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街道的喧哗久久未能平息,一路向城外走去的蓝依都能感受到沿途百姓发自内心的喜悦,为这天赐良缘而祝福。只是,面对现在摆在蓝依面前的情况,倒真是令她错愕不已。
如果,他没有出现在蓝依面前,想必蓝依早就把他这个人抛之脑后了。
挡在她面前,拦住她前行的居然是,傅君歌,这个让人心生厌感的登徒子!
一辆华丽的马车横在了出城的道上,一旁的侍从将车帘掀开,便能见到傅君歌一脸慵懒的卧在车榻之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蓝依,眼里透着别样的光芒,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
“呦!没想到本公子游玩回来,既赶上了穆王大婚,又让我碰到了你这个黑丫头,看来,你我还真是有缘啊。”傅君歌说道。
那日自己乔装出门,没料到这傅君歌记性如此之好,竟然被他给认出来了,蓝依不理他冷言冷语,只想绕过,走自己的路。
可傅君歌怎么会如她的意,就这样让蓝依从他面前走过去。若这次,真让她给忽悠过去了,那么他也不会是那让京城众人闻之色变的傅君歌了。
只见他使了个眼色,自有下人迅速挡住了蓝依的去路。而此时,因着城中穆王大婚这盛大喜事,出城的人也稀稀疏疏,便是有那么几个路过,看到这架势,也便远远离去,以免惹祸上身。
“傅君歌,你这是做什么。”见去路被阻,蓝依心知刚才没有遮掩过去,也便不再打马虎眼。
莫非,今日出门不利,才会碰到这衰神,早知道她就该查好黄历,再出门。
见蓝依一脸恼怒,瞪大双眼冲他叫喊的模样,一阵轻笑:“做什么?不过是见你方才像是失忆了,这不提醒提醒你,现在总该想起来了吧。那日茶楼一别,多日不见,真是让我甚是想念啊。今日遇见,看来是要让我俩好好叙叙旧不是。嗯哼。”
不知为何,蓝依听到后面,越发觉得傅君歌不怀好意。叙旧?到底是她听错了,还是傅君歌脑子烧坏了。他们两个可没什么交情,额,真要论起来,打过一架,算吗?
蓝依自然不会听信他所说,只是见他竟如此理直气壮的睁眼说瞎话,倒是嘴角一抽,暗自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见蓝依不说话,一双眼睛打着转,傅君歌眼角愈发促狭,继而又开口:“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公子我的老朋友请上来,促膝长谈一番。”
“是,公子。”依旧是上次在茶楼奉命抓她的两名侍卫,可能是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这次,便不再轻敌,不给蓝依耍赖的机会,直接上去,便将她束缚住,生怕她溜了,顺道还点了她的穴位。
被强行压上马车之后,傅君歌一脸无害样的只顾笑,全当没看见身边这个快要喷火的发热体,吩咐坐在外面的马夫:“走,回府。”
马车里的空间并不大,蓝依就算坐在一角,仍离傅君歌很近。因怕她聒噪,顺便点了她哑穴,不能说话的蓝依只能拿着她那澄蓝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傅君歌,眼里怕是都能冒火了。不过,傅君歌倒是装作没看见,眼眸微闭,闲暇的侧卧着,嘴角微勾。一时间,一片安静,蓝依也不再瞪着他,反正傅君歌的脸皮都快跟城墙那么厚了,继续僵着,也无济于事,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开溜为好。
这次,可没有风清扬从天而降,来帮自己了。
主街上,到处是人,看来今日欢庆的气氛想必会更加持久,他们的马车便绕开这人群密集的地方,往小街驶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傅君歌的府邸。
下了马车,蓝依仍然是吃了一惊,本就知道像傅君歌这般自傲的男子,他的府邸要不是高不可攀的尊贵雕砌,也该是大家之气的傲然,倒是没想过会是眼前见到的模样。不由瞟了一眼傅君歌,嘴角微抽。
眼前这花枝招展的正门,要不是傅府这二字依稀可见,早就被人当做这花楼了。门楣前飘飘洒洒的五彩绸缎,配上各式绢花,这真是......让人失去言语啊。
傅君歌倒是一脸淡然,看到蓝依傻愣住的样子,不由嗤笑,像是讥讽她不懂情趣,便抬脚往里走去。也是,就不知是谁能够理解傅君歌这般“风雅”,倒也是独特了。一旁的随从,顺道将蓝依给架了进去。
进了府中,倒是与之前所见有些不同,看惊了的门楣,此时的简朴装饰,倒是让人有点捉摸不透了。傅君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玩世不恭的风流公子,还是戾气颇重,杀伐遍野的护国将军,或是此刻在蓝依眼前笑得狡诈的玉面狐狸。
看着呈在自己面前的这张纸,蓝依不由嘴角抽搐,这上面的字她还是认得的,卖身契!傅君歌这厮,竟然说因自己的原因放走了那两姐妹,害得他茶饭不思,作为补偿,就勉强收下自己做个小丫鬟好啦。
只可惜,已经被点了穴的蓝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旁的侍从将自己的手抬起,蘸了朱砂,按了手印。傅君歌走到蓝依面前,晃了晃手上的纸,笑眯眯的对她说道:“黑丫头,就说我与你有缘,看来今后还要多多相处了。”
看着面前这张卖身契,蓝依也不知内心翻滚的到底是什么情绪了,是好气还是好笑,她是怎么也料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竟然就这么被卖了。封了穴的蓝依一声不吭,过了会,傅君歌觉得无趣,便让人将她带了下去,自己一人坐在正厅里,不知道想些什么,蓦然间眼里寒意肆虐。
天色渐暗,各家灯火各家明,此刻被安置在下人房西侧厢房内的蓝依看着窗外的明月:姐姐,你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