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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林锋的暴躁

今夜,王语英心绪不宁的回到了小荷居,之前梁叔的话语还萦绕耳边。

“英儿,梁叔收回早间的话,多余的话梁叔也不多说了,梁叔也知晓你这些年心思有些……咳咳……泛滥,但是这小子你可别乱玩,你如今也有十八了吧,也该好好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这些年王家的情况你也知晓,你要好好把握。这事我先不告知你爹爹,你爹爹如今正处关键之际,不可惊扰。”

王语英躺在床上,辗转至深夜才入睡。

……

九霄云峰之上,有两人在争吵,一位是白衣面纱女子,一位是黑衣蒙面人。

白衣女子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半日云雨千年情。一生一世不可负,千秋万载未能酬。”

黑衣人道:“若是躺枪也不可负?”

白衣女子诧异道:“躺枪?”

黑衣人不答,自顾自道:“有枪屹于绝巅,天压而枪躺,天有窟窿而枪未摧折,锅谁负?”

白衣女子不解,依旧神色坚决道:“我虽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但是一夜夫妻于锅何干!一生一世不可离弃!”

黑衣人冷笑道:“无妄之灾!榆木脑袋!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白衣女子闻言大怒,动手一掌拍向黑衣人,黑衣人冷笑连连,同样一掌拍出,两掌相对,白衣女子竟然直接被打落云峰,黑衣人大惊失色,怒道:“为什么!”

“君欲弃,死也罢……世间若得轮回路,但求君心换我心……”云峰之间凄苦悲凉唱。。

白衣女子极速下落,空中两滴泪珠随风飘散,面纱滑落,绝美容颜现,赫然是王语嫣!

“不!语嫣姐!”黑衣人看清面容,瞠目欲裂,纵身跃下云峰,风迷失了他的眼睛,面巾飘飞,露出的面容赫然是林锋自己!林锋拼命的想要抓住那只手,却怎么也够不着,近在咫尺宛若天涯。

“不!语嫣姐!”林锋只觉的强烈的失重感传来,豁然坐起了身子,额头冷汗直冒,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好奇怪,好可怕的梦……”林锋摸了一把额头,看了看手中的汗水,起身披上衣物,推开窗户,看看天色也才五更天左右,这噩梦让林锋彻底清醒了,不敢再睡,穿好衣物就出门了。

这五更天的雪着实冷到骨子里,林锋呵着气,一路小跑来到了武场,如今手脚利索了,也是忍不住在武场跑了起来,还可暖暖身子。待跑了几圈之后,林锋也是拿起了弓箭,心中有些期盼,昨日黑灯瞎火,那一箭也没有什么认知,只听梁头说得玄乎玄乎的,今日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试试。

林锋闭眼,回忆起昨晚的情形,右手轻轻的搭上了弓箭,心中默念:“感由眼生,传入臂膀,气沉丹田,力由心发!”林锋猛然睁开了双眼,锋芒直逼一百丈的靶心!

“端!”劲指一松,满月之弦骤然绷直,咻的一声箭矢破空,钉在了圆靶上,颤颤嗡嗡,离靶心只有三厘偏差!

林锋欣喜的看着今日的这一箭,虽说没有射出昨晚那箭,但是与之前相比,已有大大的进步!林锋欣喜的再度开弓射箭,终于在第十次时射中了靶心!

“记住你第一次射中靶心的感觉!”林锋想起了梁头的话语,不敢怠慢,再一次拉弓射箭,箭矢破空,再一次落在了靶心之上!林锋一轮一轮的重复着,生怕忘却这种感觉,机不可失,一连射出了两百多支箭才停下。

“两百支箭,例无虚发,可以试试一百五十丈的靶子了!”林锋欣喜的看着自己的成果,回收了箭矢之后,定身望向了一百五十丈,开弓一箭,箭矢落在靶的边缘上,颤悠了两下掉到了地上。

“以我七成力道也只能勉强够到一百五十丈的靶子么。”林锋嘀咕着,抬手又是一箭,这一次使上了全力,一箭破空,刚猛十足,却是插在了两百丈的雪地上,连靶子都没够着。

“几番练习下来,七成力是我准头最高的力道,再往上虽说威力提升,准头却不知歪到哪去了……”林锋苦笑的摇了摇头,心中感叹:炼体六层还是太弱了。

“若是每只箭都能射出那股神秘的力量,准头再提高些,或许……我能杀了陈三!”林锋自信满满的想着,只是瞬间就焉了下来,苦笑不已:“我连这股力量都不能随心所欲的发出,更别说每箭都如此了,唉,还是不要好高骛远,语嫣姐知道了又得教训我了。”林锋想着想着才惊觉,这才一日不见,心中就甚是想念,急忙甩了甩脑袋,再想下去,今天这箭都不用练了。

“锋郎……”远处忽然传来呼声,林锋听到这呼声,面容顿时一僵,心中凌乱如麻,对于这大小姐,他根本不知如何面对。

“锋郎,我就猜你肯定睡不好,是不是心有灵犀呢?咯咯。”王语英上前就要扑到林锋的怀里,林锋吓了一跳,急忙后撤一步,让她扑了个空。

“大小姐,这里是武场,请你自重。”林锋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咯咯,你的意思是,不是武场就可以咯?”王语英娇笑道。

“大小姐,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林锋还要练箭,请你不要打扰。”林锋别过头,不再理会她,继续射起箭。

“锋郎,早晚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爱上我的,就像如今我这般待你。”王语英笑着,跑到了林锋的背后,如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林锋的面颊,又急忙跳开了,留下了欢欣的笑声。

哪知林锋猛地一转头,大声怒斥道:“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林锋这一声吼恍若雷霆炸响,天公暴怒,吓得王语英身体一颤,怔在了原地。

林锋一把丢掉了手中的弓箭,走向了远处的兵器架前,一把抓起了剑,挥砍起来,这路数就跟砍瓜切菜一样,毫无章法。林锋神色有些阴沉,似乎积郁已深,只晓得发泄心中的戾气,没有注意到,远处的王语英还呆在原地,口中喃喃,神色复杂。

天快亮了,武场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卯时将近,所有人都到齐了,这时候大伙也开始找起了自己的对手,小毛今日突破到了炼体五层巅峰,正要找林锋晦气,哪知却被旁人嘲笑,也是得知林锋早已突破到了炼体六层,更是手脚健全,恐怕如今再也没有和他一战之力了,只好悻悻的找到了他的老对手。

林锋同样找着自己的对手,这不就有人来了,来人叫兔子,这外号也很是贴切,这人长得真有那么七八分像兔子,若是面容占三分,那两颗大门牙就独占五分。

“诶,锋子,兔爷今儿就来试试你的斤两。”兔子道。

“兔爷……疯子?”林锋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哪知这神情顿时惹得兔子大怒,提起手中的大刀就砍了过来,林锋急忙提剑招架,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刀劈退了三四步,扭了扭发麻的手腕,提剑反击,几回合下来,林锋心头开始寻思着:这兔……兔哥应该也就炼体六层的中上水准,自己目前应该也就炼体六层中游水准,硬拼恐怕不行……

在林锋寻思之际,兔子又劈刀而至,林锋急忙闪躲,反手一剑刺向兔子的小腿,兔子横刀一挥,剑瞬间被一道大力弹开,却不知林锋这一刺只是虚招,林锋借助这一弹力,顺势翻了个跟头,一剑顺劈下来,兔子大骇,正处旧力未老之际,根本无从抵挡这一劈,已然来不及闪躲,若是抬手抵挡,这胳膊也要被卸去。

剑悬在了他的头上,眼前一丝断发飘落让他冷汗直冒。

“你输了。”林锋道。

兔子轻轻松了口气,道:“锋子,我服了,没想到才十多招我就败了,你明明力道不如我,却能快速制服我,果然有两下子。”

林锋自小就见识了荒林之中野兽的拼搏,虽说实战只有六个多月,但是在父亲的督促下,每每都经历过生死危机,也算是小有经验了,不说眼力敏锐,时机的把控也是小有心得。

“兔……兔哥,是你太大意了,不要因为对手比你弱就放松警惕,一丝的松懈都有可能丧命。”林锋说道,记得当时在荒林,自己炼体二层的时候杀的炼体三层的野兽就不计其数了。

“啪!”一道长鞭猛然袭来,卷落了林锋手中的剑,“铮!”剑忽然悬在了林锋的脖子上。

“一丝松懈都有可能丧命,刚说的话就给忘了?”王语英提剑笑道。

“哼。”林锋理都不理她,欲要转身离去。

“喂!”王语英气闷的喊了一声,顿了顿脚。

“小子,跟她打。”梁超不知何时出现在武场,对着林锋说道。

“梁头,我根本打不过她,怎么跟她打?”林锋郁闷道。

“小子,难道你要打的过了才跟她打,那还有什么意义?打赢弱的人没有资格骄傲,只有打赢比你强的人,那才算真本事!”梁超喝道。

林锋猛然一震,心中大悟:是啊,父亲也是一直这么教导我的,只不过大小姐实在太强,我竟不知不觉有了怯意,实在不应该。

林锋升起斗志,对着王语英道:“来吧!”

“英儿,压制在炼体六层巅峰跟他打。”梁超道。

“是!”王语英说了一声,把剑丢给了林锋,也不废话,一鞭子就抽了过去。

林锋刚接到剑,这鞭子就往他脸上招呼了,急忙一个闪身躲过,抖出一个剑花刺去,然而还没近身就被一鞭子抽飞了出去,林锋爬起身看着王语英周身长鞭飞舞、鞭影重重,寻思着:“长鞭守中带攻,攻守兼备,刚柔并济,长是优势,却也是掣肘,若我近身,不攻自破!”

“只是如今我根本近不了身,如何破局?只能寻找机会了。”林锋打定主意,猛然蹿出,闯入鞭影之中,才靠近十步之内,却听啪的一声响,林锋就被抽飞出去,脸上留下了一道红鞭印。

“再来!”林锋双眼一狠,再次提剑冲入了鞭影之中,又是啪的一声,林锋再次被抽飞了出去。一个上午,武场都是啪啪之声,一开始府兵们不以为意,但到了后来,每一声鞭响他们都不有自主打了个颤,朝着林锋看了一眼,如今的林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那张脸都分不清是谁的了……

王语英早就不忍,在梁超的坚持下也无可奈何,林锋终于倒下了,闭上了他倔强的双眼,这也让王语英悄然松了口气。林锋倒下的那一刻,血肉模糊的脸上还挂着笑意:“九步……”

“我现在倒是真心欣赏这小子了,骨子里竟有如此韧性,是个可造之材。好了,英儿你快把他带去泡个药浴。”梁超道。

王语英应了一声,急忙抱起林锋离去了,府兵们见状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泡药浴?我没听错吧?”

“我还以为梁头是要教训这小子,哪知道竟是这般待遇!真不知道梁头看上他哪一点了。”小毛愤懑道。

……

林锋觉得自己陷入了温泉之中,如同儿时母亲的臂弯,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非常的舒服,他就像一块丢在沙漠中的海绵,被人取出丢到了水里,疯狂的吞饮着琼浆甘露。

“铮!”体内似乎传来一声嗡鸣,林锋也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木桶里,木桶里的水黑红陈杂,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在女子的闺房之中。

“锋郎,你醒了?”王语英听到动静,急忙走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林锋问道。

“这是小荷居,我的房间,你快出来吧,来浴池里清洗下身子。”王语英扶着林锋站了起来,林锋这才发现自己又是一丝不挂,急忙背过身去,说了声:“衣服。”

“还穿什么衣服呢,赶紧去洗洗,我们都交合过了,还怕看身子呐。”王语英笑道,浑然不明一个女子的矜持是为何物,牵着林锋就到了浴池之中。房间很大,卧房一旁的帘子后头就是浴池,浴池中热气腾腾,显然是早就备好的热水。

林锋背着身子,走下了浴池,问道:“我身上的伤怎么全都好了?

“我给你泡了药浴,里面都是紫阳丹液,你这些伤根本不在话下。”林锋身后出传来王语英的声音。

“紫阳丹液?”

“紫阳丹简单的说就是金疮药的加强版,金疮药只能治轻伤,紫阳丹可治重伤,不仅如此还有活血淬体的效果。”

“这紫阳丹一定很贵重吧……”

“不贵,在一阶下品丹药之中算便宜的了,也就一百两银子一枚,不过这丹药一般人可买不到。”

一百两么,算上正骨续筋丹的三百两,我已经欠下了四百两,林锋心想。只不过盘算的同时又想到了昨晚的梦,那个白衣女子的话语,这让他顿时打了个激灵,摇了摇头,忽然听到身后有异动,回头一望,竟是王语英脱光了衣物下了浴池,正向他走来。

“大小姐!请你自重!”林锋急忙背过身去。王语英见状娇笑一声,环抱住了他,两只手也不老实。

“大小姐,你可知道身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女子如此……如此对待是何等屈辱!”林锋挣扎道。

“屈辱?”王语英错愕道,心底有些不解,之前她的几个男宠都很欢喜呢。

“没有爱的前提,就是屈辱!”

“可是,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对你就是爱,一般人这么对我早就被我杀了,可是我就是舍不得杀你,你是我认定的男人。”

“呵呵。”林锋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很冷。

“你笑什么?”王语英皱眉道。

林锋转过身来看着王语英说道:“我笑你可怜,白活了这么多年,却根本不懂情‘爱’为何物。”

“可怜?”王语英怔住了,随即大怒:“我哪里不懂!我心甘情愿的对你好,即便你如此对我,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我还打算好了我们今后的路,我还……”

“呵呵,不用说下去了。”林锋笑了,说道:“你也知道我如此对你?难道就不知道我是否心甘情愿?你根本不懂!”林锋的面容骤然暴躁起来,大声道:“爱就像琴和箫,两种不同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却能诞生更美妙的声音;爱就像思和念,连起来读才有更深的体味;爱就像愿和怨,合在一起它才能盖成两心之苑;爱就像眼和心,眉目幽幽却两心相连,不论琴箫、思念、愿怨、连心,缺一不成爱,这些你有吗,有吗!你都没有!所以你根本不配说爱!”林锋越说越大声,似乎是憋了很久的话,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这些……”王语英怔住了,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许久才低声道:“我没有……”

林锋跃出了水池,穿上丢在地上的破烂衣物,就往外走。

“等等!”王语英追了出来,丢给林锋一个大瓶子,说道:“这些炼体丹你拿着。”

“做什么?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欠你的四百两银子我也会还你。”林锋刚欲丢还,王语英急忙道:“这是梁叔的命令,你不收也得收,跟我没关系!”

“梁头?”林锋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最终推门而出,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了下来,说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他日我会……我会娶你。”林锋艰难的吐出了最后几个字,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甩手离去。

“语嫣姐,对不起……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我却……“

王语英呆呆的看着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许久才回过神,轻叹一声:“锋郎,你说错了,这些我并不是全没有,谢谢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爱……”

林锋快步跑到了伙房取了篮子,路上竟然发现自己已然是炼体六层巅峰了,急于送饭也没多想,快速向紫竹林赶去,这送饭已经被耽搁了不少时间了,然而快到幽竹阁的时候,他的脚步却又慢了下来,神色摇摆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前方有交谈声不断,似乎是好些个男子的声音,还有王凉的笑声,林锋急忙快步上前,伏在竹林间张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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