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蛇部落的聚集地分布在海边,有一条发源于青岭山的小河倾斜的穿过部落,把部落一分两半,但部落的大部分聚集区都在河的西面靠近海边的地方,毕竟与北地糟糕的粮食产量相比,渔猎、商业交易和对外掠夺更易获得生存资源。
奥丁快速的穿过河东面的地区,发现女人和奴隶们都已经为家里的男主人们准备好行囊了,男人们则聚集在一起准备往河西去了。他们有说有笑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一扫冬日的沉闷,看样子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毕竟此次打猎的意义可不仅仅是获取食物那么简单。
在地广人稀的北地,大型狩猎是一场包含族内所有成员的聚会,是增加彼此之间交流的盛会,是族内战士们较量的盛会,是一场商品交流会,更是一个增加个人声望的好机会,并且这次出兵还是应依附部落之邀去解决它们和其他部落矛盾顺带驱逐兽族的航行,一个不注意就会爆发激烈冲突,按照常理既然有战争那发财升官的机会肯定不会少,而这年头谁都不会嫌自家的官大钱多。
奥丁在兴奋的人群中甚至还看到了自己的许多玩伴,不过他们都已经满十二岁成年了,属于此次春狩的参与者,有几个还要举行自己的初阵,而不是像奥丁这样的苦逼旁观者。
奥丁匆匆的和他们打过招呼,连旧都没叙,便跨过横在河上的木桥继续飞奔。
不是不想叙旧而是奥丁脸皮实在没达到那个厚度,大家不过就相差一两岁罢了,可人家都举行完成年礼准备要上战场了,自己却还是小屁孩一个,别人几天后就能出阵见血了,自己却只能在家尿和泥。
刚刚要是真与他们谈论起来,那奥丁以年龄冒充大哥的事情准露馅,想想就知道那样会有多尴尬了,奥丁虽然是穿越者,但他的傲娇属性可是满满的!他才不会让事件往那种方向上发展!原本要不是他先被小伙伴们认出来,奥丁这小子绝对会学曹孟德掩面绕走,而现在他就只能强绷着老子狂霸酷炫叼的面瘫脸在一群‘小孩子’的声声大哥好里背着手昂着脸从人群中蒙混过去。
“妈的,好险,差点就露馅了。”
“哎,这么回避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一直以摔伤为由吧?这样下去早晚会有人知道我没去春狩从而怀疑到我的年龄,要是他们质疑我的权威,那我以后还怎么让这些平常被我操练的半死不活地小家伙们坚持我的训练?不行,为了保护我的大哥宝座我还真得好好争取参与此次狩猎的权利,但老爹能同意吗?难道又要去求二爷爷?可怎么开口呢?”奥丁纠结的思考着,脚下不停,继续快速的掠过路上的人群和建筑。
城镇里的大部分建筑都是秉承‘狂野派’的瞎几把建的建筑风格的原木长屋,其中甚至还有几座大帐篷,但帐篷也不是那种在地球常见的蒙古包样式,而是更原始的圆锥式,就是把几根木头系住一端再把没系的一端插在地上围成一个圈,再围着固定住的木架包上一层厚厚的毡毯和兽皮就OK了,连TM门窗都没有。
但却别小看它们,因为那是备受人们尊敬的祭祀之家,北地的祭祀们大多不喜欢住进屋子里,他们认为那样是对自然的亵渎,但就算是为了更好地亲近自然,祭祀们也不可能真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是凡敢在北地这样干的不是真牛逼就是真煞笔,而火蛇部落的祭祀们很显然两者都不是,于是他们选择了维京人住在森林里的传统住法——帐篷。
帐篷里除了油烟熏人和空间小些外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多裹几层保温用的毛毡,注意不被大雪压坏也能撑过寒冬。可北方的雪一般都是很大的,房屋被大雪压坏在北地都很常见,更不要说脆弱的帐篷了,奥丁的爷爷兼老师拉夫尔的帐篷就因为没有树林遮挡而被大雪给压塌了,所幸没人受伤要不然奥丁的老爹还指不定怎么发飚呢!
与刚刚路过的河东相比河西才是镇子的政治和经济中心,这里的建筑更好也更多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你不能强求这些野蛮原始人去建造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这在物资匮乏生活条件恶劣的北地是一种犯罪!
这里的情况和河东的一样,男人们都聚集在一起无视满地的垃圾照样聊天打屁,不时在身上抓抓,看样子该死地跳蚤们也挺过了冬天开始活动了。
这些聚集起来的男人们,肤色各异,有白人也有黄种人,有矮人也有兽人,但不管是人族还是矮人、兽人大家都显得彪悍异常。他们的头上不是野蛮地扎着一头小辫,就是更狂野的披肩乱发,穿着兽皮衣,身上显眼暴漏的地方纹着兽纹,腰上绑着手斧、长剑,手里握着几根长矛、标枪,身后背着或圆或方的盾牌,大声的相互争论着。
显然,被大雪阻碍了一个冬天的男人们,迫切地需要找同性们好好吹吹逼过过嘴瘾,而这就行成了一种北地不常见的现象——即各种族团结和平地生活在一起,不要以为这种景象在这个世界上随处可见,别忘了这里是纷乱的魔力世界!种族对立是日常。
火蛇部落在奥丁爷爷时期还是单纯的野蛮人部落,虽然里面也有‘文明人’(外来人族)混杂,但在北地这两者是不加以区分的,因为这两者的区别很小,而且野蛮人的称呼也不过是中土人对北方人的蔑称罢了,反正奥丁没见过那个火蛇族人自称野蛮人,倒是自称勇士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不少。
真正造成火蛇族内种族繁多、和谐、和平的是奥丁的老爹——哈罗德的手笔,他年轻时曾远行到‘冈瓦纳’(中土大陆,世界的中心),在冒险时结交了一大帮各个种族的兄弟,等到奥丁的爷爷和几位大伯先后战死沙场致使火蛇族内缺少成年领袖时,哈罗德便带着一部分伙伴加上一些愿意往北方讨生活的中土人回到了北地,后来在经过几场的战争后,眼界开阔、胸怀宽广的哈罗德又强制性地大量纳入了其他的几个种族,最后就造成了火蛇族内多民族的现况。
“驾,驾,不想死的就给我闪开,贱民,哈哈。”
正在奥丁埋着头想着事沿着石板路飞奔时,身后传来了蛮横的叫喊和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预料到事情不对的奥丁听着后方人们的惊呼声赶忙从石板路上闪了下来,便看见自己那该死的哥哥布德尔正驾着他那辆由两匹风属性魔兽轻灵马御使的马车不可一世的从后面冲了过来。
跟地球上的傻B们一样,布德尔只管自己爽,不管正走在路两边的人群。
隆隆作响地马车惊散了走在路上的人群,虽然没撞到人但其马蹄和车轮带起的泥浆却撒了行人一身,但战车上的御手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好像站在路两旁的不是人,而是几条卑贱的野狗一样,以至于路两边的人不管溅没溅到泥浆,都对他怒目而视,这也就是因为他是领袖哈罗德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要是换成别人,哪怕对方是个贵族,这些重尊严而轻生死的战士们少不得要以命相搏,就算不动刀子也一定会把挑事人拽下来好好教育一番。
“他玛德,这个少脑子玩意儿,不知道小爷我命贵吗?不知道身为继承人应该团结族人而不是没事赚仇视吗?妈的,最好有人把你拽下来杀了才好。”强忍着恶心擦拭掉自己衣服上的污泥,抬头看向布德尔那洋洋得意的蠢像,奥丁的心里瞬间怒火中烧甚至暴虐到连杀心都动了。
“嘶~呼,我不生气,我不生气···”好不容易控制住怒火的奥丁一阵后怕,他真的很生气,不然也不至于变了脸色,因为他注意到布德尔在发现自己在这条路上时非但没有降低速度,而且还故意让马斜着踏进吸足了污水的泥地里,当马蹄踏进满是泥泞的泥地后,不出意外地溅了奥丁一身带着恶心味道的泥浆,而他自己却在马车上为自己的恶作剧成功而大笑着,丝毫没有在乎他刚刚的行为是在拿奥丁的性命开玩笑,要知道马车离奥丁身体最近的时候只有几十厘米而已!一个小小的误差就会让奥丁腿断胳臂折,甚至就此重伤死去也说不定。
奥丁因暴虐而起的杀心来的快,被他隐藏的也快,现场除奥丁自己外再无别人知道奥丁的右手刚刚其实已经拉开了藏在左臂袖子里的匕首准备血溅三尺了!
奥丁之所以没有现在就撕破脸倒不是因为布德尔是哥哥奥丁需要尊重他(实际上双方都巴不得对方现在就去死),而是因为布德尔已经成年了,虽说两人只相差不到四岁,但这个世界的野蛮人种族优势却促使十四岁的布德尔发育的跟普通人十八岁似得,而奥丁虽然穿越以来身体发育的速度翻倍了,但却因为穿越的时间太短了,使得他的身体还没发育到成年人那种程度。
“妈的!要是手里有把枪就好了,起码不用这么被动了。”奥丁愤愤地想着,但脑海里却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奥丁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现在奥丁只发育到普通人十三四岁的样子,他可打不过胖的跟头牛犊子似的布德尔,除非奥丁抱定同归于尽的想法,趁布德尔不注意的时候把刀子桶进他身体里,否则就算是奥丁现在亮出手里的刀也没有任何胜算,要知道布德尔的马车上可是武器齐全的,另外领民们再怎么厌烦布德尔也不会真就放任领袖的两个儿子在街头利刃见血!不然奥丁早就跟教育异母兄弟小布吉一样,照着布德尔的脸扇了,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了!现在因为实在干不过却只能先虚一波,否则冲突发生,按照‘首发者死’原则最后吃亏受罚一定是奥丁自己。
但输人不输阵,虽然不敢主动动手找虐但用智商离间一下领民和布德尔这种脑袋里塞满肥油的蠢货还是可以的。
“呔,那撒币!”奥丁坏笑着看向不远处虽然不知道傻B是什么意思但也已经意识到不是什么好话的布德尔。“哦,喊错了,应该是我亲爱的哥哥,你智障吗?你犯贱吗?你还小吗?你不能小心点吗?你差点撞到了人,还撒了我们一身臭泥浆你知道吗?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吗?你也太不把勇士们当人看了!”
身为处于弱势地位的受害者,奥丁很清楚自己要想在布德尔身上占便宜,就必须寻求同为受害者的民众支持,最不济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与他们是一起的,这样才能得到大家的同情以及舆论支持,而布德尔也确实是个傻子,奥丁的坏心思只能这么明显了,可他还是没能发现更没想到去弥补,甚至还亲口为奥丁送上了求之不得助攻。
“哼,你还想叫老子道歉?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说过对不起,而且还是对卑贱的平民道歉!奥丁,你别忘了你可是‘骑马者’(贵族的代称),你头顶着的可是‘凯撒’这个尊贵的姓氏!你管这些泥腿子死活干啥?哦,我差点忘了,你可是最喜欢和这些贱民生下的小贱民们腻歪在一起的了!你也不嫌丢人,呸!”马车上的布德尔高昂着头满脸不屑地扫了一圈敢怒不敢言的领民然后接着笑道:“我亲爱的弟弟,你们沾了一身泥后,跟地里的哥布林可真像,看在这个份儿上我就不追究你的以下犯上了,哈哈,回见,我亲爱的弟弟。”
大笑的布德尔猖狂的在前面纵马转了一个身,便驾车绝尘而去,而奥丁和众人只能在心中问候他娘亲却没有其他办法,谁叫人家是领袖之子呢!
从小布德尔作为四兄弟中的老大,作为火蛇部落的第一继承人就被大娘和老爹宠的无法无天、惯的蛮横异常,而且自从他举过成年礼,真正成为奥丁老爹哈罗德下第一顺位继承人后,就更加变本加厉的作了。奥丁被他溅一身泥除了是因为他贱劲犯了,估计就是因为前些天奥丁说布德尔脏的跟只哥布林似的要他注意个人卫生被他记住了,这么说起来路人还是无意躺了奥丁的锅,但奥丁才不会挑明呢!他巴不得部民对布德尔的观感更差一些呢!要是布德尔受部民尊重,那奥丁以后还怎么取而代之?
这次虽然是布德尔自己犯贱犯错,但这表面文章、善后事宜奥丁还是要做一做滴,这不但不是羞辱而且还是个刷名声顺便给布德尔抹黑的好机会,奥丁才不会为了些许脸面而放过这种机会呢!尤其是在他被布德尔欺负又没有反抗后,反正说句对不起又不会掉块肉。
想到这里奥丁强按下心里的冷笑装作一脸歉意地向领民弯腰行礼道:“各位叔伯、大哥、大婶,我大哥不懂事大家都知道,他代表不了我们家族,但我还是要为他的愚蠢对大家说对不起,这事儿怨我!怨我年幼惩罚不了他,大家要恨就恨我吧!但是我们家族绝对没有看不起大家的意思,请大家原谅我们,我在这儿给大家赔礼了。”
“嗨,没事儿,我们就是被甩了一身泥罢了,怎么能怨你呢?这与您无关,你也是受害者,这全是你大哥的错···你哥哥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懂事就好了·······”
果然,奥丁这边刚假模假样地道完歉,那边那些原本正为布德尔的莽撞和不懂事而恼怒的人们,连忙感慨着摆手表示不在意,其中几个有贵族身份又不怕事儿的还闹着要让奥丁带着大家去给布德尔点颜色看看呢!
奥丁当然也有自知之明,他明白现在还不是跟大娘一系撕破脸的好时机,他知道自己太弱小,否则他刚刚也不会放布德尔走。
“谢谢大家了,既然大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再见。”奥丁笑着摇摇头拒绝了众人的提议,顺便也把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掉,继续往家的方向跑去。
终于在绕过了几只在泥坑里欢快打滚嬉闹的巨颌猪,甩过了一群对他紧追不放的恐狗崽子后,奥丁回到了家。
在火蛇部落哪怕是领主的住宅也和普通族人的家没多大改变,也是粗陋的单层长木屋,就是更大、更新一些罢了,虽然显得很粗陋也没展现出应有的气派,但这确实是西北荒原霸主——火蛇部落领火蛇本部的政治中心不错。
当然,奥丁的家并不只是一处长屋,而是由数个单独长屋组合起来的建筑群,只有正中间那处最大的长屋才是领主议事大厅,其他的长屋主要作为住房和仓库使用。
目前议事大厅围墙前的广场上已经叽叽喳喳地聚集起了一些人,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中。
“这些再加上在路上见到的和还在家没出来的人,看样子这次春狩出兵的规模不会小,也不知道我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老爹要还是不同意我去咋办?”奥丁一边纠结的想着,一边走进卫兵们看守的大门。
围墙里竖着两根有五米多高的旗杆,上面分别挂着面黑底红画的火蛇旗,旗帜上的两只红火蛇龇牙咧嘴的随风舞动,很是威武,可这代表族群精神寄托的旗杆下,却不衬景的拴着布德尔那两匹轻灵马,这两匹马跟他的倒霉主人一个德行——招人烦,就这一会儿的空儿,它们就已经作了一地的粪球了!这还不算完,当它们看见奥丁从自己身边经过还挑衅似得嘶鸣了两声,好像在嘲笑奥丁一般。
奥丁本就心情不好再想起自己刚被它溅了一身臭泥,哪里还有好心情,见布德尔不再这里,围墙里也没有什么不相干的人,索性就把裤腰带抽了下来,拿着不带铁扣的那端就往马身上狠抽。
“老子打不过布德尔,还治不了你们两个贱畜?嗯?”
虽然轻灵马体态清瘦也没有魔法攻击技能,在陌生环境里还容易紧张不安,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喜欢拿它们代步的热情。作为风属系魔兽,轻灵马拥有极好的速度,性格较温和也有一定的灵智,虽然它们不适合做挽马,但它们绝对是极好的旅行马,如果让它们放开腿脚,那一天跑个一二百公里完全不用担心会不会伤到马,最主要的是价格还不是特别贵。
布德尔的这两匹轻灵马自然不是什么普通货色,它们是前年布德尔举行成年礼时,大娘的娘家送的礼物,正好是一公一母,只有三岁的口龄,浑身棕红没有一丝杂毛,是不可多得纯种马,除了有些瘦弱外,并无其他问题,但奥丁却不怎么喜欢轻灵马这种马种,因为轻灵马相对于维京人的体形实在是有些太‘秀丽’了,并不是说轻灵马小,而是它们普遍瘦弱,要不然喜爱出风头的布德尔也不会让他们拉战车,而不是玩儿更骚包的骑马。
要不怎么说轻灵马有不错的灵智呢?原本正安心污染环境的两匹马,一看见一个黑发黄皮两腿直立的生物手里握着根鞭子似得物体向它们走来,它们就本能地感到一阵菊紧,虽然明知道这两条腿的生物不安好心,但却因为被布德尔栓的太牢固了,它们根本没法做出有效地反抗,所以只能无力挣扎着,连个蹶子都没法尥。
马这种动物,最有杀伤力的地方除了马头就是马蹄,而占全身面积最大的身体两侧却没有任何能攻击的部位,另外这里还是防护最弱的地方,而奥丁恰恰就是往那里抽的,就算抽出血来也有厚密的毛发遮盖着,谅布德尔那个蠢货也看不出,而马自己又不会说自己被打了,至于站在门口一脸迷茫的卫兵们说不说,那奥丁就不管了,反正奥丁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啪,啪,啪····
奥丁挥着皮带狠狠地抽在马身上,马嘶声和啪啪声交缠个不停,就这样一直打到肚子里的饥饿感更强烈了,终于想起午饭还没吃的奥丁才红着眼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仔细地把皮带束回腰里,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也不看那两匹还在旗杆下剧烈喘息着的‘受害马’,没事儿人似的走向了议事长屋,就好像刚刚对着‘小动物’宣泄怒火的人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