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叹了口气,喃喃道:“又来了。”
只见矮巷的一处阴暗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身影蜷缩着。这是一个鬼魂,它身上笼罩着一团黑雾,并且散发出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味道。旁人是看不见他们的,而我们的白大公子却是个例外。
帛书有云,白家公子云飞,能通鬼神。她不但能看见那些鬼魂,还能与它们沟通,如果说这就是她穿越重生的金手指的话,那么她只想说,这场穿越很坑爹。
从穿越那天起就能见到鬼,到现在她对这种生物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娴熟地从怀里取出香来点上,拜了三拜,然后插在那鬼魂面前的土里:“早日超生。”
“我不能走。”鬼魂哆哆嗦嗦地道:“我家的崽子还小,我不放心他。”
“你已经死了,就该去你该去的地方。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你的儿子。”
“……”鬼魂默不作声,这时一个背着柴火的少年迎面走来,那鬼魂也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白云飞很无奈,徘徊在人世的鬼魂多半都是有心愿未了,举手之劳,只要不太为难的,白云飞都愿意帮他们做一点事情。可是有些鬼放不下对人间的牵挂,对亲人的牵挂,因此便赖在这里不肯离去。他不知道这些鬼魂最后是以何种方式离开,总之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不再出现在她眼前了。
她唯一一次见到鬼魂转生,是她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小云飞。
五年前的那一天,白雨升刚刚穿越到这个神奇的世界。刚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很漂亮却脸色苍白的小盆友身穿白袍悬浮在她的面前,小盆友说:“你为什么占着我的身体?”
她张了张嘴,无声地晕了过去。
这不能怪她,她十几岁开始下斗,有着十年的盗墓经验,可是原谅她在古墓里什么怪事怪物都见过,就是没有见过鬼。
再次醒来,她糊里糊涂地成了白家大公子。可是当她用一面铜镜照着自己的样子的时候,又吓得说不出话来。那时候她知道,那个小盆友就是她自己,是‘她’的灵魂。
小白云飞向她诉说着自己的心愿:“我想跟姐姐们一样穿上漂亮的衣服,戴漂亮的首饰,跟她们一起荡秋千……我不想读书,不想习武,打拳好累,我的手都磨破皮了,宝剑好锋利,把我的手抖划破了。可是娘亲说这是白家大少爷应该做的,只有这样才能保护白家。我不想做大少爷,一点都不想。”
“那天我摔到了头,昏昏沉沉的想,不如死了算了。我躺在床上,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昏迷的时候我常常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我看到好多人穿着奇怪的衣服,还有一个大哥哥,他长得好漂亮,他说他是我的新郎,我问他什么是新郎,他说就是与我相伴一生的人。”
小云飞讲述完自己的遭遇,定定地望着她:“我想去找大哥哥,我不想再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你能替我当白家的大公子,保护我娘,保护白家吗?”
白雨升很惊讶,那个漂亮的大哥哥难道就是她在另一个世界的新郎?难道小云飞的灵魂要去那另一个世界代替她嫁给那个男人吗?一个是生为女子却不得不扮作男人,一个是身为女子却恨不能为男儿身。或许是她们的心意打动了上苍,让她们灵魂互换,这是命运的安排!
她重重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代替你保护白家。你去了另一个世界,要好好享受作为女子的生活!”
小云飞甜甜的笑了,随后,她的身体开始发光,那光芒就像在古墓中见到的一样,那样温暖,那样夺目。在那团光芒之中,她的身体渐渐化为虚无,随后那光芒消散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后来她又见过很多鬼魂,渐渐适应了这种“见鬼”的体质,但却再也没有见到鬼魂转生。而正是由于与小云飞的那段交谈,她才能够更深入地了解这个家族,这个时代。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作为女人她能够像男子一样活着,这是一种负担,更是一种机遇。
为了不在外面惹到更多的鬼魂,白云飞匆匆回了家。这个时代的人不吃晚餐,每天只有早上一餐,下午一餐,但白云飞受不了。于是她给自己开了小灶,每天晚上都会少吃一点。
用过晚餐,她打开那把折扇,看着扇面上梳妆的美人。果然很美,但比浮生先生却相去甚远,只是这美人的眼睛为何如此栩栩如生?
白云飞凑近了仔细观瞧,却嗅到扇子上一股淡淡的幽香。这种香很特别,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花香,但是清香怡神。
于是她将扇子打开放于桌案旁,拿出一本礼经来诵读。读着读着,困意渐渐涌了上来,于是伏在案上昏昏睡去。
睡梦中,她仿佛听见一个女子在唱歌,那旋律像是一种戏曲,但确是她从未听过的调子,那声音且吟且唱、如哭如诉、哀怨凄惨,直听得她几乎落下泪来。
忽然想起自己是在房间里,怎么会有女子唱歌?这样想的时候,便醒了过来。四下里一看,烛火微微摇曳,房间空无一人,寂静得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
果然只是做梦吗?她松了口气,放下chuang头幔帐,准备脱去外衣,可刚转身,就看到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她!
她适时地用手捂住了嘴,才制止了那一声惊呼。
混蛋啊!鬼吓人会吓死人的知道吗大姐?虽然她很想吐槽,但却心有余悸。她已经很久没有被鬼吓到了,这次真是……话说,这鬼怎么没有味道?
她又嗅了嗅,并没有那种鬼魂特有的气味,反而还有一种奇异的香气弥漫在屋子里。
扇子!
她忙去看桌上那扇子,还安安稳稳地躺在桌上,但神奇的是,画上梳妆的女子不见了。
再次将目光转移到那女鬼身上,虽然脸色惨白了些,但眉目,脸型,还有衣着,却似乎就是那画上的梳妆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