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钢镚停下的一瞬，何足道忽然一哽脖子，噗的一声...一口老血猛喷在了钢镚上！
“六...六卦不占九钱命，不，不..”何足道一句话说完，扑通一声，一头栽了过去！
“呃，老神棍...老神棍，你怎么了！”我几乎傻了眼，扯嗓子喊了声，何足道没回应，整个人趴在地上，就跟个死人似的，我一下真吓傻了，扯嗓子就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吐血了，快..快来人啊！”
“怎么了...小子，你这是哪根筋又搭错了，这大晚上...”那帅气男刚冒出了脑袋，还没等他说完，我喊了声，“老神棍..是老神棍出事了，他吐血昏倒了！”
“什么，吐血昏倒？”帅气男脸色立马严肃了，朝我吼了声，“吐血..他怎么会吐血，还昏倒了，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快叫人..”帅气男喊了声，“对，陈二愣子，快去找陈二愣子！”
天还没亮，医院里也没什么人，唯一的一个也就只有陈一峰，我扭头朝值班室跑了去，值班室房门紧闭，我本以为陈一峰睡着着，上去砰砰的就开始敲门，可没想到，刚敲了两下，门..居然给开了！
门开了，我也顾不得迟疑，一头就闯了进来，可进屋子一看，屋里空荡荡的，除了摊开的一床被褥，整个屋里空无一人！
没在，陈一峰又没在...可这大晚上的，他又能去哪呢？
上厕所？拉稀了？
好吧，这种借口...我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我想不出他能去哪，也管不了他去哪了，但我知道，昨晚上已经死了一个女人，今晚，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这何足道再出了事，尤其...他还是因为我！
我扭头跑了出去，刚一出门，老远瞅见何足道门口居然站着一个人，高个头，白大褂儿，一身整齐，那人..正是陈一峰！
“啊..他怎么在这？”我一闪的念头，但也顾不得多想，撒腿跑了过去，这时候，陈一峰也打开了病房门，我紧跟着冲了进去。
何足道趴在地上，半点没有声息，陈一峰赶紧把他扶了起来，正脸一瞅，整个是一脸一身的血，眼瞅何足道，那是有出气没入气儿了，一副半死不活样儿，陈一峰一瞅，也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老金...他怎么会这样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他刚才..刚才跟我聊着天，聊着...聊着聊着，他忽然就吐血倒了下去！”我没敢跟他说实话，吞吞吐吐的说完了，也管不了他信不信了，我朝他吼了声，“快..快救他，老陈，你快救...”
“咳..咳咳咳！”
我话还没说完，何足道猛地两声咳嗽，一伸脖子，哇的一大口血水，眼瞅着..他那脸色惨白惨白的，好像悬着一口气，萎靡的就像个死人，但他还是睁开了眼，强撑着说了句，“不...不，我..我没事！”
“没事..你疯了，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我急的吼了声，何足道挣扎的摇摇头，“不..我，我真的没事！”
“不行，都这样了，你...”我一句话没说完，何足道忽然瞪了我一眼，一眼...我愣住了！
“放..放下我吧，让我..让我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何足道摇着头，挣扎的想要起来，我咬着牙，这一瞬，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想的，竟真听了他的话，慢慢把他扶了起来！
“怎么回事，老神棍，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搞成这样！”陈一峰问了声，何足道摇摇头，“没..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天气..天气干，上火了，没事，不碍事！”
就这借口，恐怕连我都糊弄不过去，但出奇的，陈一峰却没再问下去，只是询问他一句，行不行，不行的话，就别硬撑着，何足道没说话，只是摇头，一直摇头，摇到我俩无话可说了，到最后，他才说了句，“走吧，都走吧..我想歇会！”
何足道下了逐客令，无奈，我和陈一峰把他扶到床上，只能是乖乖出了门。出门前，陈一峰似乎注意到了地上的纸灰和钢镚儿，但他出奇的没问，只是望了我一个眼神儿，一个我看不透...却心知肚明的眼神！
出门走了一道，我俩谁都没说一句话，一直到我门口，陈一峰忽然开了话呛！
“老金，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不出意料的一句话，我迟疑了几秒，点头道，“没..没有吧，刚才我都说了，刚才我...”
“我问的不是这个...”陈一峰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两眼望着我，炯炯有神，让我有点不敢直视，“老金，你知道的...我问的不是这些！”
我低头避开他的目光，笑了笑，“我..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老陈，你..你到底要问什么？“
“你..”陈一峰狠狠的吸了口气，忽然一摊手，“老金，你..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
“好，既然说这个，那咱就挑明了说吧！”陈一峰脸色沉了几分，“你说你跟他唠嗑..这大晚上的，你怎么会跑来跟他唠嗑。”
“别告诉我，你又是出来撒尿的，这理由不好使！”
“老金，你是不是..要跟我说点什么！”陈一峰望着我，一瞬间，那种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愣在了，望着陈一峰，半晌，我点点头，“交代，好...我可以给你个交代！”
“但我..也要问你一句！”我望着陈一峰，“老陈，那你告诉我...这深更半夜的，你为什么会一身正装的出现在这！”
“我..我是...”陈一峰刚要说，我忽然截了他的话，“别告诉我，你是拉屎或是撒尿，今天是...那昨天呢？这个理由一样不好使！”
“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
一句话，陈一峰忽然瞪大了眼，他瞅着我，我也瞅着他，那眼神里...尴尬，冷寂，难以置信，甚至恍然间，我感觉到了一种剑拔弩张，一种凛凛刺骨的冷意！
但一瞬，悄然而逝！
半晌，陈一峰低下了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好了，天儿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扭身，他朝值班值走去，走的很决绝，不带丝毫的犹豫，决绝的让我感觉..这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离我远去！
但终究...他还是站住了！
陈一峰停在了门口，半晌，他忽然说了句，“老金，我感觉...感觉你变了，变得...让我有点不认识了！”
“是...是吗？”我问了句，在问他，更像是在问我自己。
陈一峰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值班室里，而就他离去的一瞬，我忽然隐约听见了一曲戏腔，对，错不了...就是一曲戏腔！
我扭头望去，那一腔曲调，正是从那半男不女的疯子房间里传来的！
腔偏调曲，声音缕缕，怪异的一腔曲调，如涕如诉，我听不出那一腔曲目，更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但最后，我却清楚地听见了一句话...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