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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手决风云惊鬼神

谈歌吟人枪合一,身如飞仙,化作一道眩目流光,直刺向幽冥长老。

紫衣老人幽冥长老在这一刻颤栗、恐惧,忽尔仰天大吼,“啊……”,他脸上乃至全身肌肤尽化作如墨一般的颜色,毛孔之中黑血不住涌出,漆黑双爪上幽黑魔气流转,仿佛化成了九幽地狱中的邪魔,迎向了那一道惊艳流光。

刹那间,流光掠过,无声无息,幽冥长老呆立原处,脸上露出一抹凄厉诡异的笑容,目中尽是不可置信之色。谈歌吟以惊神枪拄地而立,身躯颤抖,仿佛随时会倒下,面上红晕如火,艳若霞光,仿佛幽冥魔火在焚烧他的生命、他的灵魂!

下一刻,只听“轰”地一声,依旧茫然而立的幽冥长老全身直接爆成一团血雨,随风飘散,融入地上流淌的雨水之中。

“果然不出我所料!”眉心一粒朱砂愈发鲜艳夺目的中年男子感叹道,只是语气平淡冷漠地令人发指。

枯荣异相的诡异老人闻言不由问道:“大人,谈歌吟已是油尽灯枯、待宰之躯,接下来当如何还请示下?”

中年男子眯起细长清亮的丹凤眼,微笑道:“吾先命那千余军士必须死战,以致使谈歌吟不得不将其等杀戮殆尽,而使之背负不仁之行;再掌握其性命,使谈龙城不得不出手救子,以破其忠正之名。时已至此,你二人就去演完这场戏吧!”声音复转冷漠,“皇上虽要夺了谈龙城的兵权,却并不想他死。今番所为,是受我‘玄音摄魂’之法所惑,所以必须造成谈龙城叛国谋逆的事实,才可致其于死地。”

枯荣老人凛然受命,与另一名一直沉默的覆甲男子一同行去。

刑台场下,谈歌吟勉强恢复了一点元气,身形一跃,跨过十丈距离,直上高台。

“父亲,我来接您回家!”他轻声道,语气坚定而执着。

谈龙城缓缓吁了口气,目光中有欣慰也有责意,他淡然道:“你不该来的。”

“确实!”一道阴恻恻的声音续道,枯荣老人身如魅影突现。

此老独特的奇容令人不寒而粟,只见他身形一转,如闲庭信步,却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谈歌吟,随即将那名震天下的无上神兵惊神枪握在手中。

谈龙城眼神一凝,深深吸了一口气,身躯如山岳挺立,跨前一步。

岳云山叹了口气,闭上双眼,不再阻拦。

雨中缥缈之处,忽有歌声传来:

“昔年曾遇火龙君,一剑相传伴此身

天地山河从结沫,星辰日月任停轮。

须知本性绵多劫,空向人间历万春。

昨夜钟离传一语,六天宫殿欲成尘。”

一名态拟神仙的道装老者踏着漫天飞雨,飘然而至!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面上微现波澜,“‘剑圣’上官无名。”他喃喃自语道。

上官无名手捋长须,飘然空中,空中雨滴虽密,却无一丝能落其身。他看向枯荣老人,微微惊讶道:“魔门的‘一夜枯荣’之术,想不到世间真有人修炼此等邪术?”

枯荣老人目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口中却是不甘示弱,冷笑道:“上官老儿,休要在老夫面前倚老卖老,他人惧你剑圣之名,老夫却尚未放在眼里!”

上官无名不以为怃,淡然微笑道:“听闻一夜枯荣之法修行极耗生机,凡修炼者无不精血枯竭而亡。我观你身虽有大隐患,时下却尚无性命之虞,想必是兼修了残缺的万化归元神功吧,可夺他人精元血气以为己用。”

此时谈歌吟已昏迷不醒,不然定可认出这曾与他把酒相谈的清癯老人。

枯荣老人心中惊震,面上却是不露分毫。他怎料到上官无名似是对他了如指掌,这无疑使他置于一种非常危险的境地。魔门中人多自私无情,他可不愿为严知白的谋划而效死力!想归想,口中却道:“上官无名,不拘尔此来有何目的,如今谈歌吟已落入我掌中,你莫非不顾及他死话?”

上官无名缓缓道:“世人都尊老朽为‘剑圣’,然吾自三十岁后剑术大成,再末用剑,你道为何?”不待枯荣老人发?问,他已复道:“只因老朽所创之天剑,天地万物,皆为我剑!”

语声方落,苍穹之上,云压城摧,雷霆震怒,一道炽光耀目的闪电劈将下来!

上官无名傲立长空,伸手一握,那亘古以来的无上天威便化作一柄横贯天地的巨剑,斩向枯荣老人。这一刻地上官无名如同执掌苍茫天穹的雷神,降下神罚,惩戒不敬地凡人!

中年男子负手而立,长发无风自拂,目中闪过一丝狂热战意,喃喃道:“万物为剑,天人化生,好一个剑圣,好一个上官无名!”

枯荣老人目睹这如同神威地一剑,身躯颤栗,一瞬间排除万般念想,心思臻于空明之境。一声长啸,霸烈无双,竟生生压下了列缺霹雳之声。

继而,只见他容颜一变,那如同婴儿般半边身体瞬间苍老,鸡颜鹤发,与斯同时,全身绽放出一道道瑰丽血色光芒,黑气绕体,如同魔神,迎向狂暴雷电。

“轰”地一声,天地一暗,如昼夜交转。再分明时,一道身影扑通跌落尘泥。全身仿如焦炭地枯荣老人挣扎起身,颤颤巍巍,满头白发被雷火焚净,模样凄惨而悲凉。他呵呵一笑,苍凉嘶哑地声音响起,“好一招‘天雷化剑’,老夫败地心服口服,只是你上官无名纵是天人化境的绝代宗师,今日也未必能脱地了身!”

惊雷过后,骤雨渐息,云破日出,洒落万里金辉。

上官无名左手扶着谈歌吟躯体,右手掌心贴在他背后灵台穴,一道沛沛然、醇正无比的先天真气经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而直入丹田气海。谈歌吟“哼”了一声,双目缓缓睁开,只觉周身阳和舒泰,待看见上官无名面目,不由一怔!

谈龙城喝道:“痴儿,还不拜谢过上官前辈救命之恩。”

上官无名微微一笑:“小友,又见面了。”

谈歌吟蓦然惊醒,大礼参拜道:“晚辈谢过前辈救命之恩。只是,还请前辈相救家父。”言罢头伏于地,心中无限感慨,怎也未料到这路遇老人竟是一位不世奇人!上官,上官,他心中琢磨两下,顿时猜出老人的身份。

上官无名扶他起身,和蔼道:“小友,你气脉刚通,还是静坐调息片刻吧!至于今尊,我既来此,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谈歌吟应命称是,当下盘膝静坐,气走诸脉,不一时便入定境。

上官无名转身看向枯荣老人,语气淡淡道:“不惜自毁修为,以一半精血元气挡我一剑,你倒是好决断!”上官无名以天雷化剑,威不可当,本以枯荣老人修为必死无疑,熟料他竟舍得毁去毕生苦修的一夜枯荣奇功,挡下这一击。

枯荣老人抹了下口角溢出的鲜血,狞笑道:“上官无名,你以为就此结束了吗?”

上官无名皱眉。

天地震颤,有铁甲如云而至。

当前一骑全身覆甲,面如铁铸,胯下一匹照夜玉狮子,提着一柄一丈三尺七寸的大刀,刀锋如锯齿,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身后众骑沉寂,却是予人一种无比压抑之感。与这队浑如一体的精骑相较,先前围击谈歌吟的那千余军士却是显得散漫而杂乱,如同乌合之众。

谈龙城脸色微微一变,“浮屠卫,铁狂徒。”

浮屠卫为当今天子亲军,战力强悍无匹,人骑皆披铁甲,配置重兵,一旦冲锋,当者披糜,所向无敌。铁狂徒即是浮屠卫大统领,正当而立之年,号称军中第一猛将,掌中修罗锯有万夫不当之勇。

叹息一声,谈龙城双臂一震,镣铐枷锁寸寸断裂,挥掌一招,斜插于高台上的惊神枪径直飞来。伸手握住这名动天下、若与他血脉相连的无双神兵,谈龙城目光如神,威凌天下!

岳云山出奇的没有阻拦他,而是与一众侍卫悄然离去。

谈龙城没有理会于他,只是把目光投向刑台之后某一处。面容清逸俊朗,眉心一点朱砂艳红如血的中年男子缓缓转出,他步履从容,一步迈出,便是数丈之距,正是轻功中的绝顶身法,缩地成寸。

此人便是冥魔宫主、当今首辅严知白。

身形如同梦幻空花,一步直上高台,严知白含笑一揖:“恭喜谈兄,终脱樊笼!”

谈龙城淡淡道:“严兄如愿以偿,亦当同喜!”顿了顿,“十年前初见严兄时,便知你才高绝世,若用之正,造福天下;若用之邪,祸国殃民。今日看来,严兄果然非我道中人!”

“世事两难全!”严知白深深一叹,面上笑容令人捉摸不透,带着一种神秘韵味,“多说无益,谈兄是我生平大敌,亦为平生知己。今日特来送君一程!”

其音方落,人影一幻,谈龙城蓦然出手,只是他的目标却非严知白。而是,铁狂徒。

这一枪,追风逐电!这一枪,惊艳无双!这一枪,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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