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大院里,很多年没有这样‘热闹’过了,四家铺子的掌柜的都站在院子里等候大少爷的训话。
而白云飞却迟到了,她就是要晾一晾这些家伙。
她扶着老太君走了出来,幽幽地扫了一眼众人:“祖母,今日你可要好好看一看我们白家的老伙计们,他们现在眼里只有白管家,根本没有您和孙儿。”
“哎呦这可说的哪里话?”
“大少爷您莫要这样说,给我们几个胆子也不敢不把老夫人和您不放在眼里呀!”
几个掌柜的七嘴八舌地辩解,白云飞从容道:“祖母您看,您还没说话呢,他们就在那里吵个不听,简直毫无礼数。”
老夫人被她这么一说,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各位都是我白家的老人了,我自问自己这么些年带你们不薄,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插手铺子里的事,所以放手让你们去做,但你们也得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奴才!”
几人都不吭声了,白云飞又道:“祖母,今日我去这几间铺子看过,不但疏于管理,而且账面混乱,有一家玉器铺子甚至一直都在亏损,简直令人发指。”
老太君皱紧了眉头,其实她早想把白家的生意交给白云飞,但云飞现在有学业在身,而且年纪尚轻,怕是镇不住那些老家伙。但今日孙儿既然提了出来,她决定给一个机会:“我也知道白家生意不景气,谁让我们男丁单薄呢……云飞,若将这几间铺子交给你打理,你能做得好吗?”
白云飞容色一肃,站好了说道:“多谢祖母,孙儿定当竭尽所能,振兴我白家基业!”
这算是得到了老太君的首肯,接下来就要看她自己的了。
把老太君送回房间休息,白云飞又溜溜达达回到院子里,看着那些掌柜的大眼瞪小眼,忽然笑了:“各位,不必这般紧张,刚才你们也听到了,以后白家的生意我做主。你们只要好好听我的话,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其他三位掌柜没有见识到白云飞的狠辣,以为她年少好欺,只当这是件好事,竟然面露喜色。
白云飞又道:“各位想必已经听王掌柜说了吧?明天你们要把二十年的账本全都交上来。”
“什么?”其他三位掌柜惊呆了,就算白云飞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没查过他们的账,更何况是二十年的账。
“我说过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白云飞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下水来,冷声道:“我只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准备!”
说完,她转身拂袖而去,一副高高在上的吊样子。
众掌柜议论开了,“这可怎么办?”
“他要查账,就给他账呗,我就不信他能看得完那么多。”
“那可不敢说,白大公子天赋异禀,从小就聪明,你怎么就知道他看不完呢?”
“那不行我们就说账本丢了吧!”
王掌柜心里咯噔一下,他已经安排好今晚在西郊仓库放火了,本来这个理由就够牵强的了,现在大家都找理由不交账本,那便行不通了。
“大家别急,我们还是找白管家商量一下吧!”
白云飞才不管他们怎么商量呢,反正她有的是法子治这帮老混蛋。
陪老夫人用罢晚膳,那老太太看了她一眼,道:“白福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当年老爷体恤他孤身一人,便赐他姓白。”
“孙儿省得。”
“我说这些,并非要替他求情。”老夫人叹了口气:“我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我不希望白家败在我这个老太婆手里,而白福是你祖父生前最信任的,我一直让他管家,同时也管一下生意。唉……想我白家最兴盛的时候,大宁的玉器生意都被我们包揽了,可现在呢,就剩那么几间铺子还在苦苦支撑。所以啊,云飞,我希望你是真的做事,毕竟,那是我们白家仅剩的产业了。”
“……祖母放心,只要您肯支持孙儿,孙儿一定能把铺子经营好。”
“那就好。”老夫人点点头,“至于白管家那边,你不必碍着我的面子,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好了。”
白云飞不知老夫人这句话的真假,于是便敷衍道:“祖母,白叔是府上的老人了,他的忠心可表,只要他肯配合我,我是不会为难他的。”
祖孙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白云飞便退下了。回到自己房中,关好门窗,一回头,只见阿忘直挺挺地站在她身后。
她拍了拍胸口,指着他道:“下次不可这样吓唬本公子,听见没?”
“听见了。”他乖乖地说道,然后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的大眼睛看着白云飞。
呃……气氛好像有些尴尬,她想了想,抖开扇子,放林霜华出来:“你们两个去外面玩,公子我要休息了。”
林霜华看了看阿忘,一脸的不屑。
白云飞笑道:“林才女你不是最喜欢看美男吗?现在美男就在你身边,怎么不理人家?”
“我喜欢有男子气概的、阳刚的男人!”
白云飞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她在想,难道楚江流那货也算得上阳刚吗?
“我不要去外面。”阿忘脆生生说道:“夜里冷。”
不禁白云飞惊讶,连林霜华都惊愕了,一人一鬼对视了一下,林才女摇了摇头。这一瞬间的眼神交流是这样的:
白:“你会感觉到冷吗?”
林:“不会啊,我们鬼都没感觉的。”
白:“那就怪了,这货怎么会感觉冷的?”
林:“不知道。”
这就奇怪了,白云飞再次打量了一下阿忘,莫非这个不是鬼?是什么别的东西?或者……妖物?
“你能感觉到冷,那你能感觉到热吗?”
阿忘点头:“外面白天的时候就很热,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的。”
“……”
白云飞缓缓伸出了手,这一刻,曾经开馆无数的手,颤抖了,她第一次感到一种惊悚与好奇混合的复杂情绪。
她碰到了,入手处是人类皮肤的触感,还带有一丝温度。
“你……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