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雄回了王府叫简进收拾了一下就和白王一起去了雪山。
再见燕公主的时候,韩雄也惊讶了,那消瘦得几乎都脱了形。
燕公主看见韩雄的时候,眼睛里顿时有了光。忽然她急忙拉过被子将自己藏起来,她不想要韩雄看见自己这个鬼样子。
“你好好养病,我会陪着你的,等你什么时候想见我了,叫人叫我。”韩雄觉得有点尴尬,然后退出了房间。
韩雄就看了那么一眼,这可胜过一切灵药,燕公主开始进食,吃药,心里有了希望,身体就好起来了。她要以自己最好的状态去见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韩雄待在白石城里,无聊之极,他想着女人就是好,爱而不得的时候就可以耍混撒泼寻死觅活。要是自己当初也那么寻死觅活的,雪女会不会也如自己这般,心一软也就来了。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脸皮太薄,要是在李廷之前就死缠烂打上,说不定,现在都和雪女都双宿双栖了。又或者雪女搬离了绿柳山庄的时候,不管如何也追过去,就那么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反正李廷也死了,兴许她就一时晕了头就答应了呢。
然后他又觉得好笑,自己这在想什么啊,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韩雄在白石城待了半个月了,期间也去看望了几次燕公主。因为韩雄来了,燕公主重新找到了希望,身体恢复得很快。
韩雄见她身体好了就准备告辞了,那燕公主一听他要走了,那一口血喷了出了,然后就昏倒了。
那白王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韩雄哭诉。韩雄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又留下来,他想起那时听说李廷和雪女将成亲的事情也是一口鲜血喷出,那个时候真的觉得天昏地暗想死,就算事情过了那么久,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心头闷得很。
那种苦,他受过,其中的滋味他知道,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办法释怀。就连时间也治不好。
他坐在燕公主的床边,看着昏睡的她,想着那些煎熬的日子,心生了些怜悯。喜欢个人有什么错,为什么要那么煎熬呢?她就个女孩子,自己这是何必呢?那般的铁石心肠,何必呢?
燕公主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韩雄就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顿时满眼泪花,起身抱住了他:“别走,求你别走。”
韩雄拍拍她的背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是个很无趣的人,嫁给我其实一点都不好。你应该更好的。”
“不,我今生便认定了你是唯一最好的。”燕公主道。
“你只是一时迷了心窍等你醒过来了,你会发现,你这么做其实挺傻的。”韩雄每当对雪女思念到心痛的时候就会那么劝慰自己。
“不,不会的,我细细想过,若是没有你的日子,我生无可恋。”燕公主道。
韩雄轻轻推开她道:“你对我的了解都出自于那些添油加醋的传说,其实我是个很普通的人,不解风情,无聊至极,真的不是理想的夫君人选,而且我已有家室,我的王妃是远近闻名的小恶霸。我大部分时间在外,你若嫁给我,和你相处最多的是我们家的那个小恶霸。”
“我也是个小恶霸,我也不是谁都欺负得了的。”燕公主道,“你不用替我担心。”
韩雄无奈地摇摇头笑道:“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我,你们斗法的时候误伤了我怎么办?”
燕公主笑道:“放心,我肯定会保护你的。”
韩雄拍拍燕公主的肩道:“你再想想吧,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燕公主拉住了韩雄的手,顺势勾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背上,嘴唇凑到脖颈,吐气微兰。韩雄转身伏下她的手,把她按回床上,盖好被子后准备走,燕公主一把勾住韩雄的脖子,一翻身竟然把韩雄压在身下。韩雄一把推开燕公主起身道:“有完没有完?”
“没完没了。”燕公主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韩雄不经感叹这是遇到女流氓了,果然民风彪悍。
“你已经上了我的床,怎么也要对我负责的吧。”燕公主下了床,走到韩雄身边,靠在韩雄的胸口笑道。
这种作风倒是和小语差不多,行吧,你们都是一方恶霸,那就让你们斗斗吧。韩雄心想这是什么事啊,天下那么多的温婉贤淑的好姑娘都去哪里了?自己遇到的怎么都是这些为祸一方的恶霸啊。想想,其实雪女也差不多,那也不是温婉的姑娘,只怕是论战斗力的话,雪女都爆表了。想着雪女,不竟浮现出过去和雪女比试的场景,他心里又是一阵开心。
燕公主双手环住韩雄的脖子笑盈盈地看着韩雄,眼睛里满是魅惑,朱唇微启,阵阵幽香浮动。空气开始暧昧起来。
韩雄将燕公主的手拿开道:“我看你的身体好得很嘛。这吐血不是装的吧?”
“什么装的,那可是一腔相思。”燕公主笑道。
“我回去了。”韩雄说完立刻转身就走了。
燕公主靠着窗口,看着韩雄的背影渐渐消失。她嘴角扬起了微笑,韩雄松口了,她不竟有点得意。
第二天韩雄没有来,这对于燕公主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来,我可以去呀。于是她去了韩雄的住所。
韩雄早年在雪山有座宅子叫闲画居,专门用作画画的写生室。这次韩雄过来也就住在这里。
燕公主进了宅子,去了画室,看见一屋的画栩栩如生很是喜欢。大多都是雪山的风景。也有一些人物的描画,男女老少都有。其中有一副画引起了她注意,那是一个女子的画像,执剑而立欲破纸而出,很是逼真。那女子的容貌惊艳,气质绝俗。
这时候韩雄走进了画室。
“都是你画的吗?”燕公主道。
“很久没有画,都是过去的画。”韩雄道。
“这副画倒像是新的。”燕公主指着那个女子的画像道。
韩雄点点头:“对,这是才画的。”
“她是谁啊?”燕公主道。
韩雄楞了一会道:“雪女。”
“就是那个能将你打到的女人。”燕公主道。
“对,和她交手十余次,无胜绩。”韩雄道。
“这么强!?”燕公主惊道。
“对。”韩雄道。
“你画她的画像,是要惊醒自己时刻努力,争取哪天打败她吗?”燕公主道。
韩雄不悟。不是惊醒自己,而仅仅是因为想她。他竟不敢跟任何人讲他爱她,爱得几近疯狂,因为他怕她知道,怕那仅有的情分也会没有了。
“出来吧,到院子里坐坐,今天阳光不错。”韩雄说着就走出了画室。
“好啊。”燕公主跟着跳了出来。
“简进呢?”韩雄出来后发现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难得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我都打发他们出去了。”燕公主道,“一人给了五十两,让他们出去逛街了。”
“你还真是大方。”韩雄道“他们都出去了,我们吃什么?”
“你可以试试我手艺啊。”燕公主道。
“算了吧。”韩雄道。
“难道你要给我露两手?”燕公主道。
“我不会做饭。”韩雄道,“一会出去吃吧。”
“我真的会做饭的。”燕公主道。
“我求你不要糟践我们家厨房。”韩雄道,“出去吃,好吗?我请客!”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不会做饭呢?”燕公主道。
“但凡是你们这种恶霸,有哪个会做饭的?”韩雄笑道,“小语曾经也说要给做饭,还说是跟大厨学了几个月,结果烧了我大半个厨房。”
“你家那位王妃叫小语吗?”燕公主道。
“是,她叫茉语,小名叫小语,大婚之前封了安泰公主。”韩雄道,“从小捣蛋,为祸一方,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些都是你们这些受宠的公主的标配。”
“那你也叫我燕儿吧,这是我的小名。我的全名太长了。”燕公主道。
“燕儿?”韩雄想着,雪女叫独孤燕,李廷是那么叫她的,“那你的全名有多长啊?”
“索莫尔得.白.丽齐思.阿诗那燕。”燕公主道。
“哇,是挺长的。”韩雄道。
“我听说,桔城有家很好吃的私房菜馆,不如我们去那里吃吧,我们现在快马过去,应该可以赶个晚饭吧?”燕公主道。
“行。”韩雄道。
然后启程去了桔城。傍晚不到就到了桔城。
老板一见是韩雄很是高兴道:“将军好久没有来了。”
“原来你是这里的常客啊?”燕公主道。
“燕公主里面请。”老板笑道。
老板安排他们在一间很是雅致的房间,就去安排菜式了。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就是在这里。”燕公主道,“不过当时你没有看见我。”
“是吗?”韩雄道。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天下怎么有那么好看的男子。”燕公主道,“后来他们跟说你就是大羽国的战神韩雄。我就暗自发誓要是再遇见你,就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男人。”
“那你没有见过我们大羽国的秦龙陌公子。”韩雄道,“那才是帅啊。”
“我见过,但是他不是我喜欢类型。”燕公主道,“我第一眼见你,就知道,我这辈子要嫁的人就是你。”
韩雄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我第二次再见你就是你到我们雪山平定内乱。那种大将的气魄,用兵入神的才华。既能运筹帷幄又能斩杀僵场。后来约你雷公崖决战,高超的剑术,超高的人品。我是彻底拜服了。然后就迷得一发不可收。”燕公主道。
“哪有你说得那么神。”韩雄摇头道。
“鱼悠坊有句词唱得是,遇见你眉眼,如清风明月。大概就是那个样子的。”燕公主道。
韩雄笑了起来,是啊,谁都喜欢别人的恭维,尤其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子。
菜上齐了。
吃了一会,满月如玉盘一般挂在夜幕中。
韩雄起身出了房间,站在阳台上赏月,这时,他看见一白衣女子和一青衣男子在一名女子的带领下路过了他们吃饭的小楼。
“雪女。”韩雄惊讶极了,虽然没有看清那名白衣女子,但是后面那个青衣男子,他却看清了,是冷秋蝉。
他快速跑过去,燕公主也跟了过去。
走近一看那个女子和雪女颇有些像,但绝对不是。
“韩王爷。”冷秋蝉施礼道。
“冷门主。”韩雄道,“这么巧,不如一起吧?”
“多谢美意。”冷秋蝉道。
“雪女也来了吗?”韩雄道。
“是,她一会才到。”冷秋蝉道,“今天我们派里有点事情,就失陪了。”
“哦,好。”韩雄道,然后他回到楼上,但是就一直站在阳台上看着入口。燕公主也陪着站在阳台上。
过了好一会,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由一名女子领着进了园子。她抬头看了一眼韩雄,那一眼,韩雄看清了,那是雪女,只是这次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了,冷得可以冰冻一切,眼睛里满是肃杀之意。
“好强的杀意啊。”燕公主道。
“你先回去,怕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吧。”韩雄道。
“我和你一起。”燕公主道。
“今天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都是和我一个级别的还有比我更厉害的人。”韩雄道。
“怎么会有那么多高手,不是说高手都少吗?”燕公主道。
“那是天池的人,自然高手多了。”韩雄道。
“天池?”燕公主道。
“北国的一个江湖帮派,很神秘。”韩雄道,“我见过里面几个人,那真的是让我对这个世界都有了新的认识。”
“是吗?”燕公主道,“讲来听听。”
“他们那里的人有修习奇术的,可以制造结界。天下最厉害的剑法天绝剑法也是出自天池。我们大羽国的普宁山也是和天池是同宗的。”韩雄道。
“哦,但是好像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帮派。”燕公主道。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帮派的。”韩雄道,“你知道天龙教吧?”
“这个我知道。”燕公主道。
“天龙教受命于天池派。还有地灵门,百草庄都受命于天池派。”韩雄道。
“天啊。”燕公主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说的那个雪女是天池的什么人?”燕公主道。
“天池未来的掌门人。”韩雄道。
“哇。”燕公主道,“难怪能把你打趴下了。哈哈哈。”
吃完饭天已经很黑了,韩雄和燕公主一起出了私房菜馆。走走消消食。
走着走着燕公主道:“我肚子有点痛,不会是那里的菜不干净吧?”
“应该不会吧?开了那么多年的老店了。”韩雄道,这时他感觉有人在跟着他们,而且还不是一两个,至少也有七八个吧。
“有人跟着我们的。”韩雄小声地对燕公主道。
“不怕,你和我一起,还收拾不到他们?”燕公主笑道。
又走了一截,韩雄也感觉肚子开始绞痛。燕公主的肚子就更痛了。
“我们还是去一下百草堂。”韩雄道。然后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这时七八个黑衣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上。”为首的黑衣人道。
“就凭你们几个?”韩雄道。
“如果你们没有中毒,就凭我们几个是奈何不到你们,但是你们现在已经中了断肠草之毒,我们几个绰绰有余了。”为首的黑衣人笑道,“快上。”
韩雄抽出风刃,银光闪过,划过冲锋上来的两名黑衣人下颌,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下一刻,无数鲜血从这道血痕里迸发而出!
“果然是韩雄,中毒了都还有这样的身手。”为首的黑衣人笑道。
韩雄的腹中绞痛更加厉害,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
黑衣人陆续冲锋上来,燕公主腹痛难耐,已经失去战斗力了,韩雄一边要应付这些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一面还要照顾燕公主,而自己的腹痛已经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他不竟想道:自己戎马一生,难道今天是交代在这几个无名小卒手里吗?
他只得强忍疼痛,奋力同那些黑衣人厮杀。勉强还能和这些人周旋着,八个黑衣人还剩下四个了。韩雄暗自庆幸,忽然十六枝羽箭嗖嗖射了过来,韩雄连忙躲闪,虽是躲开了,但是却见巷子两边的小楼上各站了十六名弓箭手。
巷子里面的杀死退开了,十六名弓箭手拉弓射箭,十六枝羽箭嗖嗖射了过来。韩雄只得抱起燕公主努力向前跑。那腹中的绞痛因为剧烈运动更加疼痛,几乎就要痛昏过去了。
那羽箭嗖嗖射了过来如下雨一般,韩雄挥舞着风刃将那些羽箭全部挡过,正欲往前跑,却见前面路口出现了黑压压一片的杀手,韩雄被惊出一身冷汗,燕公主好像已经痛晕过去了。他背着燕公主,一路厮杀,渐渐筋疲力尽,本想这辈子就那么结束了,忽然他眼前的那些黑衣人都定住了,他隐约记得刚才看见了一个白影在黑衣人中闪了闪,他也不确定。
那带着如风劲道的小暗器,他已经看不清楚了,定住了楼上三十二名弓箭手。
那个白影停下了,皎洁的月光下,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立在韩雄的面前,绝世而独立。韩雄顿时心中一阵狂喜,是雪女,她来救他了。
雪女走过去,褪下手上的清凝珠戴在韩雄的手上:“这个可以缓解你的疼痛。”然后取了药丸给他们。
“这个药不是你们的解药,但是可以暂缓毒性蔓延,一会让百草堂的人给你们配解药。”雪女道。
“多谢了。”韩雄道。
“我来背她,你自己可以走吧?”雪女道。
韩雄点点头。
他们一行去了百草堂。百草堂给他们配了解药,服用之后好了很多。
第二天,韩雄一早就去找了雪女。
雪女在院子里练剑,看那招式,韩雄发现雪女的剑术又精进了不少。待她练完,韩雄递了毛巾过去:“你这剑术又精进不少啊。”
“那是啊。我可要努力才行。”雪女笑道,“昨天怎么回事啊?那么多人追杀你?不是惹了什么桃花债吧?哈哈哈。”
“没有,什么桃花债啊。”韩雄慌忙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
“是吗?”雪女道,“可我听地灵门的人说,这还真算桃花债啊。”
“这怎么可能。”韩雄道。
“今天地灵门的人已经给我说了,买凶杀你的是雪山的一个贵族,因为白王只有一个女儿,那个宗亲贵族想迎娶燕公主承袭王位。可是你却偏偏跳出来要做人家的女婿,所以人家就只有买凶杀你了。”
“我没有想做白王的女婿,我这次过来就是专门跟燕公主讲清楚的。”韩雄道。
“人家燕公主也是雪山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你是哪里觉得不好了?”雪女笑道,“昨天我看见你救她也是那么尽心尽力的,要说没点好感,我是不信的。”
“那你这么说,你救我也是对我有好感了?”韩雄道。
“当然有好感了,讨厌你的话,谁理你啊。”雪女道。
韩雄心里有些按耐不住的欢喜。
“昨天要不是你出手,我怕是交代在那了。”韩雄道。
“你也是运气好,昨天我们家的人约在那吃饭,中途我和他们言语上有些不愉快就提前走了,出来我发现有一群职业杀手,就好奇跟过去看看,没想到他们杀的人是你。你也是运气好,以往我都不好奇这些事的。我想这是冥冥中老天要我来救你的吧。”雪女道。
“谢谢了啊。”韩雄道。
“我们之间不要说谢谢,我想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你也会出手救我的,不是吗?”雪女道。
韩雄点点头。
“我已经交代了,燕公主不会知道是我救了你们,这个英雄救美的美事就给你了哈。今天早上我听地灵门的人说,你现在在大羽国的姑娘们心中的地位仅次于秦龙大公子啊。可以啊。哈哈哈。”雪女笑道。
“打趣我。”韩雄道。
“以前觉得你呆头呆脑的,现在封了王位,气质都不一样了。哎呀,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原来那么招女孩子喜欢啊。”雪女笑道,“你看啊,你家那小语,那是大羽国的公主,现在粘着你的燕公主,那可是雪山的公主,哈哈哈。你的桃花开得晚了点,但是却开得很猛啊。我跟你说哦,我还听他们说,那个尚书府的金小姐自上次在宴会上见了你,那也是吵着非你不嫁的,还有那个你的副将的妹妹,那也是对你思慕已久。还有那个兵部的林将军,暗恋你的事情最近也暴光了,哈哈哈。我想呀,要不是你们家坐镇的王妃是小语,那提亲的媒婆担怕是要踏平你家门槛了。”
“你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从哪里听来的。”韩雄道。
“地灵门,哈哈,消息可靠得很。绝对不是胡编乱造的。”雪女哈哈哈笑着,韩雄从来没见过雪女笑得那么开朗过。在韩雄的印象中,雪女的笑总是浅浅的,淡淡的,要不就是鄙视的冷笑。
“这地灵门好歹在江湖上也有些威名,怎么专注这些八卦小道消息的事啊。”韩雄叹道。
“小道消息也是消息。”雪女道。
韩雄摇摇头。
“告诉你个事情,你一定也会开心的。”雪女很神秘地说。
“什么事情?”韩雄道。
“虽然这个事情要等到我做了派主才能证实,但是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雪女凑到韩雄耳边,幽若汀兰的吐息让韩雄心跳加快,身体竟然热了起来。
“是什么?”韩雄道。
雪女嘻嘻地笑了一会道:“李廷可能没有死,他可能就在云霖山庄。”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将韩雄浇了个透心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种失望的感觉,明明他也希望李廷还活着的。韩雄强颜欢笑道:“这太不可思议了。”难怪雪女这么开心,原来终究还是因为他。
“云霖山庄只能派主才有资格过问,所以等我成了派主就能证实了。”雪女道,“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再见到他了。”
“那真是太好了。”韩雄道。
“对啊,对啊。”雪女笑道,“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是啊。”韩雄道。
雪女开心极了:“你知道吗,我也就只能跟你说,我这份开心只能和你分享,我不能让别人察觉我知道这个秘密,就好像你有家财万贯,只能自己回家数数,那多憋屈啊,好歹也要个人和我一起数数不是吗?我思来想去,能和我分享这个消息的人就只有你了,你不会说出去的吧?”
韩雄点点头。
“走,陪我喝酒去。”雪女道。
“你不是戒酒了吗?”韩雄道。
“这你也信?”雪女道。
“可是,大清早的,就喝酒吗?”韩雄道。
“磨叽什么啊。喝酒还分时候啊?”雪女眉头微蹙。
“哪喝?”韩雄道。
“你上次不是给我备了葡萄酒吗?拿出来喝了啊。”雪女道。
“嘿,你别说,这些酒我还真就放在这边了。”韩雄道。
“那走啊。”雪女道。
“等下,燕公主还昏着呢,要是出了事,那可麻烦了。”韩雄道。
“人家杀的是你,又不是她。”雪女道。
“马上,我给桔城去个手令。”韩雄写了封手令让百草堂送到桔城兵营。
“那我们吃个早饭,等桔城来人了我们再走?”雪女道。
“好。”韩雄道。
百草堂送了早饭过来,清粥小菜,馒头包子,油条豆饼摆了一桌。
“这可是庆丰记的包子啊,好吃。”雪女笑道,“你来一个啊。”
韩雄接过包子,咬了一口,汤汁就流了出来,鲜美无比。
“你看一眼就知道是庆丰记的包子啊?”韩雄道。
“闻的。”雪女道。
韩雄笑笑,低头吃着早饭。
就这样,吃着早饭,聊着些闲话,这种小日子的日常,让他觉得温暖而幸福。
早饭吃完了,桔城的将军也来了。
韩雄给他交代了几句,就和雪女一起走了。
到了韩雄的家,韩雄就去酒窖搬酒了。简进他们也回来了,看见韩雄的身边不是燕公主而是雪女惊了一跳。
“雪女好。”简进道。
“你好。”雪女坐在花园的大理石桌旁。
韩雄把酒放在桌上:“去弄点菜来。还有我那套琉璃杯子也拿来。”
“是。”家丁道。
“王爷,你没有事吧?”简进道。
“差点就挂了,全靠雪女救了我一命。”韩雄道。
“多谢雪女。”简进跪拜道。
“快起来。”雪女道,“我可谁都没救。”
“简进,你协同衙门务必要把行刺之事调查清楚。”韩雄道。
“是。”简进道。
暗红的葡萄酒倒入晶莹的琉璃瓶中,透出的红色让琉璃杯看起就像是红宝石一样。
“醒会酒。”韩雄道,“要不我们来比试一把?”
“算了,昨天你才中了毒,还是好好休息吧。”雪女道,“我看你的文官好像还有事情要汇报,你还是先忙你的公事吧,我去看看厨房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雪女走后,简进对着文官道:“有什么事情是王爷这个时候必须要处理的吗?”
“就是每日的例报。”文官邓宇道。
“今天不想听,你和简进去查刺客的事情吧。”韩雄道,“也去百草堂看看燕公主的情况。”
“是。”简进和邓宇道。
他们两个出去了之后,邓宇问道:“什么情况啊,简先生您可给我说下呗。”
“你只要记得,这个女人来了,不是什么非得现在立刻马上的事情都压一压,不是大事急事要紧事都拖一拖就行了。”简进道,“如果是这个女人找王爷,那不管王爷在做什么也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到。”
“她谁啊?”邓宇道。
“姑奶奶。”简进笑道。
“姑奶奶,哪个姑奶奶啊?”邓宇道。
简直笑笑,拍着邓宇的背去了官府。
酒醒好了,菜也做好了,端了出来。
雪女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小口,没有厚腻的甜味,没有刺喉的酒精,只有幽幽的果香,淡淡的酸涩,隐约的酒力,红酽的酒色,仿佛深不可测的海。
“果然是好酒。”雪女笑道,“你哪去搞的啊?”
“番邦进贡的,我想着你喜欢就要了些。”韩雄道。
“那我带点走可以吗?”雪女道。
“可以啊,一会我就命人给你装好。”韩雄道。
雪女端这酒杯,看着那石榴一般的暗红很是喜欢:“用这个杯子装起来很漂亮。”
“以后再有好酒我都给你存起来。”韩雄道,“这酒虽没有什么浓烈的酒味,但是后劲很大,醉人得很,你可少点喝,你的酒量本就不好。”
“不好?”雪女从不承认酒量不好,“胡说八道。”
雪女先还是慢慢得品着喝,到后面就是一杯杯地豪饮。韩雄见状,怕她又要喝大,连忙抢下了杯子道:“可以了,可以了,明天再喝,酒都是你的。全部给你。”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雪女的酒量比他预估的差多了。那后劲一上头,雪女就感觉天旋地转了。
韩雄立刻过去扶着:“我就说你酒量不行,你还不承认,看吧,又喝醉了。”
雪女抓住韩雄道:“好晕啊。”
“去睡会吧,睡醒了就好。”韩雄说着就抱起雪女进了房间。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坐在床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我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韩雄对着雪女道,“我管他是王城的公主还是雪山的公主,对于我来说,却什么都不是。我与小语成亲就是为了让你安心,好掩盖我爱你的企图,真傻,赔上了自己的婚姻,也耽误了小语。而我爱你的心却还是那般卑微见不得人。”
韩雄理好雪女散乱的头发续道:“如果那个时候我勇敢些,再坚持一下,再更早得知道你对于我的重要,那么也许,你也不用经历丧夫之痛,我也不用饱受相思之苦。我们可以幸福地一起生活,过着天下最为平凡却最是幸福的小日子。如果我早点知道我的心,那么在李廷之前,我的表白,我的追求,也许你的心里就会有我吧?也许我们就不会止步于好朋友。落得如今尴尬之地。即使你依然还是选择了李廷,至少我努力了,那般光明正大地努力过了,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见不得人。”
韩雄续道:“由始至终我爱的人都是你,而且只有你,从来就没有变过。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爱的人由始至终都是他,而且只有他。偏偏他又是我最敬重的大哥。”韩雄摇摇头,泪水涌了出来,“造化弄人啊。”
“你睡吧,我守着你。”韩雄擦了擦眼泪然后走到了门外,关上了门,端出了琴,在门外的花园里弹着她喜欢的曲目。这么多年了,虽然雪女是睡着的,但是能当着她的面把在内心积攒了多年的话一口气都说出来,他感觉好了很多。
下午了,雪女还是没醒。韩雄还是在花园里面弹着琴。
简进过来道:“王爷,燕公主醒了,要过去看看吗?”
韩雄摇摇头。
“王妃听说你遇刺,正往这边来了。”简进道。
“知道了。”韩雄道。
“雪女喝醉了?”简进道。
韩雄点点头。
“杀手招了,是雪山的拉齐氏。”简进道,“案件过程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这是初稿,请王爷过目。”
韩雄接过来看了看。
“知府在等王爷示下,以便结案。”简进道。
“按程序办吧。”韩雄把案卷递给简进道,“这件事还是给白王通个气。这个拉齐氏必定是雪山的人。”
“是。”简进道。
“跟地方上交代一下,我过来是私人行为,不想有扰民的事情发生。”韩雄道,“不接见任何访客。”
“是。”简进道。
雪女一直睡到傍晚才醒。
“你这可是把白天睡过去了,晚上该怎么办啊?”韩雄笑道。
雪女笑笑,走到园子里来:“燕公主该醒了吧,你不去看看吗?”
“我叫人给你做饭。”韩雄道。
“不麻烦了,我出去吃碗面。”雪女道。
“我和你一起去。”韩雄道。
“也行。”雪女道,“还是那家牛肉面吧,那家面还在开吗?”
“在开吧?那可是百年老店了。”韩雄说着就和雪女往外面走。
“哦,那就好。”雪女道。
出门的时候,发现有很多侍卫候着。
“这是做什么?”韩雄道。
“回王爷,卑职等奉命保护王爷安全。”侍卫头领道。
“不用。你回去告诉你们大人,他的好意本王心领了。顾全好燕公主的安全更重要。”韩雄道。
“是。”侍卫头领道,然后撤走了韩宅外的侍卫。
韩雄和雪女一起去了牛肉面馆。
雪女的胃口很好,总是能吃一大碗加肉的面还能喝一大碗汤。韩雄最近胃口不好,但是看着雪女吃得津津有味,他也比以往多吃了些。
“你怎么才吃那么点啊?”雪女看着韩雄的碗里还剩着面惊道,“是觉得不好吃吗?”
“这比我以往吃得多了,最近胃口不好。”韩雄道。
“哦,一会去百草堂看看燕公主,顺便让大夫给你开点开胃的药,吃那么点怎么行?”雪女道。
韩雄不由得笑了:“我妈也这么说。”
雪女哈哈大笑:“我不是有意占你便宜哦。”
“没有,你们都说得对,一会就去开点药。”韩雄笑道。
他们一起去了百草堂的医馆。燕公主醒了一会,吃了药又睡去了。雪女陪韩雄去大夫那开些开胃的药。
“你先进去,刚收了个消息,我看一下,一会就来。”雪女道。
韩雄独自进了诊室。桔城百草堂堂主杨明给他把了脉,又询问了几句道:“王爷的病是忧思过度,并非是肠胃不好。还是要您自己放下。”
“放得下,还至于这般?”韩雄苦笑道,“随便开点药吧。”
“汤剂效果不好哦。”杨明道。
韩雄点点头:“没关系,开点就是了。”
“好。”杨明道。
这时雪女进来了:“怎么样了?”
“好了。”韩雄道,“他们一会就把药送过来。”
“哦。”雪女道。
“天都黑了,住我那吧?”韩雄道,“刚好可以讨教一下我新研习的剑法。”
“不了,我有点事情,急需处理一下。”雪女道,“过几天,我来找你。”
“行。”韩雄道。
雪女说着就走了。
小语的车队快入桔城了。简进到城外迎接。
“王爷还好吗?”小语道。
“回王妃,王爷很好。”简进道,“王爷说,让您便装入城,不要惊扰地方。”
“好。”小语道,“咚咚,更衣。”
“是。”咚咚道。
“公主,我们就这样进城,万一碰上雪女怎么办啊?”咚咚道。
“就怕碰不上她呢。”小语道,“绿柳庄的事情,我确实冒进点,让这个结结在了王爷心里,这次就要借这个碰面解开。”
“奴婢愚钝。”咚咚道。
“王爷在桔城遇刺,是那个女人救了他,这是恩情,既记在王爷心里,也记在我的心里。”小语道,“这次碰面就要谢她的救命之恩。”
“可是这与绿柳庄的结有什么关系呢?”咚咚道。
“我们这次以谢她救命之恩,就是为了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出那两个字,把她和王爷的距离再次拉开。”小语道,“王爷那颗心可是一直扑在她身上的,问题的关键就在那个女人的态度上了。”
“是哪两个字?”咚咚道。
“舅妈!”小语笑道,“我还真要感谢我那李廷舅舅,死前能帮我扫除那么大个情敌。”
“真是啊,这样,王爷和雪女就是两辈的人了。”咚咚拍手道。
小语笑了笑:“王爷在乎的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她硬碰。因为王爷是我在乎的人。”
“公主待王爷真好。”咚咚道。
小语笑笑没有说话,换好了便装,乘了顶简进带来的软轿去了韩宅。
一进园子,小语就闻到了药味问道:“谁的药?”
“是王爷的药。”简进道。
“不是说,刺客没有伤到王爷吗?”小语紧张地问道。
“是王爷调理身体的药。”简进道,“保健的。”
“哦,他什么时候那么注意这些了?”小语道,“以前劝了他无数遍吃点药调理一下身体,他就是不听。这次怎么改性了?”
简进不语。
“雪女来过?”小语道。
“对,这会正和王爷在花园里下棋。”简进道,“燕公主也在。”
“知道了,你把药给我,我端过去。”小语道。
“是。”简进道。
小语端了药过去,看见花园里,韩雄在和燕公主下棋,雪女站在燕公主旁边指点她下棋,嘻嘻哈哈很是有趣。
“你这个慧根有限啊,这辈子怕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啊。”雪女摇摇头道。
燕公主挠挠头道:“太难了。”
小语端了药过去:“王爷。”
“你来的正好,你来陪她下,这个段位差距太大了,我下着也累。”韩雄接过药碗道。
“是。”小语道,然后走过去坐下。
小语那也是轻松碾压了燕公主。
“看来我确实太笨了。”燕公主道,“雪女和王爷比试一下吧?”
韩雄用眼神询问雪女,她点点头。
“不过,快吃饭了,我们下个快棋,半柱香。”雪女道。
“好。”韩雄收拾了棋盘道。
雪女的棋艺非常精湛,即便是大羽国的国手也未必能胜过她。而且她下得很快,几乎都是他子刚落,她便能上一子,起手落子爽快利落。
半柱香到,韩雄输了一子半。
“怎么样,服了吗?”雪女道。
“服了。”韩雄叹口气,“真是强得不像个女人。”
“女人就该弱吗?你这重男轻女的思想可是要吃亏啊。”雪女道。
韩雄笑着点点头。
“王爷,饭菜已经好了。”简进道。
“吃饭吧。”韩雄道。
韩雄把上位礼让给了雪女,很是敬重。燕公主并不太清楚雪女的来头,只道是韩雄的好友,看他让出上位,觉得有点奇怪。
席间,小语端了杯酒站起来道:“小语以前多有得罪,还望舅妈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语的胡闹。”
韩雄和雪女对望一眼,都没有反应过来谁是这个舅妈。燕公主当然更是一头雾水。
小语像雪女使了个眼色,雪女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舅妈是自己。是的,按照辈分,她确实是小语的舅妈。
“韩雄,这可不是我要占你便宜哦。”雪女笑道,然后看着韩雄笑道,“小侄子。哈哈哈”
韩雄的脸色一下就阴了下来:“你还知道你那是胡闹。”
“是,小语对此一直愧疚无比,对长辈无礼,确实胡闹得很。一直想着能有个机会能当面道歉。”小语道。
“没事,我不在意,你也不要放在心上。”雪女道。
“多谢舅妈。”小语道。
“我记得你连李廷都是直呼其名的,怎么就愿意叫我舅妈呢?”雪女笑道。
小语笑道,“您救了我家王爷的性命,那便是我小语的恩人,自然对您要更敬重些。”
雪女笑笑:“那我还真是荣幸啊。”
“吃饭。”韩雄道。
“你是燕公主吧?”小语笑道,“我们在凤凰殿宴会的时候见过的,还记得吗?”
“记得。”燕公主笑道。
“那会匆忙还没有来得急说上什么话,今天我们姐妹可要好好说说话呢。”小语道。
“是。”燕公主道。
韩雄不语,只顾吃饭。看着一桌和气,韩雄知道小语一定憋了什么坏,准是没有什么好事。那一声舅妈,还真是厉害,雪女还真就以长辈自居了。忽然间,那几日的温馨和暧昧就烟消云散了。
过了几日,地灵门的人过来禀报了些事情,雪女就走了,临走时不忘看着韩雄笑道:“小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