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人们将茶水一一送上退下之后,位于主座的林大人才缓缓开口:”在座各位均是我林某信任并倚重之人,现在有一关乎林府存亡的事情,需让大家知晓,并为林府以及各位今后的何去何从想个主意。“
随后林则名看了父亲一眼,待他点头示意后,便站起身来,步至花厅中央,对着右侧拱了拱手,说道:”各位先生都是林府的有识之士,今也知道圣旨的消息。不瞒各位,现在边城的情况并非坊间所说乃外敌入侵而致,本就是内患而已。近年来皇上好大喜功,多次大兴土木,赋税连连,加之南方去年大旱,早已饿殍千里。下面官员欺上瞒下,至今朝廷都没有收到消息。那群所谓的叛乱之人,也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些活路的小老百姓而已。面对这样的人,朝廷下旨让我父亲带着军队去暴力镇压,如何从命?父亲将实情托盘而出,怎奈文丞相在旁,一方面歌颂太平盛世之下我父之言乃诛心之言,一方面暗讽我父乃贪身怕死之人。皇上听信谗言,认定这场战事是外患而非内忧,下令要求父亲立下军立状,明日便整军出发,力求三月内凯旋。且不说寒冬腊月行军之苦,三月之期就是刁难。若是粮草方面有些差错,这便是如何都无法完成的军令状。更何况是去取自己同胞的姓名,不说将士们到时候心怀不满,就是父亲也……“他顿了顿,似乎是为了让大家消化一下这个消息,但是在我看来,右侧的一众幕僚中并未现诧异的表情,想来是早就知道了。
林则名接着说道:”现在就有劳各位分析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这军领是不领?“
很快有个方块脸的男人说道:”目前形势分析,这显然是文家对我们的一次打压报复。这军我们自然不能领。一旦大人离京,那京城中由他一手遮天,那大人后患无穷已!“
随后有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先生开口反驳道:”自古道君命不可违,如今圣旨已下,岂有回转的余地。加之情势未必如此危及,大人也在京中多年,自可好好布置一番,怎会让他遮了天去。“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人自可领军出发,至于路上如何布置,大人大可自行抉择。抑或大人可以就粮草等事情刁难文家,以惑君心。“另有一个意见的开口说道。
如此这般,很快花厅中引经据典的吵作一团。林大人将手中茶杯狠狠的往旁边桌上一放,杯盏发出清脆的响声。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你们说得这些不过是老生常谈,之前已经吵了一个晚上了,怎么,现在还要再来一个晚上?告诉你们,皇上已经命我明早便出发,就是那文家从中挑拨,不给我缓和调停的时间。如果还是这些个没用的话,那就不说了,各自散去即可。“大家面面相觑,但谁也没动。
大哥站了出来,对着上座之人拱了拱手说道:“魏某昨晚重点分析了我们手头上近年来关于文家发生的各色事情中文丞相所最终做的决定以及后面的事态发展。我觉得,只怕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严重些。武成二十年,文丞相还只是刀笔小吏,伺候上书房原丞相笔墨文书。当时,大将军李测因与原丞相争执之中不慎误伤了他,事后还出言欺辱。武成三十年,李测因欺君之名被杀落风亭,据说当时皇上本来有些心软,只待李测稍加辩解缓和,最多回京留职即可。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李测因狂妄自大,无视君威最终被当场格杀,一众亲眷流放流沙之地-葛蒙。据说当时随侍君侧的便是已是三品礼部侍郎的文程。而且不久后,流放葛蒙的李家人据说因为伤寒在路上悉数病倒,伤重而亡。类似这种事情不少,由此可见,文家当家人文程,锱铢必报,又能隐忍。如此性格之人务求一击就中,不斩草除根,怕是不会轻易发动攻势。若是诱使大人离京为一计,哪怕是后面还有二计三计这班的连环计才能将大人打入尘土,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话音一落,林夫人脸上卡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