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桩命案竟然有一天也会牵扯到他的身上。
京中百姓愤懑是没错,可那源头应该是风莫瑾才对,而不是他。任他再怎么想破头也想不到,几句挑拨之言,竟会有如此效果。
秦蔚坐在上方,直冒冷汗,下面可站着两尊大佛,他这样坐着,还真是如坐针毡。他也无奈,要不是风离烨指明了让他来审,这种事情自然是能避则避为好。
“秦大人,不知今日让本王到此,到底有什么事情?”风清扬尽力保持平静,神色不变,波澜不惊的看着秦蔚。
相较于风莫瑾那冰冷的气息,秦蔚自然对风清扬印象更好,穆王之名谁能不知,要不是风离烨的一道旨意,想来这堪称天人之姿的穆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皇上命微臣彻查宫中命案,要是有什么地方怠慢之处,还请穆王见谅。”秦蔚并未摆出一番姿态,反而以礼相待,听这言语,怕是未审便已经宣告结局了。
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虚以为蛇,风莫瑾在旁头都未抬,说起来,他还真没想到风离烨竟会做到如此,看来这民怨还真让他有所忌惮。
风清扬自然听懂了秦蔚话中的意思,况且这件事情本来就与他无关,就算来此,又有什么关系。他略微看向风莫瑾,心中冷笑,都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他还能力挽狂澜不成。
“秦大人过誉了,若有需要的地方,本王必定会全力配合。”风清扬微微轻笑,在场的众人只觉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此刻显得略微有些轻松起来。
而聚在门口的百姓自然也感受到了,原本激动的神情也稍微平复下来,既然风离烨都当众宣布会彻查此事,不会包庇罪魁祸首,那么他们自然也不会无理取闹,这会儿,都守在刑部门口,等待审讯结果。
就算是秦蔚,对待风莫瑾,也有所区别对待,这会儿,得了风清扬的首肯之后,立马便开始审案。
其实,在那些证据面前,所有一切应当已经明了,只是可惜了,要是这件事情结案之后,风莫瑾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就算能免一死,如今这王爷的虚架子也会没有。
“案发当晚,两位王爷都曾离开大殿有一段时间,那么到底在这段时间内做了什么?”秦蔚问道,那名宫女虽说是第二天才被人发现,可真正死亡时间却是前一晚,而那时间,正是风离烨举办朝宴之时,宫中的人也多,很难有所顾及,到底少了谁。
风清扬略微沉思,开口道:“原来如此,也怪本王不凑巧,与父皇畅饮之时,突然想起带入宫中的一坛美酒,便出去了一趟,看来,秦大人是有所误会了。”
这件事情,风离烨自然是知晓的,别的喜好没有,独独对这天下美酒情有独钟,便是与人对峙,风清扬也是无惧。
“三哥倒真是有心,不就是去拿坛酒,还亲自前去。”风莫瑾突然出声,言语中带上嘲讽。
“七弟有所不知,这酒并非寻常之物,轻易不可得,手下的人难免有些笨手笨脚,哪有自己前去看着点牢靠些。”风清扬耐心的解释着,一番拳拳赤子之心,显露无遗。
眼见着两位王爷又要有所冲撞,秦蔚只好上前调解,明明是来审命案的,怎么看上去,倒是像他们二人来斗嘴一样,虽然每次都是风莫瑾挑起的头,可风清扬也没有避重择轻,不甘示弱。
“那么,七王爷能不能说说看,那晚到底去了哪里?”秦蔚连忙接过话语,问向风莫瑾。
“本王并不觉得呆在殿内与殿外有何区别,反而殿外更为安静些,说起来,那晚殿外景色还真不错,秦大人不那么觉得吗?”风莫瑾开口道,他并未有何理由,只是想离去便离去。
要不是出了这件事情,那晚在场的人又有谁在乎风莫瑾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就算是一直待在殿内,也只是隐于角落,无人问津罢了。现在,被风莫瑾直白的说出,秦蔚只觉有些面色尴尬,说起来,他也是入了殿内,压根没有注意到风莫瑾的存在。
“七王爷的意思,那便是没有人可以证明你到底去了哪了?”秦蔚问道,要是风莫瑾说不出个所以然,加上那透着丝丝暧昧的亲笔信与那块璇玉,这个罪名,他是担定了。
风莫瑾一脸无所畏惧,似乎不知道他的言语会将他卷入什么风口浪尖之上,依旧我行我素:“本王所说皆是实情,而这件命案,跟本王毫无关系。”
扯了那么多,总算是说回到正事上了,秦蔚示意旁人将那证物拿了上来,如今他既没有可以证明自己不在场的证据,又同这宫女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单单这一条,风莫瑾便有足够的动机,杀人灭口。
“那么,七王爷该如何解释,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名宫女房内。”
风莫瑾只瞧上那么一眼,冷笑一声:“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秦蔚,你为官这么多年,何时想法也如此天真了。”
......
“太嚣张了,我看,这人就是那七王爷害死的。”
“是啊,如今人赃俱获了,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公开审理此案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全城,就是呆在苏府内,蓝依也有所耳闻,磨了凌沐夏许久,总算是同意让她出门看看情形。
她换回了一身女装,只是半张脸拿轻纱遮住面容,也不知凌沐夏到底哪里弄来的奇药,竟然可以改变人的眸色,虽然不是永远,只是几个时辰,那也够蓝依稀奇一阵子了。
看着镜中与常人无异的双眸,蓝依有些怔然,难怪别人见她第一眼都是惊讶的表情,原来这才是习以为常的模样。说起来,她也并不喜欢自己那蓝色的眸子,要是盯着看久了,总是觉得一阵寒意,此刻,倒是惊喜不少。
这不,搜刮了凌沐夏不少的存货,自己留着,以后万一用的上呢,毕竟自己再怎么伪装,那双眸子总是坏事。
对于蓝依这几近强盗的行为,凌沐夏只好苦笑,也罢,这本来就是要给蓝依的,如今只当提前便好。
只是,这有些逆天的药物,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凌沐夏费的心思,怕也就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还未靠近刑部,便能听见百姓怨声载道的声音,看起来,似乎全是对风莫瑾的不满。
也不知风莫瑾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招来那么多人的不满,蓝依有些心急,连忙往前走去。许是她太过心急,一时没看见朝她走来的女子,不小心两人撞上了。
蓝依向后跌去,幸好凌沐夏来得及时,在她后方扶住她,才不至于毫无形象的跌倒地上。不过,对面的那名女子就没有那么幸运,整个人跌在地上,而放在怀中的东西也跟着掉了出来。
蓝依回过神来,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眼中全是歉意:“姑娘,真是对不住,是我没注意到路,你没事吧。”
那女子一脸呆滞,似乎没有听到蓝依的话,顺着她的力道,慢慢站起身来,也不答话,似乎受惊不少。
看着地上掉的东西,蓝依蹲下身来,将它拿在手中:“姑娘,这是你的东西吧?”
看到那包着厚厚实实绢布的包裹,那女子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神情显得有些慌乱,连忙从蓝依手上一把夺过,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头也不回。
这姑娘还真是奇怪,蓝依看着她有些慌不择路的走掉,心中闪过一丝莫名,不过倒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她将目光收回,落在地上,可能是刚才那女子动作太过慌乱了,才掉出来的。
那是一块渗透着寒光的玉佩,精美复杂的纹案炫目夺人,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姑娘,你的东西!”蓝依想要叫住那名女子,可却不见踪影了。
“小夏子,你有见到刚才那位姑娘去哪里了吗?”蓝依问向站在一旁的凌沐夏,才那么一会功夫,怎么就消失的连人影都见不到了。
凌沐夏的眼神落到那块玉上,嘴角勾出一抹笑:“依依,你放心吧,这块玉的主人会出现的,现在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阿瑾吧。”
现在也只好如此了,蓝依看着手中的玉佩,将它收入怀中,既然凌沐夏都如此说了,那么她应该还会遇到那名女子吧,到时候再还给她便好。
也不知道现在阿瑾到底怎么样了,似乎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了。
“七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微臣诬赖你了吗。”秦蔚心中也有些火气,要不是因为风莫瑾的身份,他还真想让人先打上几十板子。
风莫瑾似乎想到什么,向来没有什么波动的眼眸闪现几丝光芒:“其实本王有一事倒是挺好奇的,要是那名女子不是本王害的,那么到底会是谁呢,君子之风的穆王,还是坐在上方的秦右相,还有,她那一个多月的种,到底是何人的,你们难道不好奇吗?”
“你......”秦蔚这下真的被气着了,这下他心中存着的些许客气也被风莫瑾磨的消失殆尽了,“不管怎样,目前来说七王爷的嫌疑最大,那么就恕老臣失礼了,委屈你先在刑部大牢呆着了。”
有了风离烨的圣旨,秦蔚做起这些事来,倒是理直气壮,就算是王爷又如何,犯了命案,也同一般人一样受到应有的惩罚。
“刑部大牢吗,本王还真没去过,秦大人,让本王进去容易,可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风莫瑾留下这句话,还没等站在一旁的侍卫上前,便往大牢方向走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呆呆的看着他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