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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兵

角城,是大周西北部边境的第一道防线;出了角城,便是妖兽的天国,那里尽是无穷山林,徘徊无数凶兽,在那里,需要遵循的法则只有一个,弱肉强食。

也因为有如此环境,角城成为了无数出色猎人的聚集地。所以在这,从不缺乏英雄勇士的传说。

有的人在这里拼搏一生,斩妖杀兽,捍卫人类领土,得到无尽荣耀。也有的人特来此地,斗兽取血,降服无数妖兽,换得无数荣华富贵。但更多的人,怀着满腔热血,出了角城那道大门后,便再也不见归来,生死亦不知。

角城中,最多的行当便是酒馆,可能是因为勇士多数喜酒的原因吧。

此时,在角城城西的一个略显陈旧的酒馆中,坐着俩个满头白发,却身穿铁衣甲胃的老人。那其中一人,不但满头白发,甚至连胡子都早已是花白之色,若不是精神依旧,看上去便像行将就木之人一般。

另一个虽略显年轻,可也是苍老无比,不过此时他那粗豪的大嗓门,怕是比之青年还要中气十足。

“大哥,遥想当年,我们初到此地,这里可是城中最为热闹的一家酒馆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酒馆衰败至斯。”

看着酒馆内除了自己二人,偌大的百米大厅却仅有一俩桌在对饮,另一名老者也是轻抚自己的花白胡子,温声细语感概道。

“五十年了啊,当年奉命来此驻守,不想一晃便是五十年,二弟,我们都老了,就像这曾经无比旺盛的酒肆,现在却只有顾客寥寥。”

听得自己老大哥所言消沉,那粗大嗓门的老者顿时不服。

“大哥!即便如今军营壮年无数,可谁敢轻言胜我胡二?即便是力量凶猛的犀角兽,我胡二亦敢一人掀翻它!我志比壮年,力仍然在,谁人敢言我等老迈!”

花白胡子的老者似乎早已知晓自己兄弟的性格,并未同他继续理论,而是随意的问了他一句。

“二弟,若我想卸甲归田,你愿随我一起吗?”

那自称胡二的老者想都不想,便是一碗黄汤灌下腹中,略带嘟囔的说道。

“大哥别说笑了,当年你我同是孤儿出身,即便卸甲归田,我们的‘家’不还是唯有军营么?”

看到自己兄弟不信,那温和老者也是毫不在意,微微一笑,便是略带高深莫测的轻语道。

“二弟可曾听说角城有一则一直流传的传说?”

老者胡二似乎也是对自己这位大哥极为了解般,看到兄长如此神态,当下也是压低声音疑惑问道。

“角城的传说多了去了,一直流传的英雄人物亦有不少,不知大哥所指的是那一则?”

看到自家兄弟疑惑,那温和老者也不隐瞒,直接点明。

“可曾听说隐者村?”

听闻温和老者话语,那胡二也是忍不住颤声惊疑。

“隐者村?大哥你是指角城千里之外,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迷雾森林中,曾传有一处世外桃源,可是那里?”

看到自己这老兄弟竟是有点被吓到的模样,那花白胡子老者也是略带揶揄,轻轻点头。

“角城千里,迷雾森,桃花源,神灵地!怎么,二弟可有胆子与老哥一块去寻仙?”

听闻果真是自己所指那处,老者胡二依旧是惊魂未定般,丝毫不怕自己老大哥笑话,压低声音劝解道。

“我的老大哥啊,传闻那里可是一处禁地啊,况且咱俩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木的人了,即便寻到仙踪,怕也是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期了。”

胡二说完,那温和老者呵呵一笑,斟酌了一碗水酒,方才慢悠悠说道。

“老兄弟啊,就是因为知道那地方的凶险,几乎是有去无回,方才会等到今日,若真能寻得仙踪,不求修炼长生,只愿余生常伴仙人旁!”

温和老者说完,胡二蓦然惊醒,是啊,到了现在他这个年纪,他们俩人早已了然一身,难道还会怕死么?既然连死都不怕,那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若能成功寻仙修炼,那自己将是另一番人生;即便不能修炼,能追随仙人,那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福气啊!

自己老大哥此举,不就相当于一场人生豪赌么?想到这里,老者胡二也是眼睛一亮,充满豪气的举杯说道。

“大哥说得甚是,弟弟愿陪大哥走上这一遭!就算寻不到仙踪,亦可与妖兽死拼,也算战死沙场了!”

说罢,这俩个志向不灭,却垂垂迟暮的老兵便是充满豪气的连连碰杯,开怀大笑的确定下这寻仙之路!

次日一早,这角城便是再次热闹起来了,不过这一次,人们谈论的话题不再是那些年轻的勇士,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传奇英雄,而是俩个老兵!

“喂,你听说了么?军营那唯一服役了五十年之久的李大跟胡二竟卸甲要去寻仙!”

“什么?你说那俩老人竟然敢去寻仙?啧啧,这俩位前辈不愧是军队中辈分最高的兵啊,老当益壮啊!”

“哈哈,此事可当真?真是好笑,就算他们寻得仙踪,难道神仙会收俩个老童子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此时角城中不断流传着俩个老兵的传说,虽有嘲笑,但也有佩服。而在角城门口,负责守门的将士,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竟是统一列队,恭送着这俩位老兵出城。

“大哥你看,没想到我们这一次也能成为角城的风云人物!没想到临行前还能留下这么一段传奇,当真不枉此行也!”

那粗豪的胡二显然也是知道角城现在热议的是他们俩,毫无尴尬,反而颇为自豪!然而一旁的李大,却是像看透世事般,并不在意的笑道。

“毕竟是生活了五十年的城市,还会有谁是我们不认识的呢?既然都是熟人,就让他们多一些谈资吧!”

在城门将士的衷心相送下,俩个老兵结伴笑行,慢慢消失在那号称凶兽遍野的城外之地。

虽说是卸甲告退,但是当这里的守将知晓俩位老兵的意图后,守城将领反而给他们换了全军最好的装备!

五十年的服役生涯,可以说俩位老人是这角城最老的士兵,虽然没有官阶,但是即便是角城的守将,心中对这俩位也是十分佩服,甚至很多士官,都曾受到过俩位老人的指点跟帮助,而在全军士兵心中,这俩个老人的分量更是绝对不会比那些勇士英雄要差!

此时俩个老人身穿全军最精良的装备,刚离开城门不足十里,便听闻一声怒吼从远方传来,俩位老人脸色便是齐齐一变,但都很默契的朝着身旁的丛林蹲迅速了下去!

俩人虽老,动作却敏捷无比,草丛耸动,俩人身影便是消失其中!显然,他们在躲避什么可怕事物!

隐藏好身影后,俩人便是悄悄抓了一大把青翠欲滴的杂草,用力将草液拧出,均匀抹涂在自己身上,经验之老道,熟练如常事般!

“听这吼声,起码是有品级的凶兽啊,没想到刚走不远,便是碰到这种大个子,这一路怕是九死一生了!”

老者胡二脸色凝重的压低声线道;而一旁的李大此时却是闭紧嘴巴,紧紧盯着森林深处,轻轻点头,便示意胡二不要再出声。

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前方便是一阵腥风刮过,随后俩人看到一头三四米高大的斑斓猛虎,就在他们身旁不到十米的地方到处搜寻着猎物的行踪。

俩人虽老,但见过的大场面却是不少,生死间的经历亦足以使他们的心理素质强大到无论何等状况出现在他们面前,都能保持冷静的理智思考。

此时俩人皆是屏着呼吸,犹如枯木般一动不动,直至那猛虎搜寻一会离开后,他们也是等了许久,方才站起身来。

刚起来,俩人便是拿出备好的毛巾,连忙将自己身上的草汁擦干净;老道的经验提醒着他们,草汁可让他们伪装出自然的味道来骗过猛兽,但是有很多草汁都是一些毒虫喜好的食物,如果不及时清理干净,那么即便骗过猛兽,也会吸引来比猛兽更难防备的毒虫!

五十年的军队生涯,要是论及野外求生的本领,怕是寻遍角城,也找不出第三个比这俩个老兵懂得更多的人了。

清理好身上的草汁后,俩人便又开始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他们看着老态龙钟,但是动作却矫健如壮年,精气神饱满,一路披荆斩棘,规避凶兽,竟是一口气行进三四里地!

在这茂密的山林中,俩人凭着老道的经验,灵敏的身手,一路躲猛兽,避毒虫,经过半个月后,竟然真的有惊无险,横跨千里妖兽区域,来到了一处弥漫着迷雾的森林之外。

看着眼前那一望无尽的森林,看着那林中似乎永远也化不开的浓雾,俩人此时心情皆是激动无比!

仙踪曾在林中现!这里,便是他们的目的地!!

然而,就在俩人准备入林的时候,突然晴天闪过霹雳!俩位老人皆是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见那原本郎朗乾坤的天地,竟是突然出现一道无声的黑色闪电!闪电虽无声,却横绝天空!犹如是将上天撕裂了一般,久久不灭!

在俩位老人相互诧异不信的目光中,那道横绝天地间的闪电,突然开始极速收缩,最后汇聚成一个散发着点点金光的亮点,朝着自己这方向坠落而来!

顿时,一股无比强烈的威压从空中传来,这方天地似乎突然变成沉重了百倍,就连空气也被那莫名威压固化了一般,将俩人束缚得一动都不能动。

在俩人惊惧不已的目光中,那金色亮点就犹如流星,拖着长长的尾焰,狠狠的朝着自己砸来!

见此,俩人皆是苦笑对视一眼,没想到历尽千辛万苦,费劲心思在林中活命,方才来到此地,却不想遇到这种不可抵挡的天灾!俩人皆是充满不甘跟无奈!

“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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