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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魔

自带秦云去过无心寨后,方汝儒两人出去再也没带过秦云,秦云也乐得清闲,自己在山洞内打坐静练。

那日受王深忠重创复原之后,秦云便发现自己胸口的七罪书标记越来越明显。“奇书入魂”,秦云想起那和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话,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七罪书来。他心念一动,便置身与往日所缠自己的梦境中,似乎早有料到此景,秦云也不觉惊讶。他发现这梦境的景象和往日又有些不同,没了巨眼也没了尸体,还是一片漆黑的荒原。置身其中,走了不知多久,目力所及全是一模一样的景象,实在毫无头绪,秦云摇摇头,心念又动,一团黑影在他面前凝成人形。黑袍黑靴,一双眼睛也是漆黑如墨,若不是亲眼所见,秦云不会觉得自己眼前站有这么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悟性不错。”黑影的声音还是不掺杂丝毫的感情。

秦云皱眉,他很不喜欢这种阴冷的声调,让他想起了幽魂宫的阴魂。他问道:“你是谁?”

“亏你还是空门之人,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你,在你看来我就是你的心魔。”

心魔一事秦云是知道,佛有十魔之说,其中便有心魔一说。“谓一切慢我之心为魔也。盖心怀贡高,常失骄慢,障蔽正道,遂失智慧之命,是名心魔。”但黑影所说的显然不是佛门之理。在凡人修道一说中,心魔也有说法。走火入魔便是其中之一,还有一种就是修为到高深处斩去欲念,得化正道。这欲念便是自己心魔。修为不一,功法不一,为人不一,所见到的心魔也不一样。秦云细细一想,便知道黑影所说的心魔便是常人修练到最后的要斩去的心魔。七罪书曾言伪鬼炼魔,这黑影也说过,这伪鬼究竟是何意,秦云早有探询之意,可不二和尚告诫过自己不要再提及此词,这词才是七罪书禁忌的所在。但人的好奇心是止不住的,秦云试探性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问这里还是七罪书还是你呢?”秦云听出来了,心魔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和经文典籍所言一样,人之所以会犯罪犯戒,皆是心魔所惑。

“所有。”

“那先从你说起,你可知何为伪鬼?”

心魔的话让秦云一愣,伪鬼一词他首次所见是在七罪书中,照七罪书的说法是:心魔死而复生者。但秦云知道这心魔死而复生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又怎会是伪鬼,所以才对此如鲠在喉,不弄个通透明白不舒服。

“那是第一个伪鬼,其后的便不需如此。”心魔的话顿了一下,这下声音带有些阴沉的感觉,“因为,之后伪鬼变成了人妖阴魂之外的一个种族。”

“火神后裔?”秦云恍然大悟,立即反问道:“那其罪何在?”

“死而复生,以魔心替人心,非人非鬼非妖,其罪之甚,罪无可赦。”心魔话也不停,继续说道:“这便是伪鬼,至于伪鬼一族如今何在,我也不知道。如今你的一切,全由你的血统和七罪书所赐。”心魔的话越来越让秦云惊恐,这里根本不是自己以前的梦境,而是自己的神识。凡人皆有神识,可无人能置身其中,只有修为顶尖的人,才能入得自己的神识,那是另外一番世界。一个人的修为越高,而他的神识世界便越大。秦云能见到心魔,是因为伪鬼之躯,而能入到自己的神识里,则是因为七罪书。世人所学功法,都有瓶颈,所以功法才有好坏,这也是世人尽往四门八家所挤的原因,只为修炼到更高深更好的功法心诀。可常人终其一生,能将自己所练的功法练道顶尖的本就寥寥无几。而七罪书则能帮他们解决这一烦恼,说白了七罪书是条登天捷径。更可怕的在于七罪书能扩宽人的神识,那些修为顶尖的人物若再拿到七罪书,则其修为则必进一层。但是如此宝物,被列为禁忌的原因很简单。一是最初七罪书的第一任主人姜轩带来了人类的第一场内战,第二任主人离火宫之主带来了人类的第二次内战,至此四门未曾想过触碰此物,怕落下口实,为其他山门拿下把柄对付。二是每一个修炼过七罪书的人,他的心魔都会烙下印记在七罪书内,这也就是说越是往后拿到七罪书的人,所得到的越多。如此心魔,若不是决意与天下为敌,决计无人敢染指此书。

“炼魔炼魔,七罪书还未在手,便已勾起人心中的贪念,再到手,心魔滋长。你说是不是炼魔之术?”心魔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这话又恢复了那丝毫情绪都不带的腔调。

从老和尚到王深忠再到心魔,秦云听得三人对此物的详述,越来越惊讶,但当初老和尚将此物交予自己时,自己便有死马当活马医之意。自己本就是走投无路之人,如今更不能有半分的退缩之意。想通此节的他顺着对方的话问道:“这么说你可不止是我的心魔?”

“前人的心魔已死,你赐予他们新生,怎么不就是你的?”心魔代代叠加,所以才会对伪鬼七罪书如此了解。秦云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愣头青把心魔当作了老师一般,仍想继续发问,心魔却又化作一团黑气,融入了他的身体。与其同时,秦云便已醒来,睁眼看去,方汝儒与涂蓁蓁正走进来。涂蓁蓁看到秦云一副大梦初醒模样,笑着说道:“我就说你不是和尚,还天天装,哪有和尚打坐参禅还睡着的。”说罢又是一阵大笑。秦云这些日子与她相处,早已习惯了她的打趣,也不理会,只伸手捂着胸口,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心中不由想到:难道我真不是人类吗?再看方汝儒和涂蓁蓁这两个与常人无误的妖怪,念头又转:他们难道早已觉察出了我和他们一样都不是人才救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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