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支,各表一支。这边林则名骑马往城中赶去,在离城门几里地左右的位置,他的小厮绿苔与他汇合。绿苔手上还提着一篮子新鲜的香椿。待回到府中,绿苔找人将香椿送到厨房,吩咐厨房晚饭添上此菜并给夫人大少爷都送一些过去后,便与林则名一起回到屋中。
待林则名坐定,绿苔给他倒好茶水,送到他手上之后,才垂首立在一旁,开口说道:“奴才去到京郊后山查探过了。前日文家带人将山中翻了个底朝天,据说是为了找一个从客栈里面逃跑的丫头。据我们这几日跟踪文家的人获得的情报来看,此人应该就是那日从我们府中出去的梦儿。”
“确实是她,我刚才与她见过面了。他要求与父亲见面详谈,但是什么也不肯透露给我。”林则名喝了口茶水后放下了茶杯。
“从我们获得的消息来看,此女子对于文家应该极其重要,无论是她与文府有旧,还是与文府有仇,我们都应该在文家的人抓到她之前,以便下一步的行动。”绿苔分析道。
“你说得没错,但是照文家的人如此不顾一切置之死地的做法,显然这位魏姓丫头手中握有文家极大的把柄,甚至罪证,才能让文家的人如此慌张。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换显然是没错的。我这就去找父亲,安排下看如何见面。”说着便起身。绿苔连忙打开房门,随着主人一同出门了。
也不知道林则名与他父亲谈了些什么,第二天,夫人带着自家的侄女要出城去城外的观音寺上香,二少爷林则名自告奋勇要随行保护母亲及表妹。并在城外自家的别院小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回到府中。其中还遇到兵部余侍郎家夫人因遇到山匪,借宿一宿。宾主相见甚欢,都唤来子女相见。
待到林大人下朝回家,于书房中见到了对外宣称林府表小姐的魏姑娘。待二人坐定之后,我主动先开了口,因为我知道,对于这些成精了的老狐狸,我这小丫头片子还嫩了太多。我要不开口说话,估计这位林大人能端着茶杯喝到天明。他能等,我可不能等,大哥可不能等。更何况,本是有求于人,软些又何妨?
“林大人,冒昧打扰,实属无奈,多有得罪,敬请原谅!我来找您,是想通过您想办法救救我的哥哥。”
林大人放下了茶杯,却也没有打断我,只是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与大哥从云城而来,千里迢迢的经过千难万险的来到京城,本是来送一份至关重要的军事情报。未成想到来到京城,我们根本没有门路将此重要的情报送达天听。几经周折,大哥经一位邓姓军士的介绍,得以见到当朝丞相。然而,自从大哥进了文府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而且,我们之前居住的客栈已经被包围,与我们同行的小妹,也不知所踪,据我查探,大概也被抓了起来了。而我也三番两次遭到追捕。大人为当朝砥柱,也是小女子如今唯一能联系到的与文府相抗衡的人物。如此重要的情报,想来能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也能给我们带来生机。我现在愿意交出此情报以求大人救我大哥一命。”说完我不由得站起来朝着主位做了个长揖。
林大人已年近中年,微微有些发福,眉眼间依然能想到他年轻时的风采。此时他的手上下不断的轻抚着他下巴那修剪整齐的胡须,并未言语。倒是从带我进来后一直未开口的林家大少爷林则灵走了过来微扶了扶,示意我回到椅子坐下。待我坐定后,自己也转身回去坐下,并开口说道:“姑娘不必如此,我们一起总能想到救令兄的办法的。姑娘既从云城而来,定然知道那边现在已经几月未雨,大旱成灾。都已经开始闹疫病了。已经多时未收到那边的报告了。不知道姑娘可否告知一二。”
我按捺下心中的急躁,喝了几口茶水平复下心情。然后回答道:“我们年后从云城出发的,路上大约花了二月有余。三月初才才到的京城。出来的时候,云城周边的村落已经十室九空了。之前大旱,大家存粮本都不多,后来年前连续几场大雪,能吃的也都不多了。山中能吃的都被挖空了。据有些村民来说,他们还算好的,早些还往北边一些地方,都已经断粮好久了。但是到现在为止,大约能逃的都逃了,剩下的只是等死罢了。”我顿了顿,“至于云城,早已封城,周边灾民都围在城墙边上,看能不能有好心人救济他们吧。”
“云城竟然封城了?这帮子狗官。”只听见旁边的桌子上砰的响了一声,震得桌上的茶盏都一跳一跳的。我侧头看去,只见二少爷林则名已经捏着拳头跳了起来。林大人只是微微抬头,说了句“坐下!”声音低沉,但带着不能拒绝的意味。林则名便不甘心的又坐了回去,捏紧的拳头却依然没有放开。
“二少爷也别生气,城中也有百姓,百姓们存粮也不多。开始大家也都还解囊救济,然而,灾民越来越多,僧多粥少便也无力为继。加之……”我抬头看了看主位的林大人,没有马上说话。林大人还是一动不动的,我又回头朝向正看着我的林则名,“加之饿疯了的人已丧失理智,他们便也开始了烧杀抢掠,挨近城门的几家也便是这样糟了殃。后来城里的粮食也越来越少,所以也开始乱了起来。只是大约城中的祸乱太守还能约束一二。”
二少爷显然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书房内就因为这个话题诡异的宁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