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条件发射般地拒绝了。我这人个性就是这样,一想到让别人麻烦就浑身不自在,凡事能不接受帮忙的情况下就尽量自己做到。而且,欠下人情会让自己身不由己地接受他人影响,这是我好几年来的苦涩经验,而我从不愿意听命于人,也不愿意说违心的话。
他们开走了,我望着白色车尾,似乎有一点点失落的样子。
教室的灯光越见稀少,路灯也亮了起来,像一个个黄色的不会动的萤火虫,并不特别明亮,秋风吹过,法桐树降下大片大片的叶子,更是增添了萧瑟之感,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心头冒出一阵伤感。
校门口旁的大树后面,站着一个人,那人躲在哪里,好像在等什么人的样子,秋风吹拂,黑色的长发飘了出来,就像一个怨女。
看来拥有凄凉心境的不止我一个人呢。
我刚想离开去门卫室,忽然感到一阵惊悚,好像有视线在监视我,我抬眼望去,看到大树后面的女人把脑袋露了出来,她很漂亮,但眼神却满是怨毒,就像阴阳师电影中那些被爱人背叛抛弃后化为鬼怪的怨妇们。
她用饿狼一般的眼神望着我,弄得我寒毛直竖。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招致无端仇恨,不由得提着心向后退了几步。
“嗨!”
背后有什么东西点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哇”的一声叫,差点离地三尺高。
“没事吧?”
那人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安溪。
“没事。”我说着。
看到他在身边,我心里升腾起莫名其妙的安定祥和。
惊魂甫定,我才注意到他的双手还压在我的双肩上,我瞅了瞅肩膀,他立马像被火烫伤一样把手拿开了。
“来,我送你回家!”他说。
我犹豫不决,一边受到惊吓,想坐上去,一边又不想让他太过麻烦。我看了看门边大树,后面的人不见了,她跑得真快。
“坐上去!”他的口气变了,像一个霸道总裁。
我立马乖乖地钻了进去,而奇怪的是,陈伊凡不见了,他们刚刚也就离开一两分钟,到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另一个帅哥哪里去了?难道被艾安溪扔在马路上了?
我不再考虑这个问题,而是把注意力挪回眼前的人身上。我怀疑自己是因为得到了安溪的诸多照顾,所以才受到漂亮女人的怨毒眼神。毕竟他的仰慕者应该很多吧。
他开了一会儿,才打破沉默,问:“你干嘛那么拘谨,拒绝我呢?”
“我不想,呃——,怎么说呢,欠人情,那会让我不好受。”我据实以告。
“不好受?”他似懂非懂。
“在意别人。”我解释。
“难道那是一件坏事吗?”他反问。
“一旦在意起来,就会想要一直在意下去,然后就……”我欲言又止。
“你是个悲观主义者。”他说,“你不相信美好可以一直存在,不相信幸福可以永恒存在。你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