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凌萧与吴有为吃过饭后,便向孙家议事厅赶去,到得议事厅中,见厅中除了家主孙华涛以及昨日那三名中年人,沈澜熙竟也坐在孙华涛的下首,不禁微感诧异,进门之后,朝沈澜熙笑了笑,在空位坐下。
那三名中年人,此刻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眼中带着复杂之色。
这时却见孙华涛道:“各位,你们都想要那批军械武器,只是数量有限,我也颇为感到为难……”
那锦袍中年人搓着手,嘿嘿笑道:“华涛兄,这又有什么好为难的,咱们几十年交情,难道还不能换来一批军械武器?”
孙华涛道:“杨兄,此话虽然在理,只是我与秦兄、赵兄也都相识日久,若简单地将货物交给你,恐会招致他们的不满吧?”他说着将目光看向那二人。
魁梧中年人气势发于内,道:“那是,华涛兄说得在理。”
孙华涛便道:“正是,我看不如这样,你们几位自行出价,出价高者便得到这批武器,此法诸位认为如何?”
此话一出,厅中众人也都知道,孙华涛此举,不过是为了自己受益,出价高者可得,便意味着各方不得不抬高价格,以便拿到东西,只是这也无法,毕竟主动权在孙华涛的手里,就算他设了圈套,还是不得不钻进去。
就在此时,一声娇哼,凭空出现在议事厅中。
孙华涛心头一震,看向沈澜熙,轻声道:“澜熙,怎么了?”孙华涛平生最害怕的便是自己的妻子,说话之时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沈澜熙。
沈澜熙瞥了孙华涛一眼,又扫向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凌萧的身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道:“我看就不用竞价了,这批武器就给林家,我看最好!”
此话一出,厅中众人面色大变,尤其是孙华涛,面皮一片紫涨,沈澜熙竟当着众人的面,偏向凌萧,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尚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当下心中着恼,看向凌萧的眼神之中,带着嫉妒的怒火。
那三名中年人,顿时面无人色,看了沈澜熙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凌萧,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凌萧先是一脸狐疑,随之心中一惊,而后便即坦然,他看向面对沈澜熙,一脸忌惮之色的孙华涛,此刻方才知道沈澜熙的真实身份,朝着沈澜熙微微一笑。
这笑容恰好落在孙华涛的眼睛里,顿时心中醋意大发,不知道从那里鼓起的勇气,冷哼一声,道:“澜熙,我看此事不妥。”
沈澜熙看向丈夫,眼中带着一抹寒意,忽而轻笑道:“你是说……此事不妥?”
孙华涛感觉到妻子目中的寒意,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心中已生怯意,只是此刻若是当着众人的面服软,面子上下不来台,他只好稍稍镇定了一下心情,硬着头皮道:“澜熙,秦兄、赵兄和杨兄都在这里等着的,若是将东西直接便给了林家,这……恐怕有些不好吧。”
沈澜熙嘿嘿冷笑,充满寒意的目光,一扫对面的三名中年人,“三位,你们觉得此事不好?”
那魁梧汉子,素知道沈澜熙脾气火爆,一言不合便会大打出手,而且沈澜熙修为颇高,他自认也不是她的对手,他见孙华涛眼神忽闪,知道孙华涛也是极为害怕这个妻子,便不敢再碰沈澜熙的逆鳞,在沈澜熙眼神的逼视之下,不由一声干笑,“咳咳……我……我们觉得此事……呃……很好。”
那另外二人倒也知趣,也是连声称是,不敢违拗。
凌萧看了一眼吴有为,两人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吴有为朝凌萧眨了眨眼睛,眼神若有若无的闪向沈澜熙,似在问凌萧二人的关系,凌萧只是淡淡一笑,摇摇头表示是不知。
沈澜熙见那三人表态,娇靥上带着笑容,看向孙华涛道:“你看他们都没有任何异议,我看事情就这样定了吧。”
孙华涛目光闪烁,看了那三个中年一眼,尴尬地笑了笑,心道:“他们三人受你威胁,哪里还敢反对?你这样偏向那林家小子,岂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暂且答应了你,再找这小子的麻烦也不迟!”他心中思量已定,便笑道:“澜熙,你说是便是了。”
沈澜熙朝孙华涛嗔道:“早该如此。”视线转向凌萧,“凌萧,你可听见了,这批货物便交到你的手上,至于价钱问题,酌情而定即可。”
她眼神中带着一抹微不可察的闪光,凌萧自是看见了,知她使有意帮助,便从座上起身,拱手称谢。
孙华涛见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真是恨不得将凌萧的眼珠子挖出来,无奈妻子在此,他哪里敢造次,只得忍气吞声,眼中似欲喷出火来,满腔的醋意向心中流淌。
散会之后,孙华涛一拂衣袖,哼了一声,便从厅中离开,临走时朝着凌萧投来怨恨的眼神,沈澜熙淡淡一笑,示意他不用在意,便也离开了厅中。
孙华涛走带后院中,想到刚才的情景,心中火气不打一处出,右手猛地拍在一座假山之上,顿时假山倾倒,石屑横飞。
“哟,好大的火气!”
沈澜熙一声娇笑,从后面迎了上去,看着面皮发紫的孙华涛,眼神若有深意,“我看你是吃醋了?”
孙华涛被拆穿西洋镜,脸上肌肉微跳,口是心非道:“谁吃醋了?”
沈澜熙掩面直笑,她和孙华涛在一起十几年,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看着孙华涛紫涨的脸,嘻嘻笑道:“你看,脸都发紫了,还说不是吃醋?”
孙华涛冷哼一声,“你和那小子眉来眼去,当我是木头不是?”他索性也不隐瞒,便将心中的火气尽数泄了出来。
沈澜熙玉手环抱着孙华涛,螓首慢慢靠在他的肩上,满含柔情道:“华涛,咱们几十年夫妻,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
孙华涛纵使有天大的怒气,此刻在妻子的柔情之中,心也顿时融化了,轻声道:“澜熙,我虽然相信你,但那林家的小子,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总算让我知道啊,总不能让我一直蒙在鼓里。”
沈澜熙嗯了一声,“华涛,咱们剑儿死了有十年了吧。”话语中带着凄凉。
孙华涛抬头看了看天,叹了一口气,“是啊,一晃便十年了,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提起此事?”
沈澜熙凄声道:“若是剑儿没有死的话,恐怕也有凌萧娃儿一般大了吧。”说完竟微微地啜泣起来,眼珠顺着面颊落到孙华涛的背上,打湿了他的衣服。
孙华涛冷不妨沈澜熙会啜泣起来,转过身来,手捧着沈澜熙的面颊,心中不由动容,“凌萧的年龄看起来是与剑儿不相上下,”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当年剑儿不慎跌落山崖,咱们派人也去寻了,只是终究因为那山崖太深,没有找到剑儿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