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接到A签信短,在此谢谢兰阿姨伯乐以及不多的读者,一起见证本书的一点一滴成长,在此拜谢。)
咯吱——老旧的木门缓缓推开,发出不紧不慢的抗议告诉主人自己的服役已经超龄,东西两扇门被打开的间距不超过十分钟,他们的主人一个脸色冰冷如常,四平八稳;一个傻里傻气,后知后觉。可当他们关了门,都不约而同的奔向了卫生间。现在距离晚饭到来还有三个小时,洪家这两个人是最为紧张的。
每周五的晚宴是例行的,洪泉必须参加的原因是他在这周干出了一件让洪家骄傲的事情,洪立必须参加的原因是他大病初愈,这一次是主体宴便是为他所办。两人都推辞不掉,而两人所害怕的东西,也不一样。
咚咔咚咔,洪立在清洗一个堆满了灰尘的澡盆子,同洪泉的一番打斗,几小时后的他尝到了恶果。末世里的水是极为宝贵的存在,容不得半点浪费,还好洪凌薇不在,否则听到自己一盆盆把生活用度的水倒进去,绝对会阻止自己。
啊...洪立那拖把顶住了门,才敢褪了衣服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再跳进掺了能水的澡盆子里,用毛巾一擦,瞬间疼的让他忍不住惨叫起来。可惜澡盆子太小,他没法盘坐在里面,只得不停地用毛巾蘸了水在擦伤口。
胸前的一大块乌青,这是洪泉未尽全力的一脚,就让洪立知道实力的差距,是多残酷的事情。擦拭那里的时候他甚至不得不看着此次行动最重要的战利品水枪,顺便安慰自己等下就开始去设计武器的事情,这才转移了注意力。抹布每擦一下,他就疼的嘶哑咧嘴。
呼!洪泉微闭着眼睛盘坐在热气腾腾的澡盆子里吐纳修伤,热量有助于人体更快吸收能水。这种异类产物却也有着和生物共通的几点,比如快速催化植物,治疗伤势以及达到练习事半功倍的效果。
当然早在末世刚爆发的时候就有人发现了这项奇特的能力,但实际情况下直接融掉晶核当能水用就是找死的行为,浇灌植物,植物畸形而充满攻击性;喂养牲口,牲口发狂死去;擦拭伤口,伤口溃烂发肿...只有通过特殊办法提纯后的能水,才是可以用的,当然价格极贵。
不过洪泉这样的小将有资格索要昂贵的纯洁能水,这次撒入的相当于一颗黄晶核量的能水,其价格却需要两颗同色晶核外带三颗红色晶核去索要。这瓶能水他保存了很久,说起来就这么用掉的确有些心疼。可他并不后悔,因为此刻他的心还留在那个大坑里,回味着刚才的战斗。
洪泉的胸口还很闷,全身都很疼,这是绿弹撞击在身上造成的。他庆幸那些怪异的植物不会发射尖刺一样的东西,否则在这么近的距离,他绝对会被扎成刺猬,虽然那也没事,他照样可以回来,可这就瞒不住了...他在调整自己的呼吸,试图逃避一些事。
晚宴开始了,这场注定喧宾夺主的晚宴,吃的异常平淡。
洪立嗯嗯啊啊的吃着满桌子的腌腊制品,他的伤口完全是被暂时盖掉的,坐上这张板凳都让他不得不保持傻兮兮的笑好几秒,以掩饰巨疼所导致的脸部抽搐。
他不时看着洪泉,频频举杯谈笑风生之间似乎已经恢复完全。但洪立毕竟也是个“重读生”,依然可以看得出洪泉扭头时候的不自然,说明他的肩椎骨遭到了绿弹的重击;手不能抬得很高完成举杯礼,说明绿弹对手造成的破坏非常了得。这好歹是个安慰,毕竟说明洪泉实力没有强悍超过想象,或者豆射弱到无法对抗四阶猎人的程度,无论那一种都是对他的安慰。
取名挥金如土大法吗?洪立一边摇头自嘲一边往嘴里着塞进了一块咸肉,这法子也算得上是自己撒播技术进步之后多了一个保命的能力。一旦遇上恶战强敌,自己如果能兑换二阶能水加速豆射发育,加上坚持住它发育的过程,就不会没有反抗的能力。殊死一搏他不怕,他怕的是殊死一搏依然没有效果。
当然他也深深的鄙视了洪泉挥金如土不亚于自己,他肯定使用了黄晶核能水或是药物,相当于自己全部家当才能兑换的三阶黄水,两千四白点就这么被他用掉了...人比人气死,货比货得扔啊!
当然洪立的郁闷也仅仅局限于晚宴,晚宴过后的一幕颇具戏剧性。
“怎么回事,不出去?”洪恬老眼微眯,问着破天荒提出要休息一晚的儿子,这样的请求简直是太阳打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起升起来了。
洪泉趴在被子里一动都不想动,薄薄的棉被如灌了铅一样的重,“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他含含糊糊的回答道。
“哼!怕是玩过了火,烧到自己了吧!”洪恬冷哼一声道,“洪载坝这个老东西最近盯我盯得紧,我那晚上千叮咛万嘱咐,你就是这么听我的?”
洪泉知道坏了,自己的一静一动还是没逃出父亲的观察,此刻他心头也是一阵无名火,却只能无力争辩,“我真的,丝毫不动的,执行了。父亲,请拿出依据说话。”
“我看你是脑子烧坏了?想杀那只怪物吧!”洪恬越说越气,“我从你懂事开始就教育你,你要夹着尾巴做小人,你当真以为你杀死了四阶过了几天就可以去砍五阶了?”
洪恬的猜测和洪泉的实际遭遇完全牛头不对马嘴,一个以为他是飘飘然导致了脑子发昏,想着趁虎人兽受伤之际想玩个黄雀在后,一个则在想到底该不该把自己中午的经历全盘托出。南辕北辙的两人没有一个及时的让步,硬碰硬的情况下,除非其中一个碎裂或者退让,否则僵局便一直是僵局。
在洪宅的另一边,洪凌薇正在练剑,略带凉爽的晚风吹得洪立舒服极了。他背靠在椅子上摸着口袋,自己从晚宴上顺了一包烟,烟瘾正在催促自己赶紧来一根,小心翼翼的吸了重生以来的第一根烟,舒服极了!接下来就不该懈怠,开始计划。
开着灯,洪立正在涂涂画画,他很小心的用洪凌薇的笔加上几张碎纸片作图,画一个柄代表购买刺藤模块中一个名叫可持握的玩意,画一个刀子代表强化刀锋;画一个瓶子意思是预算再加一瓶能水...
就当洪立还沉浸在不亦乐乎的计划之中,门被嘎吱一声打开了,他吓了一大跳的赶紧转身跳起,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转眼一看发觉是父亲。自己的异样果然瞒不住这个团里的一号人物,他还不忘暗中观察自己的一静一动,想到这里洪立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暖意...
“父...父亲?”洪立刚才这么大的动作让身上伤口随即更疼了,他结结巴巴的叫了声。
“振儿”洪载坝带着特有的温和笑了笑,走到身边翻起了洪立的袖子,上边还有些滚地留下的淤青和擦伤。
“你还是和小时候那么好动...恢复的快,受伤也快”洪载坝无奈的摸了摸洪立的头,“在干什么呢?”
“啊...?啊...画画!”洪立谢天谢地,自己没有用数字或者文字,而是歪歪扭扭的画了几个抽象图案,否则可就真麻烦大了。
“这是什么啊?”
“这是柄,用手握的柄。”
“这是什么啊?”
“这是藤,挂在墙上的藤。”
...
洪载坝脸上的笑意愈加浓厚,作为父亲哪有不希望自己儿子进步的道理,也算是贪心或者奢求吧,他开始问起算数,甚至是人情世故的一些内容。而洪立剔除了一些设想中十二岁孩子不该存在的内容后,都回答了。
洪立已经厌烦了六岁智障的身份,这个身份的束缚意义远远大于其保护的意义,这一次他有必要把这个上限提高了。而且只需要是对着这定居点里自己唯一信任的一个人就行,安全有保障。
“振儿?儿子?”洪载坝温柔的摸着洪立手上的淤青,一边深呼吸控制激动的情绪,“这些不是薇姐姐教你的而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是,我想着有一天可以和爹爹一起出去杀怪兽,为你冲锋!”洪立也有些激动起来,但还是压制着自己。
洪载坝闭上了眼睛,深吸吐纳了一气,吞了吞喉头道,这一天,他想了十二年,求了十二年。感谢老天开眼,终于让他不是白等了十二年!他反倒有些畏首畏尾起来,儿子的进步固然可喜,他的心智大概处于一个十二岁似懂非懂的阶段。那作为父亲的他对于六岁的要求,已经满足不了十二岁了...
他为儿子短短十八年的曲折却依然坚强而骄傲,也为接下来的事情而苦恼,毕竟儿子...洪载坝的犹豫全部落在了洪立的眼中,他得做些什么。
洪立缓缓起身,忍住剧痛朝着洪载坝单膝跪下,“爹也来得及,振儿想出去,振儿想和十二岁的孩子一样上战场。”
洪泉慢慢起身,忍住剧疼朝着洪恬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如果不是拼了那瓶血的功效,哪里会有那早上的事情?”洪恬冷咧咧道,“我砍不伤它,你也不可能杀死它。但我早已另辟蹊径,我们依然会赢,别怪为父一直瞒着你,事关重大。”
“滚!你给我滚!”洪泉双眼赤红如发了疯的狼崽子,抓起一切可用的东西朝着洪振丢过去。这一次洪振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轻轻带上了门,留下暴怒的洪泉...
“爹现在还不晚对吗?振儿来得及。”洪立当然不知道宅门的另一头发生了什么,此刻一甩之前的傻气,他用着坚定的目光望着已经热泪盈眶的他,他的目光慈祥而喜悦,他的目光坚定而泰然。
十二岁是洪振设定的一个非常微妙的年龄,如果洪载坝不是佣兵团的团长,而是一个大定居点的商人,或许自己会被送回书堂还来得及。而现在十二岁的心智,十八岁的年龄已经来不及了,“洪振”心理年龄的成长必须伴随着本事水平的提升,否则“洪振”一生难安,洪载坝一生遗憾。
“好,明天开始。”这是团长儿子,他已经开始慢慢恢复,而非弱智儿子,洪载坝已经想好了。他不指望这张迟了十二年打开的白纸会如自己当年野心勃勃书写出的蓝图,他只求儿子一生平安,所以他不会大张旗鼓,因为这会给儿子带来杀身之祸。
他会抽出时间来弥补这件迟到的事情,而这也是洪立所希望的,合适的切入口,充裕的时间,两线不误的操作。
“明天开始。”洪立干净利落的回答,正如战士接下庄严的命令。他终于开始步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