险狡诈,凶狠异常。”颜倾城手拿着指南念道。

东岐风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船上之人应是柳中正没错了。”

“黄毛小子竟敢阴我,受死吧!”

说话间,茫茫火海中窜出一道黑影,东岐风和颜倾城互看了一眼,趁你病要你命,二人合力杀向陆鸣,打得陆鸣毫无还手之力,二十招过后,陆鸣自知不敌,趁着空隙仓皇而逃,回到木船上大喊一声:“放箭!”

无数飞箭瞬间袭来,颜倾城和东岐风扛着木板蜷缩在一起,眼见着大火即将烧来,一时间竟被困在了原地。

“怎么办!”东岐风问道。

颜倾城思考片刻,说:“跳下去吧,别无他法了。”

“好!我数一二三就跳,一,二,三!”东岐风说完扛着木板纵身跳入了水中。

“东岐风,东岐……”这时颜倾城却发现箭雨骤停,谨慎地放下了木板,回头想找东岐风,但人已不见。

“东岐风兄弟,你这跳水的姿势我给满分啊。”不远处,张无道悠悠的声音传来,颜倾城定睛望去,那十几艘船上的杀手连同陆鸣突然都倒了下去。

东岐风挣扎着露出水面,大叫道:“颜倾城,你耍我!”

早在一旁观察局势的柳中正也傻了,拱手说:“几位英雄好汉,我柳中正在此多谢救命之恩了!不知三位大侠尊姓大名?”

张无道踏水而来,哈哈一笑:“柳老爷,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速速带上东西走吧,等到了七杀门的地界就安全了,至于我们的姓名,就不要细问了!”

柳中正稍一沉吟,问道:“阁下可是终南山的仙人?”

张无道笑而不语,只是抬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柳中正心知肚明,又道了一声谢后便带着剩下的船员匆忙离开了。

而东岐风慢慢地游到了张无道的跟前,抹掉脸上的水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哇!厉害啊!你掉不下来吗?”

张无道弯下腰来抓起他的手,看了一眼颜倾城,随即开启空中漫步模式,伴随着二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张无道闲庭信步般带着他俩一同来到了岸边。

“你真的是天神下凡吗?”东岐风激动地问道。

张无道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盯着那艘已然被大火吞没了的商船。

“知道为什么柳中正会被刺杀么?”张无道目光不移地说。

“为什么?”二人异口同声。

“因为他手上有一封重要的信件,一封足以影响九黎国半壁江山的密信。”张无道说。

“圣上年迈,久患恶疾,恐不久矣,而膝下有皇子九位,立有储君七皇子夫胤,五皇子夫嵇为夺皇位,私通江湖各路门派,正谋划着一个惊天阴谋,此事被七皇子所知,求助于终南山之上,我见他眉目端正,有九龙之气游走周身,便顺天意下山助之。”

“夫嵇想要谋权篡位!”颜倾城一听此话刹那间花容失色。

“没错,夫嵇如今游走于官场和江湖之中,为的就是等待时机一举扳倒七皇子得到皇位,而柳中正所拿的密信正是这个惊天阴谋的证据,所以碧落宗的人才会狠下杀手。”张无道淡淡地说。

“没想到,夫嵇竟然是这种人!”颜倾城仍处在震惊当中,夫嵇素来贤名在外,深受皇上恩宠、世人敬仰,庭下能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简直无法想象他会做这样的勾当。

东岐风歪着脑袋说:“直接告诉皇上不就完了?”

张无道摇摇头:“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如今夫嵇名声在外,似有更甚太子夫胤之趋势,而且这些勾当他做的悄无声息,毫无破绽,稍有意外他便能全身而退,所以现在还不是拆穿他的时候。”

这时,张无道回过头来,郑重其事地拱手对他们说道:“夫胤继承大统乃是天意所归,夫嵇逆天而行,欲造杀孽,能够阻止他祸害天下苍生的,只有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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