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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绝世争锋

蓝衫少年临阵突破境界,臻至天人感应无上境界,自此步入天人之道,犹自不及欣喜,便感应到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意压迫心灵,与之同时,君暮雪四式合一的剑势已然攻来。他心神一凛,知晓对手已然全力施为,不似之前单手留有余地,心中却是无忧无惧,无喜无悲,手中长刀斜撩上斩,平淡无奇,迎向剑势。

苍穹无极斩,第一式,斩天。

这一招招式正是刀法中最基本的路数,却携着一股斩破天地的无上意势。

君暮雪神色漠然,水月天心剑与蓝衫少年的长刀硬捍一击,二人身躯同时震飞。

君暮雪身形一凝,不退反进,千重剑影流泻而出,一招一式连绵不绝,如大江东去,逝水涛涛。

蓝衫少年长刀挥洒,每一式均是信手拈来,妙至毫巅,他所创所学的刀法本就不拘泥于形式,于无意中寻得真意,敌愈强则我愈强,此时被对手惊神泣鬼的剑法所压制,更是妙招不断,灵思如泉,对方剑招愈加神妙,他的应对亦愈是玄奇,一时丝毫不落下风。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正在子夜之时,刀光剑影堪使星月黯然,虽然两人互不知彼此身份,但假使传扬开来,必将震撼武林。

斗了约莫半盏茶功夫,君暮雪剑势又是一变,朴拙凝重,剑招放缓,一招一式之间,剑脊之上如担着一座山一般沉重。对方放缓攻势,蓝衫少年反更显吃力,长刀劈砍之间渐有生涩之象。如是十数招,蓝衫少年大汗淋漓,刀法左支右绌,渐露败相。世间武学招式,无论刀剑拳脚,大体可分为三重境界:由简入繁,由繁化简,返璞归真。君暮雪此时所施剑法,正是已达返璞归真、大巧若拙的无上至境,一招一式,凝聚全身真力,虽未引动天地异象,却具莫大神威,即便天人之境的无上高手也难挡一击。

这时仰卧草丛之上的伊秋水忽然发出一声低吟,君暮雪即将击飞蓝衫少年手中长刀的一击忽然凝住,身形一动,瞬间掠至伊秋水所在地。

蓝衫少年一怔,却不知为何,跟了上去。

君暮雪扶起伊秋水娇弱的身子,见她星眸微动,心中一颤,似悲似喜。伊秋水探手摸着他清俊的脸庞,注视着他通红的眸子,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笑,道:“君弟,我没事的!”

蓝衫少年看着这一幕,似是明白了什么,上前微施一礼道:“伊姑娘,许久不见了,可还识得在下么?”

伊秋水挣扎起身,还礼道:“原来是燕兄,你怎会在这荒野出没?”

燕姓蓝衫少年答道:“我奉姑姑之令,至此探访魔门行踪另为尹大侠贺寿,中途为事担搁许久,不想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天。见这位兄台深宵半夜怀抱衣衫不整的女子,心下误会,这才动起手来。”

伊秋水轻声道:“既是误会就好。君弟,我来为你引介一下,这位燕兄燕歌行正是武林尊主忘尘阁主燕惊鸿仙子的亲侄与传人,武林当今青年一代数一数二的高手。”

蓝衫少年正是奉燕惊鸿之命入蜀的燕歌行,得刀皇传承,又与君暮雪巅峰一战,终于踏入天人之境,成为当世顶尖高手。此时听了伊秋水的称誉之言,脸上微微一红,苦笑道:“伊姑娘谬赞了,我哪当得此语,风潇月还差不多,这位君兄,更是我生平所罕见的绝世人物,若非他手下留情,我只怕难以站在这里了!”

君暮雪拱手为礼,欠身道:“方才多有得罪,还请燕兄见谅!”

燕歌行一摆手,豁达笑道:“一场误会而已!”他面上虽无异色,心中却是暗暗称奇:不意自己荒野中陡遇一人,竟是这等惊世绝艳的少年,一场大战,连遇险境。不过却也在重压之下,突破桎梏,踏入武字至高境界的殿堂。这一步之遥,千百年来,却又困住多少惊才绝艳之士,如此看来,又何尝不是自己的一场机缘?划过这许多思绪,燕歌行脸色一整,凝声问道:“伊姑娘这是怎么了?”

君暮雪也是看向伊秋水。

伊秋水神色惘然道:“我见君弟你在入静调息,在外守护许久之后方去休息,梦中似感到某种危机,惊醒过来便感觉头脑一昏,失去了意识。”

君暮雪续道:“我入定醒来,忽然听到师姐的惊叫声,立时赶去,却已不见踪影,急急追出,才见到一名黑衣人,此人轻功极高,不在我之下,追至前处不远,才以一式‘流光御剑’截住他,可此人身体却幻化无影,消失无踪,有些类似姑姑跟我提过的扶桑幻忍。接着,师姐好像失去了理智,我便出手点了你的穴道。”说到这里,他脸上微微一红,显是想起了先前的旖旎情景,这却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燕歌行眉头一皱道:“伊姑娘,能让我看一下你的脉象吗?”

伊秋水微微一笑,伸出如玉皓腕。

燕歌行道了声得罪,便伸出三指搭在她的腕脉上。不过片刻,他脸色一变,透出一种怒意,继而又是一黯。

君暮雪神情微凝道:“如何?”

燕歌行沉默许久,方道:“君兄想也已然看出,伊姑娘所中乃是一种淫邪之毒,但世间毒药万千种类,又有何人能遍识?”他微微一叹,又道:“伊姑娘所中之毒如我所观无误,应是出自苗彊相思夫人的天下第一奇毒醉春风,名目虽美,却是极为恶毒,中毒者若是与人合体倒也罢了,若是强自压下,此毒便会流入五脏六腑,遍布全身,此后不但每日发作,而且不出一年,便会形销骨立、元气尽泄而亡。”

君暮雪脸色一白,追问道:“可有救治之法?”

燕歌行略微思索方道:“有,而且有两种方法。第一是伊姑娘突破天人之境,真气循环,与天地接,其毒自解。第二便是找到传说中的‘医圣毒尊’楼观澜,以他出神入化的医术当可解得此毒。”

君暮雪神色有些难看,第一种方法看似简单,可实则几乎不可能实现,天人之道,何其之难,伊秋水离天人感应之境虽不过一步之差,可这一步峨眉历代祖师也无几人可以突破,能否在一年之内踏出这一步,谁也无法保证。而第二种方法也非易事,楼观澜匿迹江湖已久,行踪无人知晓,更何况其人正邪难定,便是寻得其人,他会否出手也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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