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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府兵甲锋

林锋接下来的日子,除了送饭,每日都会很早来紫竹林静坐半个时辰,每次都会吹一曲锋语幽竹,只不过少了琴音,显得有些美中不足了。临走之前林锋总会留下一些话,这,是他的坚持。

“语嫣姐,我现在才炼体三层,我正在努力。”这是第一天林锋留下的话语。

“语嫣姐,我今日突破到炼体四层了,很快就会达到炼体五层,我正在努力。”第二个月。

“语嫣姐,我达到炼体四层巅峰了,炼体五层触手可及,我正在努力。”第三个月。

“语嫣姐,今日我要去加入府兵了。”林锋与往常一样,说了一声便走了,只是今日在他刚走,房门却是打开了。雪花飘零,那上面一深一浅的脚印逐渐的被雪覆盖。

……

转眼之间,秋去冬来,时间悄然过了三个月,已是大雪纷飞季,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整个西荒城都被一层银纱笼罩,鸳鸯湖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街上行人也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袄。

如今的林锋赫然已经是炼体五层巅峰。林锋到了炼体五层之后,倒也没有急着去北区的武场,因为这个月的炼体丹还没有吃完。他每个月算上石岩灵思的炼体丹也只有五枚,只能维持半个月的消耗。待到月中,林锋耗完了炼体丹也达到了炼体五层巅峰。短短四个月左右的时间,他就从炼体二层突破到了炼体五层巅峰,之前在部落,六个月也才突破了两层,要知道这修为越往后是越难提升的。这让他处了感叹炼体丹的神奇,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爹、娘,锋儿如今的实力在部落之中也算的上高手了,但是在这里,炼体五层还远远不够看,要为你们报仇,锋儿至少要达到源种境才行,锋儿还要努力!”

林锋走出门,向北区的武场走去。大雪纷飞,庄园内银装素裹,青石小路早已被一层厚厚的雪覆盖,不过倒是有衣着单薄的卑奴们清理着路面。这么冷的天,卑奴们被冻的面色发青的直哆嗦,他们没有厚衣裳,毕竟在王婆看来,一件衣裳都比这些卑奴的命值钱。当然,王婆也不会让这些卑奴随随便便就冻死,每日都烧了一大锅热呼呼的姜汤水给卑奴们喝。饶是如此,一些体质差的卑奴还是耐不住寒冷,被冻死了。

林锋看着被抬走的尸体,内心有些感伤,这个季节,怕是小白的口食又多了。林锋身上穿的跟卑奴们也是一样,只不过脖子多了一条棉袖子?模样真是不伦不类,卑奴们是不敢明着笑的,但是那些乙姓甲姓的可不跟他客气,指着林锋嘲笑不已,那些春姓夏姓的侍女更是掩嘴轻笑,对他指指点点。

这条破旧的棉袖子是王婆赏他的,也多亏了他这几个月在澡堂之中勤恳的伺候。林锋把破棉袖围在脖子上打了个结,倒也是有那么几分暖和。至于这嘲笑,林锋根本不当回事,在自己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叹这世俗的眼光,卑微而低俗,心酸唯有自知了。

“林……乙锋大人,你怎么穿成这样?”

林锋在路上碰到了秋菊——石岩灵思,秋菊看他这身模样,正要去找王婆给他买身厚衣裳,却被林锋坚然拒绝了,秋菊也只好罢休。林锋本是个硬气之人,如何还会接受她的施舍,若不是炼体丹对他太过重要,他也是不会轻易收下的。

王婆手中其实有着大把的厚衣裳,这些衣裳本是下人们应得的,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下人们需要用银两换取了,几十年下来,这棉袄的价格也从一开始的一两银子涨到了十两银子。要是到城里头都可买上个十多件了。若论城主府经商一把好手,也非她莫属了,只不过这银两却都进了王婆的口袋里。

林锋舍不得花这些银两,他还要存着买正骨续筋丹。正骨续筋丹需要多少银两他不知晓,但从三小姐说的话来看,必定价格不菲。“应该不会低于一百两吧?自己这几个月下来也就存了十两不到,到时候如何才能买到这正骨续筋丹?”林锋心中想道。

炼体五层的林锋体质远远优于那些卑奴们,这寒冷对他来说,稍稍忍耐一下倒也不是那么难受。一路向北,林锋终于是来到了北区的武场。

如今这下雪天,武场是整个庄园之中唯一热闹的地方了。武场很大,地面是块沙地,如若不是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在荒林中长大的林锋一定会倍感亲切。雪地上有许多的凹陷,一些是人摔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一些是大小不一的脚印。

林锋翘首以望,估摸一数,雪地中上百条汉子正光着膀子,手中提着大刀,捉对厮杀。有一处吸引了林锋的注意力,王凉赤‘裸’着上身,露出了精瘦的肌肉,一人对着十来人的围攻面不改色,忽的大喝一声凌空飞起,一个凌空飞腿,围攻他的十来人顿时飞了出去,倒在雪地中哀嚎,王凉很是得意的畅笑着,道:“哈哈,还有谁?你们这帮废物也太不禁打了。”

“咯咯咯——”躲在亭中避雪的女子走了出来,给王凉披上了貂皮大衣后,咯咯笑道:“少爷,你如今炼体六层就能以一当十,这些府兵又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王凉听到这明显恭维的话却是倍感舒坦,没有丝毫的觉悟,跟这女子调笑起来,没有看到远处的一人轻轻摇了摇头。林锋见了却是在心中冷笑:这么个花架子,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若是我手脚健全,非打的他爬不起来。

也不怪林锋小看这王凉,这王凉虽说根骨不差,却不思进取,整日只晓得寻欢作乐,若不是炼体丹从未间断,怕是连炼体六层都达不到,对敌经验更是少的可怜,说是三脚猫的功夫也不为过。而且,在这西荒城之中,任何人见了他也得给他几分薄面,他的母亲对他更是溺爱骄纵,这也让他连反省自身的机会都没有。至于这西荒城超级高手城主,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的三个儿女往日里都很少见面,这也让王凉养成了如今这副德行——文不成,武不就。

城主府的府兵统领叫梁超,源种小成的境界,在这西荒城中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除了城主、谢家和于家的家主之外,在这西荒城也无人能与他抗衡了。

谢家和于家前身乃是武馆,是近些年一步步爬起来的。按理来说,一山不容二虎,城主不可能容忍这两个隐患的存在,然而这两家至今还活得好好的,甚至有越做越大的势头,究其原因众人也只在心中叹息:这城主府怕是落寞了,自从上一任城主过世,这王家的基业都要败光了。然而有句话说的好,廋死的骆驼却是比马大。

王凉可不管这些,悠哉悠哉的做起了城主少爷,他只知道,这西荒城也无人敢惹他,谢于两家的人也是对他礼让三分,每逢佳节都有送些好礼给他。

“咦?”王凉看着着装怪异的一人,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再看到他走路跛脚的样子,这才想起这人是谁,正是那被他断了两筋的卑儿,只是这卑儿腰间竟是挂着乙字牌?

“那套着狗链的卑儿,给本少爷滚过来。”王凉阴着脸,指着林锋叫唤道。

“真是倒霉,今天居然遇到了王凉,在他旁边的狐媚女子应该就是娇儿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暂时不要招惹这恶少。”林锋忍着怒火走了过去,对于这狗链的说法被他自行忽略了。一切卑微都只是欺辱的笑料罢了,纵使你巧舌如簧,卑微始终是卑微,欺辱不会因卑微的争辩而收起狞笑的姿态,只会让他更加肆意罢了。然而,有时候即便卑微自认卑微,也不会让欺辱对他有任何的改观。

“本少爷叫你滚过来!你走过来干什么?”王凉呵斥道。

“什么!滚过去?”林锋怔住了,随即心中升起了滔天怒火,“忍住,如今要是忍不住一切的努力都将白费,一切都会化作梦幻泡影。”林锋拳头捏了松,松了捏,又紧紧的捏住,最终还是选择了松开。

林锋伏在地上,就在这雪地里滚了起来,一圈、两圈、三圈……这是林锋这辈子最难走的路,那么遥远,那么耻辱。

“哈哈。”王凉很是畅快的大笑起来,只是这空旷的武场只回荡着他一人的笑声,变得索然乏味起来,少爷笑,府兵们却是不敢笑的。那娇儿也是很会审时度势,立即咯咯的笑了起来,还转身对着府兵们说道:“怎么,少爷笑得这么开心,你们觉得不好笑吗?”

“好笑,哈哈哈。”府兵们干笑几声,笑着笑着也就顺畅了,这讽刺的笑声落入林锋的耳朵甚是刺耳。林锋抬起头看了这娇儿一眼,咬了咬牙,接着滚起来。“这个妖女,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林锋心中咒骂道。

“少爷,这贱奴的眼神娇儿很不喜欢呢……”娇儿对着王凉娇声娇气道。

“不喜欢?没事,少爷帮你教训他。”王凉说这话的同时,林锋也滚到了他的身前,刚要起身,哪知这王凉竟是一脚踩在了他的头上,把他狠狠的践踏进了雪地里。

这一刻,林锋在也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怒,杀意蔓延,当即就要奋起反击。就在这时,王凉忽然松开了他的脚,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少爷,你在武场这么对我的人不太好吧?”

“梁叔,您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之间还分你我吗,我只不过是替你管教一下罢了,再说这小子也不是府兵啊。”

“来了武场都算是我的人,你要是这般放肆,我不介意替你父亲管教管教你。”

“不敢不敢,梁叔,我今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王凉听到管教二字,立马后撤了一步,拉起娇儿拔腿就跑。在跑远之后,娇儿不解道:“少爷,你干嘛这么怕一个府兵统领,说白了也不过是你父亲的下人罢了。”

“你懂什么,我要是敢顶撞他,父亲大人都会打死我,在父亲大人眼里兴许我都还没有……唉,不提也罢。”

……

林锋爬起身来,拍落了身上的雪花,看着眼前的中年大汉,神色有些复杂。心头仍旧环绕着戾气,挥之不去,刚才的耻辱他这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多谢大人解围。”林锋躬身致谢道。

“小子,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梁超的话语让林锋心头剧震,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慌张,刚欲辩解却见梁超又言:“出来混的,血性不能缺,奴性不能有,如果你刚刚没有一点反抗的骨气,今天连考验的资格我都不会给你。”

林锋还以为自己有动机被查之危,哪知他竟是说出了这般话语。

“血性不能缺?奴性不能有?”林锋呢喃着这句话,当即对着梁超深深一拜。

梁超意味深长的看了林锋一眼,道:“这里的规矩想必你也知晓,小毛,出来。”

“是,梁头。”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光膀子的少年,看样子年纪也不大,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小毛对着林锋勾了勾手指,很是挑衅,道:“小子,打赢我你就可以加入府兵了。”

林锋正愁之前的火气没地方撒,也不废话,摆出了架势。周围之人纷纷退散开来,留出了一片空地。

“小子,我看你一瘸一拐的也不欺负你,就先让你三招,来吧。”小毛今天很是得意,在这里最小的就他了,整日被人唤作小子,如今终于来了个比他更小的了,只不过是个瘸子,倒是有些无趣。

“小毛,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小子可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梁超提醒道。

梁超的话语也只是让小毛眉头挑了一挑,血气方刚少年人,三言两语劝不住。林锋见自己被小觑,心中也是冷笑,也不藏拙,欺身而上,打出了在部落时父亲教自己的三路猛虎拳。只不过左手和左脚实在影响行动,速度显得太慢了!

“慢如乌龟!”小毛大喝一声,竟是一拳朝着林锋轰了过去,林锋见状顿时大喜,不怕你来硬的,就怕你来虚的!当即一拳迎了上去,硬碰硬!

“嘭!”只见一人蹭蹭蹭的不断后退,雪花飞溅之中,一人跌倒在地,打了好几滚,差点就滚出个雪球来了,这人正是小毛!

小毛爬起身来,顾不得身上的雪花,听着四周嘘声大起,顿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道:“小子!我承认小看你了,接下来我要认真了!”

“来吧!”林锋很是挑衅,学着小毛之前的动作,勾了勾手指,这让小毛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再废话,欺身而上。

小毛很不服气,即便收起小觑之心,却仍旧拳拳到肉的对拼,然而十多回合下来,竟是在林锋手下讨不了好。当即路数一变,游离起来,每每全力对着林锋的右侧进攻,完全放弃了左侧。

四周之人见状再次嘘声大噪,这让小毛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今儿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当即攻势变得迅猛起来,欲要速战速决,给自己讨回些颜面。

林锋心底有些庆幸,亏得自己是炼体五层巅峰才来这武场,否则真要被打的翻不了身,从小毛的力道来看充其量也就炼体五层的上游水准,若不是自己半壁残疾……然而,这世上给不了你那么多如果,事实就是事实。

林锋在小毛如此阴辣的攻势之下逐渐落了下风,三两拳落在身上也让他吃痛不已,节节败退,这也让他打出了火气。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要败,必须一击定胜负!”

就在小毛再次攻向林锋右侧之际,林锋猛然后撤一步,神色微妙的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我左手是废的吗!”

话音未落,林锋竟是抬起了看似残废的左手,那小毛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收拳抵挡,欲要架住林锋的左拳,哪知这时听到梁头冷斥了一声“蠢货”,更是让他神色大变!

千钧一发之际,林锋冷笑着,右拳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猛然击中了小毛的小腹!

“嘭!”一道身影重重的飞了出去,落入了雪地之中,许久也不见动静。场中哗然之声起伏不断,这瘸子真有那么两下子!

“小子有那么两下子,恭喜你,以后你就是我梁超的人了,从现在起叫我梁头。”梁超说着,丢出了一面令牌,正是林锋期盼已久的甲字牌!林锋欣然的接在了手中,喜滋滋的把弄一番,对着梁头拜谢道:“多谢梁头!”这称呼让他倍感亲切,很是顺溜的叫了出来。

“小子,记住我的话,在我这只有血性,没有奴性,把你以前养的奴性给我统统丢掉,男子汉大丈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若是做不到立马滚出武场,莫等他日,三刀六洞!”梁超义正言辞,眼神冷厉道。

“我林锋从来就没有奴性!何来丢弃之说!梁头说的我都会做到!”林锋挺值了胸襟,豪气万丈!心中对这梁超统领已然变得崇敬,他曾以为只有荒林的勇士才会说出这番话!

“林锋是么,很好,我期待你成为林锋的那一天,但是现在,你只是个甲锋!”

“我明白!梁头!”

“好!从明天开始,天没亮就要给我来到武场训练,若是偷懒,断四筋!小毛,自觉滚去领罚,莫要躺那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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