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白家九姑娘,自那日清宁湖垂钓之后,便常常独自发呆,时而莫名其妙地发笑,活脱脱一个思春的少女模样。
刚好那媒婆又来说亲,白云飞见姐姐难得如此中意一个男子,便没再反对,两家的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其实想想那王公子人确实不错,所有人的评价加上阿彪的调查,都表示这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白云飞松了口气,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她太相信直觉了,有时候反而忽略了明摆着的事实。
阿彪又向她汇报了胡金桡这几日的情况,此人还真是个色中饿鬼,刚来中都没几天,宅子还没找好,就盯上了倚月坊的一个舞娘,日日光顾夜夜流连,简直是废寝忘食。
白云飞决定去会一会这位胡大人,于是他精心打扮起来。
谁说男人就不需打扮?
身佩玉,手持扇,绅带环腰,白衣绣竹,因尚未及冠,如墨青丝用头巾扎起,头巾镶玉,白如羊脂,好一个儒雅君子,翩翩少年。
她这番打扮可不是为了那位胡大人,虽然她从未去过女坊,但据林霜华描述,这时候的**女子是很高傲的,她们虽然是奴,但却并非什么客人都接的。或许是这个时代比较单纯,她们并没有后世的风尘女子那般爱财,她们最爱的是才子,尤其是**潇洒的玉树临风的才子。
于是,一个俊雅的才子摇着扇子出现在了倚月坊。坊主寇娘迎上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少爷,竟生得如此俊俏,可让奴家都花了眼了。”
白云飞清咳一声:“鄙姓白,敢问坊主,今日可有孔雀姑娘的场?”
“有,马上就是孔雀姑娘的朝凤舞,白公子请这边坐。”
坊主给白云飞找了个位置,抱歉道:“公子见谅,自打孔雀姑娘来了,我们这儿天天都是人满为患的,好些个公子哥儿都是冲着这孔雀姑娘来的。”
“是嘛!”白云飞轻摇折扇:“那我倒要看看,这孔雀姑娘到底有多美!”
坐下以后,她便以扇遮唇,低声道:“哪个是他?”
女鬼林霜华早已从扇子中出来,指着前排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恨声道:“就是他!”
白云飞望过去,只见那人的一边耳朵果然少了一块,虽然用帽子遮掩,也还是能看得出来。这就是胡金桡胡大人,刚刚上任的廷尉府监官。
她看着那人的耳朵嘟囔道:“林才女,你口味可真重啊,这么油腻的货色你也能下得去口?”
“我是为自保!”林霜华气愤道,这白云飞,明知她的遭遇还故意气她,真是坏透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便朝着仇人飘了过去。
白云飞也不理她,反正她也做不了什么,别人也看不到她。拿过茶壶倒了一杯清茶,捧在手里感受着杯底的热度,听着周围人在谈论着美人美酒奇闻异事,时不时传出几声促狭的笑……
这些男人还真是会享受啊!白云飞冷眼,看着那些纸醉金迷的贵族们。奢靡、颓废、好逸恶劳,这就是宁国的贵族们,即使被废除了特权,他们依然有着享乐的资本而不思进取,即使边疆战乱,外族入侵,他们仍然醉生梦死。
“孔雀姑娘出来了!”一人高喊道,只见一个身材窈窕的盛装女子走了出来。
人如其名,孔雀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衣裳五彩斑斓。然而如此花哨的衣服也无法与那张绝美的容颜争艳。怪不得那么多的人为了她而来,她确实有让男人着迷的资本,看那一身玲珑身姿,眸如秋水唇若涂丹,当真是艳如桃李。
随着乐曲之声,我们的孔雀姑娘开始翩翩起舞,那身段舞姿,真的叫销魂蚀骨,连白云飞这个女子见了都不由得为之心折,更不要说那些男人们,一个个明显有呼吸加重的反应。这个女人,当真是媚到了骨子里。
一曲舞罢,孔雀姑娘手捧银盘走到每位客官面前,这是要打赏了。
来这里喝酒的人都是达官贵人,自然是不吝于搭赏的,很快孔雀姑娘的银盘里面就满满当当的都是碎银。这些公子哥儿们捐钱的同时,还不忘揩揩油,在孔雀姑娘的小手上摸上一摸,孔雀姑娘也着实大方,被揩油了也只是似嗔非怒地瞪上一眼,反而让这些雄性动物们更加的兴奋。
待走到那胡大人面前时,孔雀姑娘娇笑道:“胡大人,您又来了呀?”
“怎么?不欢迎我吗?”胡金桡双眼不离孔雀姑娘的身子,取出一个大银锭在她眼前晃了晃。
“呀!胡大人真是慷慨!”孔雀姑娘笑得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儿,伸手便要去接,可是那胡大人却虚晃了一下,那拿着金锭的手便移到孔雀姑娘的身后,在那翘臀上摸了一把。
“哎呀!”孔雀姑娘惊叫一声,这一次却是没瞪过去,但是双眼却有稍纵即逝的怒意。
“孔雀啊,今晚不要再拒绝我了。”胡大人的眼睛里冲满了猥琐。
“大爷,您说笑呢!”孔雀姑娘恢复了之前的媚色,将金锭揣入怀中:“小女子可是卖艺不卖身的。”说完,甩着罗裙又走到下一个客官面前。
“这位小哥儿真俊俏啊!”孔雀姑娘来到白云飞面前,后者准备好一两纹银放于盘中。
孔雀姑娘却还不想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不如让奴陪公子喝一杯吧!”
“那他们岂不是要嫉妒死我?”白公子含笑道。
“呵呵……”孔雀姑娘掩唇娇笑,青葱玉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公子的嘴巴很甜啊!”
白云飞笑得更是荡漾:“我嘴巴甜不甜,你怎么知道?”
“讨厌!”一只粉拳轻轻捶打在她肩头。她心中一阵恶寒,为何与一女子调笑却毫无违和之感?难道这假公子做久了,连心也**了?
两人这般调笑,众嫖客都很不满,尤其是那位胡监官。他召来一个伙计,吩咐了几句,那小伙计便一路小跑着过来:“这位公子,胡大人请您过去共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