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一天到达邻省，已近黄昏。
顾锦城停下车，看看身旁熟睡的人，没叫醒她。
他们是开车过来的，半路上胡了就难受地吐了，现在脸色仍有些苍白。
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动作温柔地将女孩抱起，她自发地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没睁眼。
乘电梯到酒店房间，顾锦城径直走到内室，俯身将胡了放到床上，她却仍搂着他不放手。
胡了半睁着刚睡醒的眸子，眼神迷蒙，看着顾锦城不说话。
他只好迁就着她，仍弯着身子。低下头轻吻她的眼睑，浅笑道：“睡傻了？”
她弯眸，带了笑意，收拢手臂让他更靠近她，埋首于他的颈项，轻轻蹭了蹭，在他耳边低语：“才不傻。”
许是刚睡醒，她的嗓音略哑却软糯，眷恋的模样像是撒娇。
心似乎跳动得越发快了。他微呼出一口气，轻轻挣开她的手臂，坐到床边。看着她柔美的模样，终是忍不住俯下身。
两唇相触，他探出舌尖来回轻轻舔吮，动作不急不缓，随着她轻轻柔柔的回应，逐渐加深了吻。
“锦城……”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略微使力推开他些。
他顺从地放开她，柔软的短发垂到额前，胸膛起伏着，眼神些许迷离，脸颊竟染了淡淡的红潮。
他开口，声音喑哑：“了了。”
她没应，红着脸移开视线。
顾锦城低笑，轻拥着她：“舒服点了吗？”
胡了点头。
“原来亲吻还有这个功效？”他的声音很低，语气带着笑意，像是调侃。
胡了无语，默默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不理他。
顾锦城越过她躺到床的另一侧，揽过她的肩背，额头与她相抵：“饿不饿？”
胡了闭着眼轻摇头，往他怀里靠了靠，伸手环上他的腰：“想睡觉。”
“嗯，那睡吧。”
“嗯……一起睡。”
“好。”
他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也确实有些累了，看着怀里人恬静的睡颜，心下一片安宁，不知不觉睡着了。
……
“哥哥，哥哥。”
耳边有人轻唤，他蹙眉，睁眼。
窗外天已经黑了，一只小手轻轻扯着他的领子，嘴里唤着哥哥。
他动了动身子，黑暗里看不清她是否醒着，但他还是应了：“嗯，了了，怎么了？”
“哥哥，想喝水。”
“好。”他揉揉眼睛，起身，赤着脚，借着窗外的光亮走到客厅，快走出房门时脚步一顿，回首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她刚刚叫他……哥哥？
六年前，她中考结束的那一天，是他最后一次听到这两个字。回来以后她也没开口这么叫过他。
乍然听到，竟不觉得有何突兀。
他无声地轻叹口气，各种滋味交杂着涌上心头，有些难受。
顾锦城抬着一杯温水走进房间时，胡了背靠床头坐着，侧首凝视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床头的壁灯发出柔和的光，照到她的脸上，有些朦胧。
他走过去将水递到她身前：“喝水。”
发呆的人立刻回神，接过杯子，轻声道了谢。
他盯着她看，表情专注。
胡了一口气喝完赶忙递还给他，不敢看他的眼睛：“喝完了。”
“嗯。”他接过，放到床头柜上，坐到她身旁，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了了。”
“嗯？”
“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做梦了。”她说的是实话。刚刚梦到以前的一些事，醒来脱口便那样唤他了。不得不承认，她对他有很深的眷恋。
他沉默着，没说话。
胡了怕他不高兴，立刻低声解释：“现在不适合叫哥哥了，感觉那样像兄妹，我们是……恋人。”最后两字她害羞地压低了声音。
他勾唇：“你慌什么？我也这样觉得。”
“……没慌。”
“嗯，不久以后咱们就不是恋人了。”
她一怔，抬起头睁大眼看着他，眼里有疑惑还有害怕。他什么意思？是……不要她了？
胡了的表情让顾锦城一阵心疼，他立刻拥住她：“傻瓜，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话还没说完呢。”
她明显松了口气，有些恼怒地轻捶他的背：“你又欺负我，你明知道……”明知道我不能再离开你。
他半点调侃的心思也无，侧首亲亲她的脸：“我的错。”
他这个样子她反倒有些不习惯了，推开他些，对着他展颜一笑：“没事没事，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他笑了：“我没打算改。”
“……”
“要欺负你一辈子。”
好吧，只要是一辈子就行。
胡了：“不过为什么不是恋人了？”
“打算让你冠上我的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