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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初现端倪

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种程度的痛苦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快忘却,没想到仍旧如此清晰。气脉好像在一寸一寸的燃烧,不断地萎缩,先天气失去控制在体内横冲直撞。全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唯一的感觉就是无法承受的剧痛,傅言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开始融化了。

就在傅言意识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清凉,气脉灼烧之痛略微平复了一些,这是很熟悉的气息,让傅言感到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傅言睁开双眼,这个动作极其缓慢,似乎要压榨完他体内的所有力量才能完成。当他看清周围的状况时,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每一次呼吸体内都是针扎般刺痛,好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啮他的身体。

艰难的转动眼球,傅言发现这是原本客栈的房间,他已经回来了。傅言感到右臂一阵酸麻,原来是乌丫伏在床边睡着了,正好压在他的右臂上。也许是感受到了傅言手臂上的动作,乌丫睁开了有些呆滞的双瞳,看得出,她的脸色很苍白,十分憔悴。

乌丫脸上充满关切之意道“小言,你终于醒了,看来龙涎草起作用了。”

傅言有些疑惑,龙涎草不是应该给小红的么,怎么看起来,好像是自己服用了?似乎是猜测道傅言内心的疑问,乌丫解释道“小红需要的仅仅是龙涎草的根茎部分,作为精华部分的花叶都用来给你疗伤了。”说话间只看到一道灵巧的身影,“嗖”的一下飞到了自己的身上,正是苏醒过来的小红。

看到生龙活虎的小红,傅言很开心,想笑,结果牵动了伤口,直冒虚汗。猴子毛茸茸的小爪子轻轻按住傅言的胸口,示意傅言不要乱动,避免牵动伤口。

乌丫道“小言,你的伤很重,之前你体内一团糟,我不敢帮你运气疗伤,只能先用龙涎草将你体内混乱的气先稳定一下。”她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龙涎草的药效在你体内还没有完全散开,现在你体内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如果我和猴子合力,或许能治好你的伤,但过程会非常痛苦。”

傅言挣扎着开口,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现在,情……情势危急,你知……知道我,快……快动手吧。”

乌丫清澈的眸子不再呆滞,好像有犀利的目光从她早已失明的双目透出。猴子也是表情严肃。只见乌丫修长的玉指,晶莹剔透,发出柔和的青光,在傅言胸膛上游走,玉指划过的地方,傅言的身体也变得晶莹,里面萎缩的气脉和六道先天气清晰可见。傅言知道,这是在引导他体内的气,在疏通。同时,傅言也感觉到一股暖流在气脉中游走,这是龙涎草的药力开始在他的身体里起效。

萎缩的气脉得到温养,逐渐恢复生机,然而,异状突起,先天气毫无征兆就这么暴动了起来,龙涎草化为勃勃生机,没有了压制它们的存在,同时气脉又被拓宽,使它们能够更加自由的在傅言体内的肆虐。一旁的小红似乎早就料到如此,从暗金色的双瞳里射出两道光柱,在限制傅言体内的先天气。同时它也将自己的气渡入傅言体内,欲将已经紊乱的先天气整合在一起。

这对于傅言来说,真的十分痛苦。他的身体一边在被破坏,一边在被修复。好比两军交战,而他也是那块被战火蹂躏的土地。但他坚持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直觉告诉他,他不能。

时间过去了很久,但又好像一瞬之间,傅言此刻的感官十分的脆弱和敏感。但他坚持了下来,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毕竟他才十三岁,是个少年。

傅言内视一遍身体,气在流转之间还是会有一种鼓胀感,好像气脉不堪重负。傅言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现在他只需要休息和适应。

这种疗伤似乎对乌丫的消耗十分的大,此刻她的脸上呈现的是一种病态的白,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傅言起身,将她抱起,放在床上,说道“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乌丫挣扎着要起身“我没事的。”

傅言看到了她宛如黑宝石般澄澈的双瞳里的坚持,但他还是将乌丫直起的身子按了下去,道“真的,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很多,你没有精神可不行。”乌丫还想说些什么,傅言摸了摸她的额头,道“睡吧。”

他知道乌丫担心自己,虽然她和猴子合力,治好了他的伤,但那只是暂时的,或者说表面的。

未凝璇之所以和凝璇境的实力差距如此之大,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凝璇境凝气化璇,自成一体,沟通外界灵气,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而未凝璇体内的气,更像是种子,先天气也好,后天气也好,都有一个限度,如果体内的气输出过多,那么气脉便会干涸,那么种子也就会“枯死”。也就是说如果气的使用过度了,那么“种子”就会崩溃,气也就有可能消失!

傅言现在正处于一个临界点,之前和那群黑衣人一战,他本就中了卷轴,处在劣势,之后又不顾一切攻击,甚至还强行使出了凝气成兵。如果不是傅言熬炼过血与骨和六道先天气的扎实根基,早就在施展出凝气成兵后被“种子”反噬,成了人干。

他现在能够“看到”体内的先天气都十分黯淡,若隐若现。

原本他只是想要躲避破灭南部的那支军队,准备去花浪岛。现在又突然摊上龙涎草这事。很明显如果被韩家,王家,或者青蛇佣兵团任何一方得到消息,那绝对是要将他除之而后快。通过刚才和乌丫的对话,傅言知道了当时自己昏迷过去之后,那名幸存的黑衣人准备杀了他,取走龙涎草。却被随即赶来的乌丫制止,要知道乌丫虽然不擅长战斗,但也毕竟也是凝璇境。当她看到那副场景,就知道那名幸存者非死不可,所以果断的出手。

这样一来,似乎这三方势力不太有可能知道是自己干的,很有可能会猜到别的势力头上。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傅言心头,挥之不去。

小心为上,傅言决定还是先恢复实力比较重要。像他这种情况,想要解决,并不困难。只需要一些能够蕴养体内气的聚灵丹便可,聚灵丹在未凝璇的修士群体十分受欢迎,所以各大商会就有的卖。

傅言让丁胖子去一趟蓝龙商会,购买十颗聚灵丹。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丁胖子才回来,手里拿着一只檀木盒,里面装的正是聚灵丹,傅言都能感觉到体内的气明显的活跃了起来。然而当傅言伸手,准备拿聚灵丹时,丁胖子脸色有些阴沉,拿着檀木盒的手背在身后,似乎没有要给傅言的意思。于是傅言伸到一半的手,就这么停在空中,气氛一下子就古怪了起来。

他想到了丁胖子过了两个时辰才回来,去蓝龙商会买一个普通的丹药需要这么久么?傅言没有说话,人心这种东西的确会反复,尤其还是以武力威慑。

两人就这样胶着着,谁也没有吭声,蓦地一支箭,一支奇快无比的箭矢,有读文在发光,直接透过丁胖子的身体!血还没来得及从丁胖子的伤口喷涌而出,箭矢就呼啸着射向傅言,傅言一开始就感受到了异动,又有了丁胖子的身体阻挡,他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支必杀的箭矢。

丁胖子这时才开口道“他们用符文控制住了我,你已经被发现了,快走!”然后,殷红的鲜血从他的伤口喷薄而出。肥硕的身体应声倒下。

傅言此刻才发现丁胖子身后的檀木盒上有一个已经黯淡下去的符文,和箭矢上的符文一模一样。想必箭矢就是通过檀木盒上的符文定位,如果傅言接过了檀木盒,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是必死无疑。

虽然并不知道为何丁胖子要“舍身”救他,傅言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把木盒捡起,取出其中的两颗聚灵丹服下,顿时体内原本黯淡的气明亮了很多。

很明显,有人跟着丁胖子来到了这里,从刚才的种种推断,必然不是丁胖子出卖了她。那么他又是怎么被发现的?

傅言想去通知乌丫,然而一个背着大弓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穿着兽皮衣,脸上还有绘有花纹,整个人透着一股野性。傅言和他对视一眼,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好像被凶兽盯上一般。

少年先开了口道“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龙涎草?”

“没错,你现在交出来,我可以只断你一条腿就放你走。”

“哈哈哈……”傅言不禁大笑,“就凭你?”

野性少年满脸的无所谓。

“这间客栈已经被三百重骑重重包围,你插翅难逃,而我……”少年舔了舔猩红的嘴唇“我会以绝对的实力在你准备逃之前就虐杀你。”

“重骑?岛主也牵扯在这件事中?”

“想多了,这只是世家私军。”少年取下大弓,拉了拉弓弦,只听得“嘭嘭”的破空声,“想要你命的人可是很多的。”

不知为何,傅言在这种劣势之下反而冷静了下来,也许是天性如此。很明显似乎被发现的只有自己,现在乌丫极度虚弱,他只能将这个野性少年引开。

但客栈外面,还有铜墙铁壁般的三百重骑,别说现在虚弱,就算他全盛之时也没有多大把握。

只能拼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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