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24日,日军占领南京、杭州后,沿古运河、沪杭铁路又攻占了东隐县。1938年1月,这天,日军第十八师团的铃木中将部下小野少佐的先头骑兵部队抵达了东隐镇,在东栅和西栅一带强抓当地镇民修建鬼子炮楼,日军的膏药旗插在了镇郊二个炮楼的炮台上。
因中国话听不懂,日军从SH急调了一位刚从北平日军日语训练班毕业来沪的翻译官,这狗汉奸,姓王名汉章,江北扬州人,他今年刚三十出头,矮胖个,他还从SH带来了一位穿夹克衫、戴鸭舌帽的年轻貌美的RB女子,名叫百惠仙子,二十出头,刚从RB东京高级间谍训练班毕业,受日军侵华总司令部特工总部梅衣社的委派,随王汉章一起到了东南省,她的任务是收集中国的军事情报。
王汉章来到东隐镇后,与女间谍百惠仙子一起在镇郊西栅叫个一辆马车,在镇内到处转了一圈,他俩的眼睛很快盯上了贾家荣国府这块镇中心的陆家桥边不到百米的风水宝地。
翌日,王汉章一早就敲响了贾家荣国府的大铜耳环铁门,大管家阿寿一听说大RB皇军的翻译官找上门来了,赶忙进了大观园红楼内宅通报了天国父子。
贾天国正在自家红楼的荣荫馆养心阁坐在大圈椅上与张老夫人一起品着早茶呢,春燕、芳官的两个年轻丫鬟在两旁侍立,天国听了,忙起身带着大儿子心国、小儿子定国出了大观园,来到了荣国府的大铁门门口,一见这王翻译官,是个身材肥胖的人,就知他是个吃民膏喝民血的家伙,但见这王翻译官,肥头大耳,光秃头,挺着肚子,矮胖个,远看象只哈巴狗,穿着黑衣长衫,戴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足有200斤体重,腰间还别着一把铮亮的歪把子手枪,身旁是个风姿妖艳、头戴鸭舌帽的年轻RB女郎,身后还跟着两个端着明晃晃刺刀的RB兵……
只见那王翻译官用RB话叫二个RB兵门口站着,自己便与百惠仙子一脚跨进了贾家荣国府大门,天国赶紧迎上去说:“贵人光临,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那王翻译官昂着个头,一脸神气活现的神态,好象他就是荣国府上的主人,看了一眼天国说:“你就是贾镇长……”
他还没等天国父子施礼,就径直挑帘门往里院走去,贾家众人也只好在后面陪着引路,不多时就来到了大观园月洞门口,过连廊,走小桥,再过花坛、水榭,绕怡红亭,穿潇湘亭,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红楼,天国把客人迎进了迎客厅,那迎客厅上半年刚翻新过,红檐绿廊,雕梁画栋,红地毡毯,汉白玉的石阶扶手,全新的桌椅板凳,锦帘绣幕,富丽堂皇。
各自落坐后,厅堂两侧丫鬟们早已提壶捧碟,沏上茉莉香茶,捧上瓜果糕点。
只见那王翻译官斜坐在八仙大圈椅上,翘着二郎腿,捧起茶碟,咽了几口香茶,挺着个大肚子说:“贾镇长,在下姓王,是大RB帝国皇军的翻译官,这位女郎是在下的RB婆娘,皇军的大队人马过几天马上开到了,今来打搅府上,听说府上贾老爷是一镇之长,汉章是江北扬州人氏,初来江南,人生地不熟的,准备带着在下女眷来贵府暂住,一来想和贾镇长结个亲,以后走动办事方便些;二来和RB人住在炮楼里也不自在,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下塌,不知贾镇长的意思如何?”
天国一听,就知道这狗奴才王汉章是在试探自己对他欢迎不欢迎,一时乱了方寸,心说:自己答应他不好,不答应他也不妥,一时真不知道怎么样回答他才好。一旁的心国、定国忙上前解围说:“王翻译官,容我与阿嗲白天商议一下,明天上午一定给您王翻译官圆满答复……”
那王翻译摸了下自己的光头,想了一下说:“好吧!请贾镇长好好考虑考虑,不过,汉章还想告知一下贾镇长,汉章现在已是大RB帝国的臣民了,前几天,大RB天皇陛下刚批准汉章加入了RB国籍!”
说完,王翻译官起身告辞,与RB女间谍下了梯,出了红楼、荣国府,与二个持枪的RB兵一起离了贾家。
王翻译官与RB女间谍走后不久,天国叫来了自己的三个太太,与儿子、媳妇们商议起了王翻译官要住在贾家的事。
天国的张老夫人,她一听说RB翻译官要住荣国府来了,早吓得直打哆嗦,刚才她见那二个穿黄色制服、戴着遮耳帽、端着明晃晃刺刀的RB兵跟在王翻译官身后要进荣府大门,她遛得比谁都快,因从小裹了小脚,穿着三寸金莲的她呼呼喘着粗气跑进了自家的红楼荷香馆的内室,在床下趴着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时,只见张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哆哆嗦嗦说:“老爷,如今是东洋人的天下,那王翻译官虽说只是个RB人的奴才,但他的叽哩咕噜的RB话,我们是听不懂他是在说好话还是在说歹话,要是他跑到RB人那里去,乱嚼贾家的舌头,弄得不好,贾家荣国府可要遭殃了。”
坐在一旁大圈椅上的二姨太韩夫人也接着张老夫人的话说:“姐姐说的对,那王翻译官可是RB人的亲信,他的后台就是RB人,有来头的,我们贾家荣国府可惹不起,那是鸡蛋碰石头,老爷您还是腾出大观园的一套房子,让他住得了,否则祸到临头了。”
比老爷天国整整小30岁的三姨太白夫人,长得雪白粉嫩,平日最受老爷的宠爱,刚才坐在堂屋间的角落在搽胭抹粉,听了二姨太韩夫人的话,这时扭着翘起的肥臀,来到天国面前,娇滴滴地说:“呦!老爷,您是贵人多忘事,您忘了?大太太家那新娶的少夫人许小姐,那是我们贾家的才女,听说还是个南浔镇上什么浔溪女校毕业的女才子,听说还会说RB话,就让王翻译官住她家隔壁吧,王翻译官在RB人面前讲吾拉贾家什么坏话,她没准还能通风报信,消灾避祸呢!”
荣国府的当家人贾天国听了三位太太的话,不住地点头称是,最后说:“好吧,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顺其自然吧。”
俗话说,胳膊扭不过大腿。几天后,王汉章和百惠仙子就搬进了贾家荣国府大观园,贾家就照三姨太白夫人的话做,把王汉章和百惠仙子安排住在了许夫人、小丽华家的隔壁沁芳馆翠香阁,与丽华家的香莲阁仅隔一块门板厚薄的隔墙。给了王汉章和百惠仙子一间书房、一间客厅、一间卧室。
这王翻译官派头也真不小,自从搬进了荣国府,镇中的轿夫们每天早出晚归,抬着坐在轿子上的王翻译官进出贾家石狮子前的大铁门,去那RB人的炮楼。那RB女人百惠仙子也是早出晚归,给人感觉象个女幽灵,来去无踪。
在贾家大观园沁芳馆翠香阁,王翻译官平时都用RB话与这个RB女子百惠仙子说话。平时,荣国府内一般人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再说那天上午,王翻译官带着RB兵来到贾家找到天国父子,盛气凌人要求住贾家荣国府,那天家眷们都知道日军的王翻译官马上要住进贾家内宅,引起贾家女眷们的恐慌,荣国府内人心已乱,荣国府的二房、三房太太这些女眷们,韩夫人的儿子定国等,傍晚已在各自的厢房内整理行李、包袱、银元准备连夜乘船逃往东南省西部大山。
临行前,老太爷贾天国又召集贾府全家几十人开了个家庭会,会上,天国最后决定贾家荣国府只留下天国自己、大少爷心国、张老夫人等少数人在家留守,绝大部分的亲属由二姨太韩夫人的儿子贾定国带领今夜一起出镇逃难,约定等到RB人投降后再回小镇,会后,该走的忙着打点行李。
已到掌灯时分,瞧着婶妈、舅妈这些二房三房亲戚,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连夜打点行装,准备行李使物,丽华家隔壁的美华姐弟俩心里不是滋味,预感荣国府将大难临头,姐弟俩这时也在自己住的红楼梨香馆的各自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美华与弟弟耀绪是同父同母生的一双姐弟,母亲早逝,共同的命运、处境使姐弟俩相依为命,姐爱弟敬,平日无话不说,大小事一起商量。
这时,美华也打听到了今晚贾家一大帮亲戚,婶婶姨妈们将逃难去西天目山躲避战乱。美华来到弟弟房内,对躺在床上的耀绪说:“弟弟,二房、三房他们今夜要往西面的天目山逃难了,我们姐弟何不也跟随他们一起逃难,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弟弟耀绪说:“姐姐,这RB人来了,正蒙学堂已关闭了,我早想出门到外闯闯,屠堂长教我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虽是个少年,但先生说,太平军中童子军都能杀洋鬼子了。”
美华说:“是啊!听我的县联高的同学前几天来这儿,告诉我说江南有个名叫新四军的,是北伐名将叶挺领导的共产党的杀鬼子的抗日部队,我们何不边逃难边打听新四军的下落,找新四军抗日去!”
话音刚落,耀绪忽地站起来,拉住美华的手,笑着说:“姐姐,太好了,我俩今夜就和二房三房婶婶、姨娘他们一起走吧!”
姐弟俩说着就在洋油灯下整理起了逃难时要用的棉被衣服等,美华又从自己床边妆奁抽屉中取出了平时积攒的500块银元放进衣袋,准备路上吃住要化费用。
这时,耀绪忽然想起了福妹,对美华说:“姐姐,我们走了,家中的福妹怎么办?”
美华笑着说:“弟弟,福妹是大嗲的掌上明珠,平日大嗲含在嘴里都怕疡掉哩,她才2岁多,吾拉带着福妹,逃难不方便,只能留在荣国府,让阿嗲他们照顾她。”
三更时分,姐弟俩整理完逃难用的包袱杂物,临行走前,姐弟俩蹑手蹑脚来到隔壁福妹和许夫人住的香莲阁门前,轻轻推开房门,用火柴划亮洋油灯,见2岁的福妹正睡得香甜。
耀绪看着熟睡的福妹低声说:“福妹,我们今晚离家逃难了,你已睡着了,你还不知哥姐将逃难他乡,等你醒来,我们已离开了你,你也找不到我们了,你见不到哥哥可别哭,哥哥今天祝福你,祝你福妹一生平安幸福,永远是贾家荣国府的有福妹妹,福妹,好好地做个好梦吧。”
这时,只见福妹嘴角微微一笑,大概是正在做什么好梦吧。这时,美华也走近福妹床前,弯腰亲了下福妹的前额,把她露在棉被外的小胳膊轻轻放进被窝里,喃喃地说:“福妹,国难当头,我们姐弟去找新四军,抗日救国!我们和你总有相见的时侯,再见了,福妹,等抗战胜利了,再来抱你,再来亲你!”
美华说完,拉着耀绪,“噗……”地吹灭油灯,走出了福妹和继母许夫人住的香莲阁。
这时,三姨太白夫人扭着肥臀走上楼来说:“美华,我们都已准备停当,全都在大观园潇湘亭等你姐弟俩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