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就是小路,一路上人烟稀少,荆棘丛生,很多时候都需要下马步行,甚至还要不时给马儿清理道路,解救被各种荆棘藤条困住的马腿。不过这样单纯的环境倒是让想起起当初和大哥小鱼他们在山里的生活,反而觉得亲切和自由。
有叶秋在边上插科打诨,时间倒也没有那么难挨。差不多半月左右,我们便离开了中心地带,绕到了边城外十里左右的山脚下。
我本想一鼓作气马上就跑到边城,奈何天色已晚,加之人马都累了一天了,实在没法支持这剩下的路程。想想叶秋说的也不错,都已经到了,还在乎这一天半天的。
如之前一般,将马匹放出去自行觅食,我和叶秋便在山上四处寻找食物。一路行来,我们的干粮早已殆尽,好在现在已接近初秋,山林如同巨大的宝库一般,总是充满了惊喜。更让我觉得惊奇的还有叶秋,如此一个公子哥,在这荒山野岭内也是如鱼得水,生火打柴手到擒来。对于很多动植物更是如数家珍。常常看得我目瞪口呆。仔细想想,也是多亏了他,这大半个月内才能如此有惊无险,顺利到达。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熄灭了地上的篝火,各自找了棵大树爬了上去。茂密的树叶将我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相对来说,在野外这也是比较安全的住宿方式了。
说来也怪,平时总是能很快入睡的我,今晚却迟迟难以入睡。近乡情怯?我自嘲,这算哪门子的家乡啊。晚上山风吹过,树叶哗啦啦作响,像是要挠痒痒一般。睡不着我便索性不睡了。又往上爬了一段,透过树叶往远处眺望。
今晚月初,天气阴沉,天空连颗星星都看不到。四处伸手不见五指,我自然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我依然眺望着,想象着这不远处的边城,居民应该已经进入梦乡。而军帐中或许依然亮着点点烛火,各位将领们面红耳赤的讨论着战事。想着想着,我不由得笑了。正是这些看着粗大鲁莽的汉子们,守护着边城的安宁。他们或许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私心,但是他们的的确确是在用自己的血肉在驻守着一方的安宁。
猛地,眼前像是真的出现了那点点星火。我吓了一跳。出现幻觉了。我连忙揉揉眼睛,这才发现,那些星火是真实存在的。
那是火把点燃形成的,点点的如同方阵一般。正在从远处移动过来。
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林中传来几声鸟叫声。我知道那是叶秋给我的信号。看来他也发现了。当先头的火把快要接近这片的时候,火把依次逐渐被熄灭。这时,借着残光,我看到他们按照整齐的行军方列,隔着十来人点着一根火把引路,在密林里穿梭,如同平地一般,显然对这一片的地形极为熟悉。数着熄灭的火把,心中大概估算了一把,约莫两千人左右。很快,有几个人到了我所在的大树下方。我只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抱着树杈,一动不动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听见短促的几声命令,他们快速散开,一部分警戒,一部分原地不动。只见刚才还悉悉索索的山林,除了我大树下这几个人,其余的如同石沉大海,看不到任何踪迹。
我树下这几个人显然是头领,只见他们正在商量着什么,因为我爬的太高,他们的声音又压得很低。顺着风声,偶尔有几个“将军、城门、军帐”之类的字眼飘进我的耳朵,想着不远处的边城,我不由得心急如焚,悄悄的往下滑了滑。
由于我太心急,加上又黑,滑倒一半的时候,有个树枝被我踩着一松,剧烈的摇动起来。树下的人猛地警觉起来。我连忙抱紧树干,再也不敢动了。正好一阵剧烈的山风吹过,周围的大树如同呼应一般争先恐后的摇动起来。看他们犹犹豫豫的重新坐了下去,我偷偷的松了口气。可是没想到,气还没呼完呢,听到下边有人报告,说不远处发现了一堆烧过的灰烬,还有一些余温,周围也还有一些食物的残渣。显然这边有人逗留过。很快,周围的人都动了起来,四处敲打着。很快,山林里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呱呱的往外飞着,间或着夹杂着各种鸟叫声。
树下那几个人不再说话,而且有意无意的围着旁边的树转悠着。我暗叫不好。突然听见几棵树不远的地方传来阵阵呼喝,并有追赶的声音。树下几人快速的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赶去。连带着身边警戒的也一起去了。
我知道那是叶秋的方向,他大概也发觉事情不妙,于是引走他们,好让我逃走。我趴在树上静静的等了一会,约莫声音远去,我才慢慢的滑倒树底,一边往绑着马儿的方向走去,一边呼哨着马儿。连着几声,马儿都没有回应。我停下脚步,在黑暗中辨别着方向。可是还没待我有进一步行动,我的身边冒出了四个男人,眼睛如同野狼般冒着绿色的光,狠狠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