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失败了,一想到把他抛到脑后,心里蓦然升起一股寂寞的情绪来。
安溪在我的生活中燃起了一个小小的期待,已经让我忘记愁肠百结的寂寞是什么了,而现在它全副武装地疏忽而至,我又如何抵抗得了。
一个小时后,我才走回家,浑身的汗流浃背和脚痛腿酸自不必说,它们跟憔悴的心脏相比,不值一提。
晚上我很早就爬上了床,经过数个小时的毫无意义的胡思乱想之后,终于睡着了。
而我做噩梦了。
我梦见自己明天走进教室,发现安溪当众宣布自己交到了一个女朋友,我心里立马产生了一种被撕裂的痛感,想抓住他,对他喊道:“不,你是我的。”
而他的女朋友从外面走了进来,是那天傍晚在校门口看到的那个怨女,她阴沉着脸,眼光像刀子一样刺着我,“他都有我了,你还敢勾引。”
说着,她脖子伸长几米,张开血盆大嘴,咬我脖子。
我逃向安溪,而他却对着我笑,看我笨拙地逃遁。
“你笑什么?你看不到你女朋友是个怪物吗?”我朝他大喊。
而他却走向那个女人,任由那女人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他的脸。
“你自己跟她好,会被她吃掉的。”我不停地重复真相,好像他最终肯定会听到我的话一样。
女人则以一副嘲弄的眼神望着我,朝我走来,我赶紧逃离教室,她的长脖子也紧追不舍。
跑到楼下树林里,我发现里面黑漆漆的,虽说明亮的太阳在里面留下阴影,但不知为何,里面黑得可怕,而我为了躲避怪物,躲进了那片黑暗中。
我躲在树后面,防止被找到。
忽然肩头一动,有什么搭在了上面,我心一惊,回头发现是夏树。
“有怪物!”我对他说,却丝毫不怀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怪物?”夏树问,然后举起一把匕首,“你不就是怪物吗?我都有证据了。”
说着,他举刀向前刺去,我吓得再次跑起来,跑出树林的一刹那却看到安溪等在那里。
糟了,我想。
“你要坐我的车吗?”他问。
不知何时,他的身边出现了那辆白色保时捷。
我甚至没有思考,立即坐了上去。
他带着我兜风,在高速上急速奔驰着。
只听前方哐啷一声,然后是金属在地面上刮擦的声响,不好,车坏了,我们要被甩出去了。
而事实上,坏掉的车不是我们的,是一辆黑色大众。
我下车,走过去查看现场。
黑色大众冒着烟,像是要爆炸的样子,安溪喊我不要过去,我还是不听使唤地走着,看到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从变形的车门后面爬了出来。
她抬起头,以哀求的眼神望着我,“求求你,放过我们!”
我不听,立马伸长脖子,咬了她的肩膀一口。然后看她血液流了一大滩,一直到流光为止。
她翻过身来,躺在地上死掉了,眼大无神地望着虚空。
我想离开,却觉得女人的样子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安溪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把一张照片塞给我,“她是你妈妈啊,你杀了她。”
什么,看到照片,我一下子惊醒。
我掀开杯子,发现身上都被汗湿透了。喝口水后,我回想着这个逻辑乱七八糟的梦,直觉得后怕。
这几年来,我还是第一次梦到妈妈。我梦到自己是杀死她的凶手。或许那源于我的愧疚感,我一直认为,是我催促他们在暴虐天气里往家赶,从而导致了那场车祸。
而梦中的安溪是个大笨蛋,可我却为什么对他拥有女友这件事这么伤感,我明明对他感到生气,却又那么急迫地关心他的安全。
重新躺下后,我又胡思乱想起来。
以前哥哥提出搬家,自己肯定是无所谓的,本来跟其他人的友情基础并不稳固,加上自己变得日渐冷漠,能交到的朋友越来越少。
而这一切,到底什么时候是尽头呢?
而且,这一次,自己真的能下决心一走了之吗?安溪的脸庞又在我心里浮现,走得了吗?为什么宁愿能看到他,心里痛着,也不愿意灰溜溜地离开,从此与他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