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多想了,我并不知道这个秘密的真相,如果我知道的话,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能是一堆白骨。像这种事,尽数掌握在真正的当权者手中,换句话说,就是那些天人境的老家伙们。”
“不,我犹豫的不是这个,我当然知道巫奴的事情你也只是听过只言片语,并且我老了,对这种秘密之类的已经不上心了,我想问的是,按到你刚才说的,小姐当年被老皇帝打压的原因,有好几个?”
老管家原本佝偻的身子突然挺直,一股精气传遍了他的全身,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暗流当初距小姐最近,也是小姐手下最有实力的力量,我其实很想知道,所有有关当年发生的那件事的细节。”
“我能说的不多,当年的事,没有谁可以说的清楚,但是据我后来推测,老皇帝之所以下了决心抹除小姐,起码有俩个主要原因。”风无痕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神武汉朝的势力犬牙交错,太子党与诸王水火不容,老皇帝为了平衡势力,必须在诸王之间选拔出一个贤王,来作为太子的磨刀石,很明显,燕王就是那个贤王。”
“但是当提拔出燕王之后,老皇帝发现燕王的峥嵘太过出色,似乎,有点超出预料。在动用一些力量探查燕王的老底之后,老皇帝还是发现了小姐,站在神武汉皇的立场想想,他怎能容许自己的儿子,依靠着一个女人,竟然几乎有压制太子的力量。朝廷权术无非是平衡,所以……,所以他与燕王做交易,用御冷堂换了小姐的一条命。”
“第二个原因倒是简单,只因为小姐是祭仙教的圣女。当时神武汉朝与祭仙教还是不死不休的对头,俩个国度的百姓们都恨死了对方,那么皇室就更不能有这种丑闻了。老皇帝一查出燕王与小姐有染,就着手准备根除的计划,这件事完全可以预料,小姐也知道。”
“唯一不知道的是,燕王居然真的会为了一个御冷堂,就放弃了小姐,他也不想想,老皇帝给出的东西,当然还能收回来。我这六年其实做的事很少,除了拿到祭仙石,剩下的就是重组小姐当年留下的参与势力,希望可以加以培养,将来多给这孩子一点助力。”
“你说我与燕王有交易,我承认。暗流当年掌握了太多密辛,我的脑子里有太多秘密,燕王为了更好的发展对抗太子,他不得不姑息我的存在,甚至请老皇帝对我还活着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培养势力这种事,说得容易,做的很难,来寒江城之前,我手底的力量也才做到刚刚起步,有一个模型而已。”
俩人看似聊的用心,但其实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刘怆身上,而异变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发生,那个站在古榕树面前的少年,身体表面竟然出现道道裂痕,就像碎裂的大理石地板,接着裂痕的缝隙发出道道炫光,他的身体奇迹般的碎裂成了一只只飞舞的蝴蝶!
“化蝶之术?祭仙技排名第十七!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事吗?”看见这等奇异的景象,风无痕叹为观止,他也不急,他转了个身,准备离开园子。
“刚刚他找了个借口,杀死了一个燕王的探子,似乎,是从称呼中分辨出来的,不是滥杀。”
老管家‘呵呵’的笑了一下,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开心的事,“看来家主已经知道了,‘家主’和‘少爷’这俩个称呼之间是有区别的。也是,小姐逝去之后,我们这群人除了喊他为家主,还能喊什么?”
“这个院子有四拨人,老皇帝隐藏在暗处的杀手,燕王安插在院子里面的探子,当年小姐剩下的旧人,还有就是那个孩子,虽然最近多了个玉玲珑,但其实整体的格局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燕王在上,他的那些手下当然喊这孩子为少爷。”
“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变化。”老管家缓缓的走着,“老皇帝得了绝症,不出几年就要死了,在那之前我希望一切都不要变化,给家主多一点时间成长,即便是报仇,也得先积蓄好力量,毕竟敌人,很强大。”
这句话风无痕深深认同,要说在什么东西面前是神武汉皇都毫无抵抗力的,那就只有时间了。六年的时间,自己用来重组势力,培养力量,而老皇帝却在逐渐衰老,变得越发的衰弱,此消彼长,可以说也算是一种成功。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所有的事都要抓紧了,前些日子我收到了京都的消息,称太子欲花大代价拉拢江州赵家的人,一旦这件事被他做成功了,那么燕王的胜算会大大的降低,若是想颠覆神武汉朝,我怎能让俩者的实力差距过大,内讧,可是一种瓦解敌人力量的上乘办法。”
“我还是那句话,复仇的事你负责,****不了心,但是无论如何,不要让家主陷入绝境。”
这一天很早,远方天空才泛起了鱼肚白,一片灰蒙蒙的,院子里却照常响起了拔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也算是一个特色。凡是见过刘怆拔刀的仆役都不敢去打扰他,因为那种四溢的刀芒很是恐怖,稍有不慎就会出人命。
在这个别院里,无论是假山、草地、盆景、水池,随处可见的是刀痕,大块碎石烂成了沙子,地表像是被整个挖掘了一样,这些都是站在中央的那个人的成果,每一次拔刀泄露的杀意。
早在第一缕阳光打在刘怆身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完成了一千次拔刀,但是无论怎样的摩擦,那柄锈迹斑斑的锈刀居然还是破旧不堪,丝毫没有被磨损的痕迹,因此刘怆也越发的觉得这刀不凡。
武器,是杀人的利器,如果能够做到人刀合一,那又是一种怎样的情景呢?
“家主?”
玉玲珑不知何时来到了别院里,她身披一层薄薄的纱衣,勉强遮住的曼妙的躯体,却又若隐若现,在这样的清晨里,显得更加妖娆。
“折梅手,你会了多少?”
俩人分别站在别院小湖的岸边,正好有一桥相隔,玉玲珑自然看不清刘怆,只能大概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不过刘怆背对着她只顾拔刀,即便是在交流的时候手上的活计也没有停止。
“有点长进,但还是摸不到主心骨奥义。”玉玲珑稍微有些担心,她怕刘怆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距离玉玲珑进这个院子已经有一个月了,在短暂的过渡之后,她终于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且很快就努力起来。没日没夜力争和刘怆一个进度,拼命的苦修那段刘怆给她的心决,但是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所以自信心上难免有点不足。
“折梅手博大精深,我根本不相信能够速成。这并不是你会不会,而是你信与不信的问题,给自己点信心吧。”
刘怆说是这么说,本来出发点也是好的,只是他从小缺乏与人交流,这安慰的本事实在不怎样。等玉玲珑回到自己的院子,独自潜修的时候,刘怆突然心念一动,有了个想法。
于是他朝天一刀,刀刃正好对准投射下来的一缕阳光,顿时一条匹练般的刀芒划了出去,就像是要撕裂地平线般。
“有事要说?”
一个青色的影子,自空中无形的出现,轻易的躲开了那道刀芒。那是风无痕,他来去如风,无影无踪,直到今日,刘怆还是一点也抓不住他的痕迹。
“我把折梅手给了玉玲珑,你有没有意见?”
一阵沉默。
“我给了你的东西,那便是你的,再说了,那本来就是你母亲的东西,不存在我有没有什么意见。至于你懂得培养一个能够信任的手下,我很支持,所以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个试炼,你要是能够过了,我就答应你帮助你教导玉玲珑,让她少走点弯路,更快速的成长,如何?”
风无痕,也不管刘怆的答案如何,他直接道:“近日寒水江泛滥成灾,俩岸的不少农户失去了土地及房屋,只能带着家人去领城里的救济,但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城西张家,乘机吞并土地,抬高粮价,其家主张员外唆使手下贩卖幼女,人道皆失。”
“你不会做赈灾救民这种无聊的事。”刘怆冷冷的说了一句,他不加理会风无痕稍有点凝固的表情,道:“上次,你让我去葬地,明理是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暗地里不过是想我经历那种,眼睁睁的看着某些事情发生,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而已。”
眼睁睁的看着,也就是指巫奴们被杀这件事,而无能为力,当然是指刘怆解救不了他们这点了。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风无痕倒也坦然,他只是压低了一丝声音,道:“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二件事了。虽然你已经确立要活下去的目的了,但是活下去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更何况你还想活的更好。所以你必须拥有权力,试想一下,如果你是神武汉朝的掌权者,一声令下,活人无数,那就不会再有无力的感觉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