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制度是牺牲少数弱者以维持正常运行的。”夏树望着那个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看到年轻人又盯着自己,茫然又恐惧地望着他,并偷偷地把编织袋往身子底下拉了拉,唯恐他会抢走似的。
“可以这么说。”老布承认道。
看到老布这么大方的承认,夏树反而无话可说了,只能大眼瞪小眼。
“发泄完了吗?跟我喝酒去。”老布把夏树叫回车里,然后发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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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就在不远处,里面不到十个座位,人也不多,服务员名叫小智,是个金发少年,有着斯堪的纳维亚人的特点,皮肤白皙,像个吸血鬼。可爱是可爱,可惜左眼下有一道细长的伤疤。他认识老布,忙给他引路去经常坐的座位。
夏树一直盯着他看,倒是弄得他有些难为情。
“他不是。”老布对夏树说道。
不过夏树却觉得少年人有些眼熟,长得像他神学院的教授,不过教授都四十岁了,这个打工的少年也就十五六岁。他该不会是教授的私生子吧?一个不靠谱的结论在夏树脑里形成。
点了几样小菜,两人喝起酒来。
一杯下肚,老布脸上容光焕发,看来平时也没少喝酒。这时他敞开了话匣子,“你多大?”
“二十二岁。”
“嗯,果然是该愤世嫉俗的年龄。愤世嫉俗好啊,年轻时候不愤世嫉俗的人以后不会有大出息。”他又畅饮一杯,“但我告诉你,社会就是这样运转的,你无力改变,所以接受它,然后在它的体制下发挥你的最大作用,并实现你自己的心意。我不反对你愤世嫉俗,但你不能一直愤世嫉俗下去,十年之后如果你还愤世嫉俗,那你以后也不会取得多大成就。”
面对老布的谆谆教诲,夏树并不买账,“你知道我的心意是什么吗?在这个体制下发挥最大作用,到底成就了我的心意,还是作为帮凶协同破坏了我的心意呢?”
“你还太稚嫩,只会讲道理。”
“所以,你现在的模样就是我的未来,是吗?老布,一个兢兢业业工作四十多年的老猎魔人,业界名声响当当,一个好员工,退休在即,协会会长为你发一张奖牌,告老还乡,把事业交给年轻人。”夏树故意笑话他道,“这就是你四十五年前从事这个职业时对未来的幻想吗?如果不是,那到底哪里不对?为什么后来事与愿违?如果是,那你可让我失望了,你从那时候开始原来就是一个没劲儿的人。”
长久的沉默,只有隔壁桌上传来的骰子落地的声响,他们正在赌酒喝。
老布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而是追溯往事道:“我觉得猎魔人高层跟吸血鬼首领们之间签订协约书,相互给予权利,吸血鬼拥有食用人类的权利,限制自身数量并以最少杀戮获得生存,犯错的吸血鬼则主动交给猎魔人协会,而协会也尊重他们的生存权利,不随意猎杀,而是限制引导。这是新时代以来最伟大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