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温达兴热切的目光,张青把两块竹板掏了出来。
张青赶忙接过来,拿到蜡烛旁,仔细看了看,摸了摸,满意地点了点头。
“张青,手艺不错嘛,重病号张青好好休息了半个月。
在这段时间里,营地往上迁移了一百多米高,几个副峰已经光顾过了,现在众人开始将精力放到了主峰之上。
不管是白崖山还是神塔山都不断有捷报传来,很多山客开始收获属于他们的珍贵药材,数量不少,但是却都是介于二三品之间,没有能够超过白骨凝香的存在。
出来了这么久,大米还有其他食材,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达叔从两座山抽调了四十人出山前去采购,顺便将一些处理好的药材运送出去。
除了赵赵胜武,二叔几个都加入了运送团队,为了防备有人抢夺药材,三少的那些护卫基本都加入了进去,当然在出山前,达叔还是对他们进行了严格的身体检查,防止有人私藏。
三天后运送团队才归来,二叔给张青带回了一些酱牛肉,因为重量的问题,也没敢多带,差不多有两斤,让嘴都吃出鸟味的他很是开心。
这时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了,白崖山上突然有人消失了,不同于张青的那次坠崖,那个人更像是凭空消失,两边的巡逻队都加入了搜索,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发现血迹,达叔猜测这人应该是发现了珍贵药材,独自逃走了,这让三少脸色难看了很多。
搜寻一天后就停止了,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张青在经过大约二十天的休息后,耐不住寂寞的他终于又开始工作了,因为腿伤的缘故,他没有再去巡逻队,而是选择跟二叔他们待在了一起。
此时,张青拿着小药锄跟着二叔学习如何挖取鸡心草的根部。
“你要小心一些,注意尽量不要伤到须根”,二叔在一旁细心指导着张青,“不要那么用力从离它较远的一端挖起”。
鸡心草、紫纹花藤、金丝萝、红斑草、黄仔葵、这就是今天张青跟二叔他们的收获,全都是些普通的一品药材,不过张青却是学到了很多。
回去的路上张青他们发现了一棵香兰果树,有二十米高,上面挂满了黄黄的果子很是诱人。
赵五树自告奋勇前去摘果,一开始手脚并用,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不过爬了有十米高的时候,体力就完全不幸了,四肢紧紧搂着树干,死活是爬不上去了,赵五叔索性一咬牙,一路滑了下去。
“嗷……”,疼痛难忍的赵五叔捂着下体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呻吟,看着他这个样子其他人全都笑喷了。
“哈哈哈……,我说五哥啊,赶紧回去看看吧,小兄弟要是坏了,小心嫂子晚上不让你上床”,一同采药的王铁山打趣的说到。
“滚”,赵五叔两腿紧紧夹着,只敢用小腿迈步,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二叔也忍不住笑着说到:“不过五哥,回头你得好好锻炼下体力了,要不晚上咋应付嫂子啊”?
还没等赵五叔反驳,三和叔又插了一嘴:“五哥不用体力的,晚上就那么往床上一躺,嫂子都是主动扑上去的,这眼睛一闭,他就光在下面享受了”。
似懂非懂的张青面对一帮中年人赤果果的笑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包括二叔在内,很多人都做了尝试,一个个雄赳赳的去了,可没等一会又捂着裤裆败兴而归,早先失败的赵五叔看着他们这样,笑的开心极了,丫的,让你们笑话我!
最后还是张青站在香兰果树的上坡面,撑着十米长的巨型竹子,一下子撑过去,抱住了树干,他瞬间就到了之前所有人难以超过的高度。
接下来就没那么轻松了,失去了竹子的依靠,他也只能像别人那样,手脚并用,一点一点向上蹭去,话说,这可真不是男人该干的事。
带着所有人最后的希望,张青终于成功的爬了上去,在树杈处稍微注意了一会,就开始了摘果子,不过发现一个个摘实在是太费劲了,直接改用竹棍乱打。
稀里哗啦,香兰果如同冰雹一般砸了下去,上来一次不容易,他可不想再来一次,只要能够得到的,他绝对不会放过。
下树时可比上树好多了,张青直接具现出一根足够长的竹竿滑了下去。
每个人嘴里吃着,手里拿着,兜里还塞的满满的,一众人趁兴而回,这大山,这树林,这水果,这生活,怎一个爽字了得!
刚回到营地的众人,还没等放下背篓,就感觉到了浓浓的紧张氛围,赵胜武小跑过来,告诉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今天营地有山客失踪了。
难道又是一个找到珍贵药草而逃跑的吗,很多人一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浮现出的就是这么一个念头。
不过今天失踪的山客跟前几日白崖山失踪的家伙有些不同,那个家伙是单独加入团队的,而今天失踪的家伙却是跟好几个同乡一块来的,甚至其中有一人还是那家伙的亲弟弟。
这次整个营地全体出动,大家将整个神塔山包括山上山下,通通搜了一遍,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人没有什么发现,上次袭击张青的那只老虎到是被大家找到了。不过找到的却是一具冰冰冷的死尸,看那瘦骨嶙峋的样子,它应该是活活饿死的!
张青不无遗憾的想到,这老虎咋不撑到我养好伤再死呢,这虎皮真是太可惜了。
达叔作为领队,心里的弦一直崩的紧紧的,又是一个毫无线索,如果队里那几个人没有说谎,那么这件事就非常严重了,一场巨大的危险正在向他们靠拢。
接下来达叔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晚上休息时守夜人数增加到三人,白天上山时,必须保证最少三人一组,上厕所时也必须在周围跟着,每个人手中都发了一个木哨,有情况赶紧吹响。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三天之后,张青跟着二叔几个在林中休息,忽然就听到了远远的传来了几声短促的竹哨的声响。
“快走,有情况”,所有听到了声音的山客都向着声音的方向奔了过去,路上大家越汇越多,每个人手中不是握着砍刀就是拿着药锄,更有甚者,已经激发了法术,随时应对可能到来的袭击。
竹哨急促的响动了几下后就再也没了声音,大家凭着感觉继续往前赶去,虽然这段距离并不算长,可是巨石、杂草、藤蔓,以及乱生的小树,严重影响了大家的速度。
等他们赶到时,现场早就有几人先到了,张青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死亡情景。在这片不大的草地上,喷溅的鲜血到处都是,一条残破的断臂离着张青他们最近,血肉模糊的一面直冲着他们,看那断口明显不是刀斧所能造成的。
在不远的地方还躺着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明显是那只断臂的主人,他的面上已经看不清了表情,五官血淋淋被扭曲的已不成样子,一团白白的东西飘在脑袋旁那滩流出的血水之中。
红与白的映衬,让它们彼此显得是那么的抢眼,白白的东西,张青已经猜出了那是什么。
另一具尸体显得更加的血腥与野蛮,他的肚子被残忍的剖开了,肠子一端还在肚子里,另一端却被拉扯到了地上,其他露出肚子的内脏,张青并不怎么认得。如果躺在这里的是任意一种动物,不管是老虎、野猪、还是驴子,同样的死法,张青都不会感到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可现在躺在那里的是两个人,就在之前的不久张青还跟他们中一人打过招呼。他能读懂他们的表情,眼睛里,嘴角边,身体上,那浓浓的痛苦与恐惧之情,死神原来就在我们的身边。一阵小风吹来,带着血液与内脏的腥味迎面扑向了大家,张青再也难以控制,跑到一边狂吐了起来。
同张青一样跑到一边狂吐的人不少,抛开山客的身份,大家都是一群普普通通没见过什么风浪的乡民,有几人能受得了这个。
达叔接到消息终于赶来了,他脸色阴阴的,面对这样两具血腥的尸体,他做了仔细的检查,还有最先到达现场的几人,他也一一做了详尽的询问。
综合他所得到的信息,内心勾画出了凶手的大体形象。它身体十分强壮,速度很快,善于偷袭,强于杀戮,能在五分钟之内解决三个强壮的成年人,并将其中一个带走离开而不被人发现。这已不是他的能力所能解决掉的了,他必须要向外求助了。
现在已经临近黄昏,达叔将所有人带回了营地,今天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所有人都是心绪难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说着什么,不知不觉恐惧已在众人的心头开始蔓延。
第二天所有人都留在了营地没有出去,这样的情况下,大家还是聚在一起比较安全,后来三少带着护卫也来了,他跟着达叔进了树林,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隐隐听到了争吵的声音。
两人交谈结束之后,一只十人的巡逻队被派去了外面向军营求救。有刘木匠七分火候。”
“一般般吧,我就随手那么一做。”
“嘿嘿,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把竹板还我,小爷我不干了。”
“青哥息怒,玩笑,开个玩笑。”
温达兴进里屋拿了一件东西出来,张青一看原来是刀鞘剩下的部分,温达兴把竹板扣在了上面,发现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青哥,我觉得这竹板上就一首诗有些空,你能在左上角刻个云月的图案吗?”
“没问题,刻刀我都带来了。”
“左下角刻几支竹子吧,这样比较有意境”,温达兴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
“没问题。”
背面我看也是太空了,就写个一路顺风吧。”
“没问题。”
等张青刻完之后,温达兴看了看,十分满意,用粘胶把它们粘到了一起。
“呼,终于大功告成了。”
“温少爷,商量个事呗”,张青搓着双手,笑眯眯地对温达兴说道。
“有事您说话!”
“温少爷,家里缺米少肉,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您看,我也忙了小半天了,是不是该给我几个工钱啊?”
“要钱没有”,温达兴看张青马上就要暴起,连忙又加了一句,“要饭管够!”
张青哈哈一笑,就等你这句话了。
……
吃饱喝足,一觉睡醒后,又迎来了美好的一天。
烧了一小锅热水,把昨晚临走时温妈妈塞给他的一只大鸡腿也放了进去,屋里就剩一包面条了,下个鸡腿面吃吧。
吃饱就睡,睡饱就吃,这才是美好的生活啊。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春之计在于晨,虽然已是炎炎夏日,晨练还是少不了的,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张青随手拿起了一根竹竿,练起了凤凰三点头来。
没练多一会,这汗就哗哗的直往外冒啊,张青看了看太阳,无奈的回到了屋里,“您今天出门真早,我回屋歇着,咱不见啦!”
张青往床上这么一坐,就开始了冥想修炼,回想起昨天那种在滚滚灵气中修炼的感觉后,张青觉得现在就像是在喝稀粥,一碗水几粒米的那种,这种前后的巨大反差,着实让人不爽。
昨天是为了凝练符文,才不得不吸收魔晶内蕴含的灵气,平常锻炼时,万万不可这般胡闹,人的身体经脉相对来说是一种很脆弱的存在,就像这河水一样,如果是涓涓细流,则可见水中鱼草,如果是滚滚洪流,那就只能是泥水一色了。
经脉如果长期经受这种高浓度灵气冲刷,损伤是根本难以弥补的。
哎,老老实实苦修吧!
张青这里好不容易进入了状态,却又有不速之客上门打扰。
张青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最近名声大噪的南源镇三姐妹来了。
三姐妹一人挎着一个大水葫芦,快步走了进来,张青看他们这个样子,不由得一阵大笑。
“我说你们三个今天闹的是哪一出啊,昨天还是南源三姐妹呢,今天咋又变成葫芦三兄弟了”
李兵没好气的看张青一眼,“妄我们拿你当兄弟,有什么好处都想着你,哎,胖子,你也听到了,张青的话伤不伤人啊?”
“兵哥,什么话也不说了,给他留一碗圣水吧,也不妄咱们和张青兄弟几年,温哥,拿碗来!”
“好咧”,温达兴拿起了桌上一个大碗端在了手里。
钱通拿下了葫芦,咕咚咕咚的向碗里倒着什么。
张青坐在桌边,他要看看到底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行了,胖子,半碗意思一下就行,多了给他也是浪费”,温达兴心疼地看了看碗,放到了桌上。
“你与我们前缘已尽,告辞啦!”
“轻轻的,我们走了,正如我们轻轻的来,挥一挥葫芦,请别跟来!”
“俺们去也!”
张青看着三人鱼贯而出,摇了摇头,人傻没救了。他扭头看了看,碗中清可见底,凑近了细细一闻,也没有什么味道,不就是普普通通半碗凉白开吗,算了,也看了好一会戏了,正好渴了,喝了吧!
“咦,冰的”,张青眼睛一亮,转身就向外奔去,“天打五雷轰,兄弟我没看清啊,等等我啊!”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来者何人,报个万吧!”
“南源葫芦四兄弟之青葫芦是也。”
“我怎么看着眼生啊!”
“一回生,二回熟,多瞅两眼就好了。”
“你的葫芦呢?”
“它太嫩,还在藤上挂着呢!”
……
张青跟着李兵三个一路向西行去,目标龙眼湖畔。
此时张青已经采取暴力手段,夺过了温达兴的葫芦,左手具现出一个小竹筒,当成水杯,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记喝几口。
温达兴一脸无助的跟在张青旁边,“青哥,给我喝一杯吧”。
“嗯,给你。”
温达兴接过来一看,好嘛,就半杯,这够我喝一口的吗!
“姓张的你欺人太甚,我老温跟你拼了!”
“哎呦,你敢放你的小蚂蚁咬我,吃俺老张一棍!”
李兵钱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把两人分开,“我说你们消停一会吧,前面就快到我家了,有胖子在,水管够。”
前面路口左拐,没走几步,就到了李兵家,院门没关,张青往里一瞧,首先看到的是一面画壁,上面画的是一幅百鸟迎春图。绕过画壁,进了院子,李兵他妈正在打扫院子,温达兴几个甜甜的叫了声婶子,就跟着李兵进了屋里。
李婶见张青几个来了,索性就就放下了扫帚,进了南屋,不一会就挎了一篮子水果走了出来,有桃子、苹果、梨、葡萄、大枣都是自己地里种的,李婶在水缸里打了一盆水,把这些水果都洗了一边,桃子毛多,李婶怕洗不干净,又进屋抓了一把盐出来,用盐洗,毛都能给洗干净。
张青见李婶挎着一篮子水果,连忙接了过来,“李婶,你太客气了”一面说着,一面已经动手摘了几个葡萄进了嘴里,“真甜啊!”
“你们都别跟婶客气,放开了大胆的吃,吃没了,婶再给你们去拿”,温达兴几个忙道:“够了,够了,再吃午饭就吃不下去了。”
“妈,今天天这么热,中午就吃凉面吧,你多做点,他们三个也在这吃。”
“行,妈现在就去揉面,你们几个就在屋里玩吧!”
“我们几个先去龙眼湖那边捉几条鱼,面等我们回来在下吧!”
“行,你们可得看着点时间别玩过了头。”
“行,妈你去忙吧,我心里有数。”
张青几个把三个葫芦都灌满了水,李兵又去找他妈拿了一些白砂糖放了进去,接下来就是钱通大显神威的时候了,冰息术——一团泛着淡淡蓝光的水灵之气,成球状,有点像云,温度很低,打在人的身上,严重的话能把人冻僵。
张青看着钱通大显神威,内心不由得有点小小的波动,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木系灵气特点在于活性上,韧性强,蕴含生气,与水系灵气的冰寒属性其实各有千秋,哎,这才刚过去多久,自己就开始内心动摇了,张青啊张青你真是太不争气了。
“来,张青这葫芦水冰好了”,说着钱通将葫芦朝张青递了过去。
感觉到这触手的冰凉,张青只能默默说一句,小胖子,祝你在大冬天安好。
李兵见这水都处理完了,提了个鱼篓就和三人走出去了。
龙眼湖离李兵家不远,哥几个走了有十分钟就到了湖边。
几天前篝火聚会的痕迹还很是清晰,这不由得勾起张青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温达兴见张青对着那些灰烬发愣,连忙上前推了他一把,“赶紧走啊,咱去紫竹林,这大热天的你待在这,没树没屋的你想变人肉干吗?”
今天这大热天吸引了不少人来到了湖边,有些人跳进了湖里洗澡,有些人戴了顶草帽在岸边钓鱼,但是更多的都待在了紫竹林里,往青青草地上铺上一块床单,有竹林遮着,再加上这湖面不时吹来的阵阵凉风,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龙眼湖是南源镇的生命之湖,它从不干枯,天旱时,周围的土地灌溉、人畜饮水都来自龙眼湖,龙眼湖并不大,夏天雨水充足时也就有二十亩地大小,不过龙眼湖却是很深,越往中心,湖水越深,哪怕村里那些水性最好的人,在潜水十米后,往下面看去,还是幽深不可见底,镇上的老人都说它是水龙的一只眼睛,湖水就是水龙的眼泪,只要水龙还在,湖水就不会干枯,因此它得了龙眼湖这样一个美称。
有一条小溪自北面的山区缓缓流向龙眼湖中,周围的人都叫它龙水溪。小溪的水很浅也就能没过脚面,村里的小孩都爱在这小溪里玩,捉捉小鱼,摸摸螃蟹,只要不去湖边大人都还是比较放心的。
紫竹林就位于龙眼湖北面,并且沿着龙水溪向山区方向蔓延,温达兴他们四个过来后看到了不少的熟人。
“咦,是大坏淫,我得告姐姐去”,说着一个穿着开档裤的小男孩拔腿跑进了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