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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英雄气短

王贲率领着还剩下的两百八十四骑静静的站立在琅琊城南门前,与身周一十六个背着同袍尸身的锐士望着这座静静伫立在帝国南方的雄城,眼中一片漠然。

城门内李青跟子陌转身望着城外的数百骑,沉默无语,李青神色微有慌乱,握着长枪的指节微微发白,子陌蹙着眉头,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严肃。

“看来你那一千楚军是来不了了!”李青沙哑着声音生硬的开口,并无大吼大叫,因为他知道在当前局势下若说还有谁能扭转大局的话,说不得便只能靠这儒家了,只是真的可以吗……

“是啊!是我失算了,我儒家对不住老将军!”子陌对着城主府的方向躬身一拜“事到如今唯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

秦国的监政司直接对皇帝负责,每处州郡皆单独设立,主要负责检查百官,检举贪官污吏,在秦国朝堂的地位颇为超然,故而在今夜琅琊郡内的监政司便成为城主府首要的灭杀对像。

城主府的一群刀客,在李木的带领下举着火把汇聚在监政司门口,看着大门敞开的监政司李木紧了紧手里的扑刀,率先向着大门行去“一个不留!”

“呵呵!动手吧!”监政司衙门内,聂政正坐在堂前,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淡淡的说道,大堂的阴暗角落里缓缓走出十数人,尽皆一身黑衣,在听到聂政的话后顿时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他们身上缓缓流露,嗜血的双眸平静而冰冷。

他们是帝国的黑冰台训练出来的杀手,虽说正面交锋或许不是李木那帮人的对手,但是现在是黑夜那便足够了!

夜色如水,监政司内不时响起的闷哼声,都在暗示着这场厮杀的诡异,这里没有先前城外战场的惨烈,没有武人相争的打斗声,很多人甚至连对手都没见到一面便是倒了下去,因为刺客本就是为了杀人而存在并无太多繁琐过场!

李木二十多人到最后竟是连人都还没见到便是死的差不多了,城主府的一名刀客终于是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恐怖氛围,大吼着胡乱挥舞手里的长刀向着大门冲去,就在他刚刚一只脚跨过门栏刚要暗自庆幸自己竟然能安然无恙的跑了出来的时候,一把锋利的匕首无声无息的刺入了他的心房,他的眼里残留着死里逃生的喜色但是渐渐的却是被一抹灰白取代,恐惧充满了他的眼眸,他的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栏,却终究还是没能走出监政司大门,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向着门外冲去,噗的一声倒在了街道上,出去的只是也只能是一具尸体!

如果说夜色是一块画卷,那么那些黑冰台的杀手便是手持笔墨作画的画家,城主府刀客身上不时喷出的鲜血则是这幅画最为艳丽的色彩,而聂政则是在等着画作完成的那个买画人!

“出来吧,他们杀不死我!”李木静静的站在堂前,身边躺着的尸体奇形怪状,李木神色间却是并无一点异样,对于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手里的扑刀微提,随时能够挥出致命的一击。

聂政缓缓放下手里的茶盏,抚了抚微皱的长衫,呵呵一笑向着厅外走去。

“唉!可惜了老将军一生戎马为国,怎么会生了你们这两个兔崽子呢?!”聂政看着身前的李木微嘲的说道。

“少废话,成王败寇!打过一场再说!”李木握紧扑刀,飞身上前,一刀狠狠的向着聂政面门劈砍下去,毫无花哨可言的刀法带着一股浓浓的沙场气息,非是久经沙场的将士根本挥不出这一刀,唯有沙场中的生死瞬间才能练就这般杀人的刀术!

“来得好!”聂政赞叹一身,右手在腰间一抹,手里便多了一把五寸长短的匕首,抬手挡住李木来势汹汹的一刀,两者悄无声息的碰撞,李木双目一凝,望着刀口似是被烧融的一个缺口,眼神中闪过一丝悸意。

只见聂政手里握着一把通体漆黑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匕首,匕身上传来淡淡腥臭味,想来必是不知喂了多少奇毒,就算是修行者也是沾之必死!李木抽刀而回,静静的望着聂政微蹙起眉头。

“有两下子!不过你确定挡着住这第二刀吗?!”李木深深的吸了口气,周遭的天地元气隐隐传来异动围绕着李木缓缓的旋转起来,随着李木举起手中的长刀,天地元气的流动越来越快,缭绕着刀身飞速的旋转着!

“咦?这是……快要踏入化神了吗?”聂政虽然有点惊讶于李木的修为,但是当感知到他的境界实力后便是重新平静了下来,一只脚跨入化神终究是还未化神!

李木的修行路是由李家的那个老马夫教的,当年老马夫陈昌重伤将死,恰巧李忠带兵路过救了他一命,活了下来的陈昌对外面的世界感到了疲惫与厌倦,不再像年少时那般向往外面的世界总想着出去闯荡一番,便也就留了下来跟在李忠的身边,多次救李忠于危难,可以说李忠的大将军有一半是陈昌替他打下来的,陈昌本想这一辈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不成想李家的两个小公子竟是对修行有着异常浓重的兴趣,在他们多次的死缠烂打下,陈昌终是松口教了二人修行的法子。

怎么些年来二人皆是有了一番成就,故而原本便是蠢蠢欲动的雄心不由变得更加的炙热。

“如此杀你可是足够?!”李木刀旁天地元气飞速的流转,浑身上下气息雄浑,到最后握着朴刀的双手竟是有点微微的颤抖起来,隔着一丈左右的距离,一道刀芒随着李木的挥刀夹裹着浑厚的天地元气向着聂政飞速掠去,沿途地面的青砖仿若被刀斧劈砍一般留下一条深深的沟壑,一直延续到聂政的身前一尺!

“呵呵!终究是还未踏入化神!”聂政缓缓放下匕首,一道比李木强大数倍的气息渐渐的苏醒,天地元气飞快的向着李木的身前涌来,最后竟是仿若湖水一般微微荡漾起来,李木的刀芒在聂政身前艰难的前进缓缓的停下消亡,终究是未能进其身前一尺,便是消耗殆尽!

“……你,化神境!”李木在感知到聂政气息的那一刻便是知道今晚自己已经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自知杀敌无望,李木将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元气压榨到手里的扑刀上向着聂政甩去,转身便向着大门扑去,他不是不知道身边还有那些毒蛇般的杀手存在,但是就算自己现在浑身没有一丝元气存在,他们依旧杀不死自己,再加上自己最后全力甩出的扑刀,想来就算化神境要想毫发无损的接下也会浪费一番时间,而自己现在缺的便是那一丁点的时间。

聂政看着转身便走的李木与向着自己飞速砍来的扑刀,眼神中的恼怒一闪而逝,刚才接下那道刀芒自己看似轻松但是一来调动的天地元气太过巨大想要瞬间缓过劲来绝无可能,二来眼前的扑刀耗尽了一个临近化神境强者的全部修为也并非那般好接,莫不是自己便只能如此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便在这一刻,聂政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无数的天地元气向着聂政的右手汇聚而去,随着聂政一甩手,匕首脱手而飞向着李木的后心狠狠的刺了过去。

多年沙场的直觉让李木在匕首临身的那一刻强行扭转了身躯,避过了心脏的位置,但是面对一个化神境的全力一击,李木就算全盛时期也是很难躲开,故而再怎么躲也只是徒劳,匕首插着李木的右臂没入门栏之中,在李木的右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割破的血肉瞬间变得黑紫,李木跨过门栏的一只脚缓缓的收了回来,低头自嘲的笑了笑,就这样坐在了监政司的门栏上,满脸黑紫,气绝而亡!

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这大概是每一个将军自以为该有的死法,李木怀端着将军梦,却是再无这个机会了!

再说聂政在丢出匕首的瞬间便是摘下了那一直随身携带挂在腰侧的牌子,那是帝国黑冰台的身份证明!聂政举着它,迎向那当头砍来的扑刀,只听叮一身脆响,那夹裹着天地元气的扑刀瞬间断为两截,遗留下的天地元气略过黑冰牌撞得聂政气血翻滚,身后的监政司大厅在刀意夹裹的天地元气摧残下,竟像是被人拿着巨刀劈砍开来一般,一道大大的裂口仿若要将整个房屋劈成两半一般触目惊心的显现着!

聂政缓缓平复体内气机,看了眼手里的牌子,心想果然是帝国的大手笔,自己不敢硬接的一刀砍在上面竟是连一道白痕也未留下!

“好好安葬!”聂政捡起身旁的两截断刀,来到门栏旁轻轻放下,向着门后的一处阴暗角落说道,收起匕首向着夜幕中的花满楼行去。

今夜的琅琊城注定不得安宁,城内百姓尽皆门窗紧闭,内心坠坠的不停祷告着各路神佛,这太平了没几天的日子可别又起战乱才好!

花满楼上,司马错依旧静静的站在窗前,季夜也是起身来到窗旁,紫月则是紧张不安的看着城主府的方向,那里灯火如昼,李忠静静的站在门前,身旁站着老马夫陈昌!

“爷爷这是在干嘛?”紫月紧紧拽着季夜的手,指节微微发白,想来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你问问师兄?”季夜被她感染的也是有点紧张起来,看这架势可不是小打小闹啊!

“家主监政司那边办妥了!”聂政无声无息的来到众人身旁,开口之时不由吓了紫月跟季夜一条,二人皆是郁闷的看着他。

司马错则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又继续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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