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走后许久,沣倾才大叫出声,将鞭子狠狠甩向一旁树身:“叶蓝依,下次,本小姐一定要抽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人。”
“你要抽花谁的脸,本王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沣倾看向来人,脸色苍白:“是你……”
知晓了来龙去脉,风语裳一掌拍在桌案之上:“沣倾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敢这么做,看我不去好好教训她。”
“裳儿,还是息事宁人为好,想必之后她也不会再寻麻烦了。”蓝依连忙唤住风语裳,不让她出门。
郁弘低着头在旁不说话,看着那渗血的伤口,胸口微微发疼,是他没用,才会变成这样。
“依儿,她伤了你,要是七哥知道,他肯定饶不了我的。”风语裳不甘的说道,说到底,她还是怕风莫瑾寻她麻烦,在眼皮底下都能发生这件事情。
见蓝依面色不善,风语裳哂笑,自知理亏:“那个,我也是担心你,以后可不能自己一人出去了。”
“你这丫头,就是欺软怕硬。”蓝依笑骂,见她这副模样,风莫瑾有那么可怕吗,竟然怕成这样。
伤在右臂,自然不能使力,蓝依心痒痒的看着那些少年儿郎意气奋发,只觉心痒。
要是没有受伤,她现在必定也是其中一员,怎么可能站在望台之上,巴巴的看着。
郁弘被他的母亲唤了回去,说是多多结交些同龄少年,这才是千方百计求来同行的原因。
先前的事情并未声张,除了那几个当事人没几人知晓,风清扬曾说要告知风离烨,也被她婉言拒绝。
笑话,要是让风离烨知道,他必定是要心花怒放了吧,说不定还会想着,这鞭子怎么不抽的再重些。
自从风莫瑾告知实情,加上噬魂一事,对于那老皇帝,蓝依可谈不上什么好感。
“沣倾过来了。”风语裳轻声在蓝依耳边说道,真是冤家,怎么阴魂不散。
风语裳都想好了,要是沣倾还敢拿着她那鞭子过来寻事,她定要打得跪地求饶。
沣倾站在蓝依面前许久,死死的盯着她,那张憋红的脸让人莫名。
她这次来,确实冲着蓝依而来,可不是寻事,而是道歉。
这是准备蓄大招了还是在想什么坏心思,蓝依的身子有些僵硬,左手微动,若是出了什么状况,还是得赶紧将风语裳给提拉出去,省的也被殃及进去。
“对不起,叶姑娘,先前是我莽撞了,我跟你道歉。”沣倾猛然低头,快速开口,蓝依同风语裳瞬间呆愣在原地。
她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吃错药了吧,还是她们出现幻听了。
见蓝依没有反应,沣倾抬头看了看她,终究还是拉不下脸,冷冷的加了一句:“话我已经说了,要是没事,便先走了。”
“依儿,你掐掐我,方才莫不是梦吧。”风语裳转头看着蓝依,不可置信,才一会儿工夫,也变得有些快了。
沣倾一出望台,便见风莫瑾倚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心中一抖,仍是开口:“王爷让我说的话我可全都说了,以后……以后可不要再出现在臣女面前。”
“下去吧。”
得到回话,沣倾一刻也不愿呆,慌忙离去,若是细看,便能瞧见她的右臂有些僵硬,与平常有异。
依儿,你这仇,我可是替你报了。风莫瑾看了看不远处还在发懵状态的两人,唇角微勾,转身离去。
他就是个煞神,留在心底深处的噩梦,没人知道沣倾同风莫瑾之间居然还有一段,恶缘。
初遇时,沣倾口不择言,言语不敬,当天就被不知何处飞来的木桩砸中脑袋,肿了半月之久。
再遇时,湖亭使绊,反倒自己栽了进去,伤寒一月。
这些也就罢了,直到她亲眼目睹他冷厉的行事作风,才知晓这人自己惹不起。
似乎每次相遇,沣倾都觉自己是倒了大霉了,尤其是见到他那双眸,不自觉的便浑身发颤。
“小姐,你怎么了?”随行的侍女有些奇怪。
“吩咐下去,今日闭门谢客,不管谁来,都不见。”沣倾留下话,呆在房内不肯再出来。
煞神当行,惹不起,那她总躲得起吧。
阳城,穆王府,栖梧阁。
“王妃,府外有人送了封信。”滢儿走进来。
紫榕接过,徒手一抚:“这纸用的是镇江所产的谢公笺,定不是爹娘来信,滢儿,以后莫要随意拿来这来路不明的书信。”
“滢儿下次会注意的。”这书信之事可大可小,万一一个不小心,还真会出了纰漏。
滢儿自然不比紫榕心细,哪里知晓这其中的门道,不过既然信拿到手了,还是打开一略。
“送信人在何处?”紫榕将信掩上,神色有些慌张。
“这……人大概是离去了吧。”滢儿支支吾吾,这封信也是她从门房那所得,到底是谁送来的,她确实也不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紫榕没有继续追问,让滢儿退下。
虽觉奇怪,滢儿也没有多问,主子的事情,哪能轮到她们做下人的干预。
紫榕在房内踱步许久,总算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幸好,还没有太阻碍行动。
她反身回到内室,将信搁在烛火之上烧成灰烬,但凡有一丝可能,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师父,你说她会去吗?”
“她不得不去,帝星主位不明,是时候该重新洗盘了。你不在桐城呆着,来这里做什么。”
玄音上前一步,望着面前的男子:“师父,桐城无恙,接下来的事让我来助你。”
“你要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与你无关,回去吧。”
“师父,我……”玄音不甘,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此时她的脸上哪还有当初在琳琅阁中那般雷厉风行,就像是一个快要被抛弃的幼鸟,拼命想要挽留。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从玄音进来后,男子从未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此时更是直接往室内走去,一刻也不停留。
师父,你又何必如此绝情……玄音藏在袖中的双手握紧,站了许久,才走。
“封大哥,你在吗,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滢儿的声音带着惊慌,落下的拳点细琐,房门不停的发出声响。
封洛拿着药瓶的手一顿,他略微皱起眉,拿过一旁的外衫披在身上掩去了左肩的伤口。
门打开的太过突然,滢儿未收力,一把冲了进去,差点撞进封洛怀里。
“有什么事情?”封洛用手一挡,见她站稳,才开口道。
方才一股男儿香布在鼻尖,思绪也被冲散开来,此刻才重新提起精神,一张醺红的脸上瞬间变得惨白。
“封大哥,王妃,王妃她不见了。”
封洛不知为何心中一慌,抓住滢儿的双肩,语气变得沉重:“你说什么,你不是王妃的贴身侍女吗,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人。”
滢儿也是知道兹事体大,实在没法子才会来找封洛:“王妃说想一人在房内呆着,到用膳之时我才入内,便不见踪影。府内也悄悄去寻过,可是……封大哥,我不敢声张,可怎么办。”
“王妃今日可有不寻常之处。”封洛问道。
紫榕心性安静,平素便少言,若真要说什么异处,难道是……
“信,是信。王妃看了一封信之后,便一人呆在房间,没有出来过。”滢儿瞳孔略微放大,眸光微亮。
若不是真出了什么事,紫榕也不会突然失踪,风清扬不在城中,府内的事情还真不是他们几个可以做主的。
“滢儿,你在府内再寻,我出府去找,要是找到了,就将这信号弹发出。”封洛叮嘱道,要是不能尽快找到紫榕,天黑了,怕是更难了。
“封大哥,你一定要找到王妃。”滢儿将希望全部托在封洛身上,她隐隐觉得紫榕大概早就不在府中了。
皇家林场,位于阳城西北方向,背倚山脉,山势多险峻。
而今主路已被禁军所拦,寻常百姓皆不得过,要是想要过去,只能绕着山路而行。
“夫人,前面便是林场了,老朽就只能送你到这了。”
修长的指尖拨开车帘,紫榕许久没有这般颠簸过,不由喉间一酸,下了车往旁干呕了好一会。
“多谢老伯,暮色将至,回去小心。”紫榕开口道。
那老者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返回车上,驾车离去。
也不知是哪家的夫人,怀着身孕竟还只身一人往这山上走,莫要出事才好啊。
不远处的营地闪着火光,紫榕强忍不适,往前走去,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凤起骤疾,雾里看花。当初了尘大师的话,如今紫榕才算明白,要是一个人的命运是上天注定的,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便不该抓在手中。
紫榕并未往营地的方向走去,反而绕着山路,往那山顶走去。若不是提前备了灯盏,走起来还当真是不便。
起风了,栖梧阁房中的地上躺着一张被火焚过的纸片,纸上依稀可见:帝×星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