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瑄脸上有一丝惊讶,冷然的眼眸有丝松动,心的某个地方似乎柔软了。
半响,燕洛瑄猛然甩开心雪的手。
“本皇孙不需要一个奴婢的可怜。”
未曾想会突然有这力道,她一个不稳便摔倒在地。
燕洛瑄眼中顿时闪出惊慌与懊恼,伸手想扶我,却又生生收回,头也不回的跑了。
看他背影渐渐消失,她提起微擦破的右手,方才想到许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脸上爬上一丝苦笑。
左转,梧桐林子?不对不对。
心雪转了估计一个时辰了,看着周围越来越陌生的场景,她知道她一定是走离了方向。
说也奇怪,一路走来,倒是像走在荒郊野外,一栋像是建筑的东西都没有,难道,这皇宫与外界是相通的,还是,这只是圈进来的一处荒山森林?
如若是这样,这地方恐怕只有一个用途了。
狩猎围场
心雪眸中一紧,六识顿开。
其实,要离开这里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她对那精致的宫中景观已看得厌烦,这般的自在随性倒颇为难得,不如就让他们好生找找吧。
心雪嘴角浮笑,闲下步子当是踏青。
天色已近傍晚了,北燕宫中却是已乱作一团。
小渔取完扇子回来早已不见了心雪的影子,原以为是在附近走走,但找了半日皆是不见,又料想许是自己去了娃馆,可到那里一见,仍旧是没有,这才慌了神的禀了太后。
结果,那看到一半的《明珠记》硬是给停了下来,周围人见了皆是不敢怠慢了,纷纷四处变着法的找,谁不知道这《明珠记》是太后娘娘的心头爱,为着看它,可是让多少人都干等过呢,包括当今王上,而如今却为这云姑娘如此这般,宠爱程度非比寻常。
一干人等里里外外几乎将这皇宫翻了个遍,却硬是没找着云心雪的半个人影。
屠苏立于璎珞阁中,手中正展着一柄扇子。青玉骨,白宣面,正是云心雪从不离身的那把。上次前来,景,依旧是这样的景,可为何此时却偏失去了颜色一般?是因为少了那个人吗?
红章印上红色莲花那般鲜艳。
“主上。”苏墨依旧是一身黑衣,千年不变的冷冽沉毅。
“怎样?”屠苏未曾回头。
“宫中皆已找过,问过了宫门守卫,也并未见外出。”苏墨沉稳回答。
“哦?”屠苏皱紧眉头。
“凌华宫的小安子是最后见着云小姐的人,也是在璎珞阁往娃馆的半道上。”
屠苏略有所思,“燕洛瑄身边的小安子?”
“是,当时正在寻皇孙殿下,便遇上了云小姐。”
屠苏眼眸幽深,想必此事与洛瑄脱不了干系,可洛瑄会把她带到哪里去呢?洛瑄一个人会去的地方…屠苏眼瞳一亮,一甩衣袖便向璎珞阁宫外急急走去。
“太阳就快落山了呢。”苏苏,你会来找我吗?你会找得到我吗?心雪蹲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手里捧着一朵月见草小花,浅浅一笑,身后是一棵有了几百年的菩提树,晚风拂过,树叶哗啦啦地响。
已经走不动了,这地方一定少有人来,连路都没有,绣花鞋哪是这个用途的?可是,不知为何,心雪似乎很适应荒无人烟的自然,这草隙之中,有虫蚁、有毒蛇,这林子中也有豺狼等生物的气息,但,它们对她的存在却似乎没有半分惊杀之气,和谐得如她是同类一般,这一点,在她低首大胆轻抚了一条从她脚边缓行的粗大白腹银环蛇后,确信不移。
难道,真的是自然之灵?
可若真是什么神灵,又怎么会崴了脚呢?心雪抚了抚有些红肿的脚踝,自嘲道,她许是最没用的灵女了吧。
天,已经完全黑了。
天上的星星一颗颗没有哪一颗是她。
地上的萤火一朵朵只有你来陪着她。
随着风飞到西飞到东
孤单了也不会寂寞
寂寞也有她陪着
指间之上开始聚集着萤火虫,一只一只,越来越多,居然在她的双手间形成一团暖暖的光晕,照亮了她的眼睛。
果真如童谣唱的一样。
到最后,只有,萤火,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