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聂千念频繁往返于各大都城,通知那些杂乱的江湖人士集合的具体时间及地点。那些江湖人士打着复仇的旗帜,实则贪图鹤族的《冥生决》而来。
几年前,江湖中凭空增添了一则传言,得《冥生决》者可长生不老!鹤南山一开始略有耳闻,直觉得谣言实在过于荒诞可笑,若是冥生决真可长生,他的祖祖辈辈又怎会成为窟冢中的白骨。
愚者受愚,慧者自明!因此,鹤南山对于这样的谣言一笑置之。
然而,世人对于长生的渴望,完全超出理智的范畴。起初,偶尔一些好事之人趁着鹤宅防备松懈,偷偷潜入其中,试图窃取《冥生决》,被鹤南山发现,他出于善意,原谅了他们的冲动之举,放任他们自由回去。怎料,他宽厚美名散播的同时,反而引来更多妄想窃取秘籍者。
有些人觉得拿走一两件宽容之人的财物是理所当然的事,正如以乞讨为生的人,博取的正是施舍者泛滥的同情心。终于,鹤南山大怒,杀了几个屡教不改的顽劣之徒,以儆效尤。
已经成形的风浪,岂是区区一座围墙可以抵挡的。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是杀人灭口的举动,因为他们相信死者偷到了真正的《冥生决》,才会遭此横祸。
理由千万种,往往会由欲望驶向最不可靠的边缘。就这样,暗地里成立了一些隐秘的组织,他们想要接近鹤宅,想要潜入其中,只为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鹤南山忍无可忍,一面极力解释《冥生决》只是普通的武功心法,绝无长生可能,不然先辈也不会因年龄的衰老而死去。另一面,他命令侍卫一经发现偷鸡摸狗的鼠辈,统统就地处决,以此震慑江湖中的那些卑鄙小人,维护鹤宅的安宁。
当谣言已经渗入现实骨髓,任何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不知不觉,鹤南山结下了许多来历不明的仇家,若非他声望极高,武功极高,恐怕早已成为阶下之囚、刀下亡魂。名门正派明面上继续与他保持良好关系,背地里互相勾结,设法以某种形式逼他将《冥生决》秘籍公布天下,人人共赏!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但,在同一目的驱使下,各怀鬼胎的人总会懂得团结是创造奇迹的途径。这种所谓的团结,有史以来都会达到相应的目的,现在也不例外。
鹤南山深知自己的处境,与凤族联姻既是两情相悦的结合,也可以巩固自己的江湖地位。只不过,他并未与任何人提及这样的想法,或许他知道身边并无可信之人。
“小丫头,你的主人呢?我们这群大老爷们还得服从你这样的黄毛丫头不成?”一个彪形大汉不屑的瞅了瞅聂千念,心不甘情不愿道。
他的话倒是提醒着聂千念: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和鹤东海取得联系。她心中有些惶惶不安,依稀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曾提及有个人可以对付鹤南山,却没有说出此人的姓名。她猜到他一定是去找那个人了,或者此时正和那人在一起,又或者往坏处想,他已被那个人制住了。
她不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否还有意义,一条没有头的蛇只会胡乱抽打,最终还是会因血干而死。她一面胡思乱想,一面想着如何应付眼前的人。她镇定道:“怎么,俞老大觉得这点小事需要主人亲自出马吗?”
“这算小事吗?”俞纹豹一声奸笑,完全没有将这黄毛丫头放在眼里。
“何为大,何为小?”千念从容的问道,尽管这个问题毫无实际意义,可正是这些看似无意义的问题,总是无法有一个人们心中想要的正确答案。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连大小都不会分。”俞纹豹自以为是的大笑起来,好一会儿,他指着地上的两块石头说道:“这块石头大,那块石头小,这就是大小之分!”
“哈哈哈~~~”千念听了,放声狂笑。
如此不礼貌的行为令俞纹豹很是生气:“你笑什么?”
“石头比石头大?石头比石头小?”千念嘲讽道,“在我眼里,石头就是石头,只需轻轻一掌,皆为粉末!”
随即,她汇集真气,运用掌力将这两块石头击得粉碎。
俞纹豹承认她的确有几分能耐,不过,由于年纪的原因他又无法心悦诚服地听命她的调派。“很好,你的确有几分本领,然而,我可不希望带着自家的门徒,跟着你这样的小孩玩过家家的游戏。你还是请回吧!”
“既然俞老大心意已决,看来我是无法强求了。”千念诡异地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听闻俞夫人与俞小公子正回娘家做客。。呃。。也许今年的清明你可能要多烧几炷香!”
“你这话什么意思?”俞纹豹面色大变,难掩惊慌道。
“在我眼里无大无小,你方才已经见识过了。”千念阴邪的笑道,“不识抬举者,自恃聪明者,会得到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惩罚,有时候会是一条贱命,有时候会是生不如死的代价!”
“没想到你这么阴毒!”俞纹豹满腔怒火,又不得不竭力压制。
“你没想到的事一定会更多。”千念得意道,“对了,你是否已经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
“我还可以不做吗?”这样被她要挟,估计换成任何人都不会甘心。
“这就对了嘛。你的两个胞弟都在鹤宅中被害,而且还被他们挖去双眼,剁去双手,这样的奇耻大辱,这样的深仇大恨,你怎么可能不报呢?”千念盛气凌人道,就像是一个大人在教训一个小孩。“所以说嘛,这件事你本来就是要去做的,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我是照顾了你的,给你留了一个上好的位置。你应该感激我,而不是一幅想要吃人的模样!”
“当然,俞某人确实该好好谢谢阁下!”俞纹豹努力收敛愤恨,强颜欢笑着,“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很好!那我也要告辞了!”千念微笑道。
“不送!”俞纹豹直愣愣地说着,语气中透着不满和隐忍。
千念故作姿态,礼貌地作揖与他道别,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这是她应该联络的最后一家,由于俞纹豹善变的性情,故而她做好一些筹划才来。看来,事情的发展还算满意的,至于他的妻子与孩子,千念早已让她们在黄泉路上等候,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待离开了俞家庄,她骑上一匹快马,飞奔向鹤都,此时已经离三月初一仅有五日,在那里还有更多的事要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