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穆王府
“王妃,王爷派人让你过去呢。”滢儿笑着走进门来,对紫榕说道。
紫榕正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描着眉,听滢儿那么一说,描眉的手一顿,又更细致的画了起来,开口道:“滢儿,你去把我那件翠软纱刚做好的蓝白锦衣拿来,王爷喜素,那件衣裳正好。”
“是,王妃。”滢儿回道,便去一旁把衣柜里的衣裳拿了出来。
大婚之后,风清扬便忙着去处理琐事,加上身子又未好全,说起来,他们二人还真不算是真正的夫妻。除了自己偶尔前去看望风清扬,她的院子,他倒是从未来过。
对此,紫榕虽然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她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风清扬的伤,多少是为了她的妹妹。况且她如今可是穆王妃,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穆王府的名誉,再也不是叶家大小姐,偶尔有着自己的小情绪。
今日,难得风清扬特意请人让她过去,虽然不知是什么事情,但突如其来的喜悦之情从心底蔓延上来。
“见过王妃,王爷特意让奴婢在此等候,告知王妃,王爷正在栖梧阁等候。”还未走到风清扬的院落,一个模样伶俐的丫头走上前来对紫榕说道。
“栖梧阁?王府还有这个地方。”紫榕有些疑惑,来府里也有一些日子了,怎么她就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个地方。
“王妃请随奴婢前去,到了地方,您便知道了。”那丫头笑的有些神秘莫测,开口道。
紫榕有些摸不着头脑,点了点头,便随着她往前走去。滢儿悄悄地在她耳边说道:“王妃,这王爷到底是要做什么呢,弄得那么神秘兮兮的。”
“滢儿,不要多话,王爷自有他的道理。”紫榕小声叮嘱道,穆王府不比当初叶府,凡事都需谨言慎行。滢儿听后也明白几分,便收了声,不再说话,紧紧的跟在紫榕身边。
“王妃,栖梧阁到了。”
栖梧阁?紫榕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阁楼,有些犯迷糊,她明明记得刚到王府的时候,这里明明是一片桃花林,如今怎么就成了如此别具一格的阁楼。
紫榕心里生起莫名的情愫,慢慢的走了进去,滢儿打算也跟进去,却被那丫头一把拦住,向她摇头示意。滢儿有所领悟,悄悄捂着笑,站在外面等候。
屋内的装饰,一眼便能见到装扮者的用心与品位。房间的四角各自立着一根雕绘着奇花异景的汉白玉柱子,四周的墙壁虽没有过多的修饰,仅仅以白色石砖堆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从回廊蔓延而上直至二层楼顶,四面青色纱帘随风而漾,若隐若现,一时让紫榕看得有些发呆。
“喜欢吗,本王特意为你打造的栖梧楼。”身后传来风清扬的声音,紫榕一震,连忙转过身,向他行了个礼。
“见过王爷。”紫榕低垂着眼眸,将之前的惊艳之色藏了起来。
风清扬握住紫榕的手腕,将她扶了起来:“榕儿,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许是这几日,本王忙于公事,倒是让你我生分了,是本王的错。”
“王爷这说的什么话,倒是让榕儿无地自容了。”风清扬的这番话语着实让紫榕倍感温暖,女儿家的羞涩便又出来了,什么大家风范,此时,她宁愿自己只是个被自己丈夫宠着的小女子,那就足够了。
好了,本王也不说那么煞风景的话了,你还没告诉我,喜欢吗专属于你的栖梧楼。”风清扬牵过紫榕的手,往里走去。
紫榕的脸上泛着些许红晕,声音越说越低:“王爷有心了,榕儿,很是喜欢。”
不得不说,风清扬很懂得紫榕的心意,随意摆放的物件,紫榕看着都爱不释手,滢儿在外都能听见紫榕二人的谈笑声。
“榕儿,近日来阳城的花灯会格外热闹,不如我们便在外用膳,顺便看看这阳城的风俗比起漠城有何不同。”风清扬临时起意,便说了出来。
“花灯会?”虽说她来到阳城已有数十天,不过这阳城之中的风景,倒是从未去看过,如今听风清扬提起,不由也心生向往,许是她脸上的期待过于明显,惹得风清扬直笑:“看来本王不用多问,榕儿想必也是愿意之至,你的脸上早已写满了答案。”
见风清扬打趣他,紫榕难得有些嗔怒:“王爷,你打趣榕儿。”
“哈哈,榕儿这番模样,本王倒是从未见过。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风清扬心情似乎十分愉悦,难得放下一副温雅端庄的模样,就像是一狡黠的孩童般,直逗得人嗔笑不已。
这样的紫榕,竟有些像是蓝依,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笑意,一时间让风清扬晃了神,便也少了些故作姿态。
天还未黑,阳城的街道上仍是人来人往。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绿瓦红墙之间,映衬着突兀横出的飞檐,果然,称为京都的阳城自是一番壮阔景象。
紫榕也是第一次见过这番景象,拉着风清扬,不停的问着,今日的她,倒是有着说不完的话。
风清扬选了阳城最高的酒楼,坐于窗边,便可以一眼看尽万家灯火。既不用顾及身份,又能欣赏到难得的景象。
“王妃,真美啊!”滢儿站在一旁,看着随着夜幕降临点亮的花灯,兴奋地说着。
“是啊,以前只听娘亲说过这中原之美,却远远比不上自己亲眼所见,来的震撼。”紫榕说道,靠着临江的窗边,静静看着。
酒楼下的九曲桥旁,围着许多男男女女,熙熙囔囔,好不热闹,紫榕的注意便被吸引了过去。幸好她坐的位置好,轻而易举的便能看见楼下所发生的事。
原来,阳城有名的灯匠趁着这花灯节将自己精心制作的花灯拿到街上,这不,便吸引了那么多人,那灯匠虽有些不舍自己的心血,但又见众人如此喜欢,干脆设了个难题,胜者才能拥有这盏花灯。可这题目,着实难倒了在场的文人子弟,一时私下讨论,终不得其解。
“榕儿喜欢那花灯?”风清扬探过头,顺着紫榕的目光向下望,见她将目光久久停留在那盏花灯之上,开口道。
紫榕听风清扬开口,收回心绪:“榕儿只是见楼下这般热闹,才多看了几眼。”
风清扬一瞬不瞬的看着紫榕,直到她的脸上爬满红晕,才收回眼,道:“原来如此,榕儿在这再坐会,本王有些事情,先离开一会。”
紫榕听此,点了点头,压住一时涌上心头的失落感,回道:“王爷先去忙吧,有滢儿陪着我,榕儿没事的。”
“那好,本王很快回来。”风清扬说完,便离开厢房,紫榕再看着那缭乱眼眸的花灯,顿时失去了兴趣。
“王妃,快,快看楼下。”突然,滢儿兴奋的说道,右手指着楼下,激动地微微颤抖。紫榕并未生起一时兴趣,只是说道:“我有些累了,你自己看吧。”
滢儿收回手,走到紫榕面前,脸上带着笑:“王妃真心不看,那可就错过王爷为王妃夺灯的场面了。”
“你说什么!”紫榕一震,有些不敢相信,忙回头看向楼下,便看见风清扬站在人群之中,与几名男子跃跃欲试。夺灯的考验,一比文,二比武,也只有这文武双全的男子,才有资格拿到这花灯,送给自己的意中人。
风清扬一上来,便轻巧的赢得了文比,如今正与那些同样胜出的男子开始了第二场比赛,武比。那灯匠将手中的锦球向上一抛,争斗便开始了。尽管一旁围着许多人,风清扬仍是轻松避过站在一旁的人,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惬意潇洒,惹得一旁的女子半遮绣帕,暗送秋波。
“好!公子好身手!”一旁众人惊叹不已,争相送上赞誉,由风清扬得到这今晚魁首,名副其实。
“王妃,你去哪,等等滢儿。”紫榕突然站起身来,推开房门,便朝酒楼外跑去,惊得滢儿连忙跟了上去。
“公子,拿好咯,这花灯,老朽便交与你了。”那灯匠似有不舍,却还是忍痛割爱。
风清扬看出灯匠的爱惜之情,便郑重的接下,道:“请老人家放心,在下必会好好珍惜,不会辜负您老的一片心意。”灯匠满意的笑了,好灯赠佳人,也不知是哪家姑娘能得到那么一位青年才俊的真心。
“这,这不是穆王爷吗?那日穆王回京,有幸见过王爷尊颜。小民见过王爷”众人将心思从这番竞争中回过神来,有些眼尖的人开口道。
听他一说,众人忙跪了下来,行礼。风清扬忙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位老者扶了起来,摆了摆手,道:“诸位不必多礼,今日如此盛日,本王也来凑些热闹不要因为本王坏了你们的兴致。”
“多谢王爷。”见风清扬如此平易近人,众人原本有些激动有些惶恐的心收了回去,尴尬的场面也没有继续下去。
安抚了这些淳朴的百姓,风清扬回过头,见紫榕静静的站在酒楼门口,举起手中提的灯笼,笑着向她招手,慢慢走了过去。
“榕儿,你看,本王将它给你赢了回来。”风清扬略带邀功的语气,一脸淡笑。在花灯的映衬下,他乌黑的墨发,泛着暖黄色的光泽,一身雪白的袍服,一尘不染,那双泛着琉璃色的眼眸倒映着她的面容,红了眼眶。
“谢谢你,风清扬,榕儿一辈子都不会忘。”紫榕踮起脚尖,伸出手勾住风清扬珍珠色的脖颈,靠在他肩上,轻声在他耳边开口。
风清扬明显有些愣了,却更用力的回抱住紫榕:“傻瓜,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众人在旁一阵起哄,想来今晚的焦点,便是穆王这对璧人了。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才子佳人,永远是人们口头颂传的佳话。
当晚,紫榕搬入栖梧阁,风清扬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