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散了学,白云飞便被高进麟拉着去了卖镯子的地方。
“公子,您又来了?要买点什么?今天新到货的胭脂……”卖货郎殷勤地跟高进麟打着招呼。
白云飞则盯着摊位上那串红色的珠子:“这个拿给我看看。”
“这就是我昨天买给降雪的。”高进麟道。
“公子,您喜欢就买下吧,这是最后一串了。”
“昨天你就说是最后一串了。”高进麟不悦道。
“……今天这个是新到货的!”小贩狡辩道。
白云飞指着这串珠子:“这是何材质?”
“这是血泪……”
“你撒谎!”白云飞一声吼,然后一把将珠子摔在货郎身上。
那货郎吓坏了,就差跪地求饶了:“公子饶命,小的……小的记错了,这不是血泪……这就是普通的珠子镀了色的!”
“好你个奸商!还我钱来!”高进麟愤怒地扯住货郎的衣服。
白云飞拿掉他的手:“行了你,十两银子而已,再说这镯子的工艺难道不值十两吗?”
货郎感激涕零,“公子说的对啊!”
白云飞看着他:“你可知那血泪是何物,就敢以他物冒充?”
“我听我祖父说的,那是死人的血变的,价值连城。”
“如此不祥之物,怎会价值连城?”
货郎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公子有所不知,这血泪人魂魄的精华,戴在身上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延年益寿?”白云飞不以为然:“你有何凭据?”
“公子这话问的……”卖货郎为难道:“这种事都是道听途说,哪里有什么证据?”
高进麟感慨道:“为了一个道听途说的功效,做这样损阴德的事情,值得吗?”
白云飞问那货郎:“你见过真的血泪吗?”
“见过一次……好像是椭圆形的,红的像血,但是又有点透明,晶莹闪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白云飞沉吟片刻,取出十两银子丢在案板上:“我要一颗血泪,真假不论,只要够像,你做成之后,我另付你十两。”
天哪,还有这种好事,老板给钱让做假货!货郎开心道:“放心吧,小的一定给您做得以假乱真!”
白云飞点点头,满意地离开。
“小白,你要那玩意干嘛?而且还是假的。”高进麟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拿来玩的。”白云飞转移了话题:“高兄可识得修道之人?”
“修道的?不认识啊!”高进麟虽然交游广阔,但是宁国并不崇尚道家,修道之人很少见,而且行事低调,极少出现在闹市之中。
见白心情低落,高进麟建议道:“走走,我们喝酒去!”说完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便拉着她去了附近的酒楼。
酒菜刚刚点上,就有人来煞风景。
“两位公子,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好多天没吃饭了。”一个瘦弱的青年跪在两人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
高进麟心生怜悯,让店小二包了几个面饼给这乞儿,那乞儿接了吃食,不停地磕头道谢,高进麟又掏出几文钱给了他。
那乞儿千恩万谢地离开,白云飞笑道:“进麟兄真是心善。”
“那乞儿衣着破烂,想必真的是饿了许多天的。”
“他衣服虽破,身上却无异味,脸上虽脏,指甲缝隙却是干净的很,这说明他根本不是一个乞丐。而且他眼神有光,全无饥饿的模样,冲进大堂却无伙计阻拦,显然是与这家的伙计打点过了。”
白云飞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高进麟瞠目结舌,拽住伙计问:“你与刚才那乞儿认识?”
店伙计不好意思道:“客官,那小子是我家邻居,可是他家确实困难,还有一个老娘和几个弟妹靠他养活,我也就给他行个方便。”
“原来如此。”高进麟恼道:“小白你早就看出来了,刚才怎么不提醒我?”
“几文钱而已,再说了,这也是人家应得的,刚才又是磕头又是说吉祥话的,难道不值你那区区几文吗?”
高进麟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小白啊,你的见解总是与众不同。”
两人喝了几杯,聊起张廷威来。
“小白,那小子放出话来,又要收拾你呢。”
白云飞苦笑,粘上这么个癞皮狗,甩都甩不掉,可真是够倒霉的。
“他还说你与他同时追求黄家二小姐,但是黄小姐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白云飞看了他一眼,莫非你也喜欢黄家小姐。
“去你的!我不是为你不平吗?”高进麟愤恨道:“谁不知道你跟黄姑娘是青梅竹马,他张廷威不就仗着自己有个做太尉的老子吗?哪里配得上人家黄小姐,若真叫他娶了黄小姐,那才叫一支鲜花插在了狗粪上呢!”
白云飞沉默不语,她不能娶黄月莺,更不想月莺嫁给那个混蛋,但她无能为力。
回到府中,白福迎了上来:“大公子,您要的几个店铺的账本,都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在哪里?”
“都送到您的院子里了。”
白云飞看了他一眼,这是一张忠厚老实的脸,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没有一丝狡黠的痕迹。
很好,白云飞笑道:“如此,多谢白叔了。”
“应该的,公子有什么事只管差人来叫老奴。”
“好。”
回到自己院子,果然满满一箱子账本赫然摆在那里。走过去,围着那箱子转了一圈,她沉思了起来。
“公子,这一箱子账本要摆在哪里?”降雪凑过来问道。可是却发现自家公子仿佛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炯炯地看着箱子,根本就不理她。
正在她纠结于要不要退下的时候,公子忽然开口了:“去叫阿彪过来。”
降雪马上跑了出去,白云飞则飞快地将手探入书堆之中一通乱摸乱寻。片刻后,她将一个纱布包拿了出来,悄悄塞进袖子里。
“好多的书啊!”阿忘拿起一本读了起来。
“啊!”林霜华一声尖叫,嫉妒的声音问道:“你……你怎么可以?”
白云飞也才反应过来,阿忘竟然可以拿起东西。不过他既然有了实体,这也算不得什么了。
阿忘看了几页,便把账本扔回箱子:“看不懂。”
过了一会儿,阿彪来了,白云飞吩咐他召集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晚上过来守住院子。“不要惊扰府上其他人,另外再给我准备一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箱子,今晚我们要钓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