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混进表演班子入宫献艺,最重要的就是得有一技之长。但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歌舞杂耍,宋忆都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所以她决定另辟蹊径。
“柳坊主,这光耀丹可是我独门制作只此一家的绝世好药,吃了半个小时内增强防御力10%,但这不是重点,”宋忆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了一颗金黄色的丹药,一脸神秘兮兮地凑近京城第一教坊秀丽坊坊主柳揽月跟前道,“重点是,吃了它的人身上会由内而外散发出朦胧的金光!此外我这里还有次一级的光辉丹,吃了散发出来的是白光,想象一下,要是您手下的歌舞伎上台前吃上那么一颗,届时领舞领唱的金光闪烁,伴舞伴唱的仙气飘渺,那舞台效果……还用我跟您细说么?”
一身华服徐娘半老的柳揽月闻言,眼底果然爆出精光:“好东西!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不着急不着急,我这儿好东西还有的是呢!”宋忆嘿嘿一笑,心道不枉我跟着大神们出生入死混到无数珍稀材料一路从炼药学徒升到炼药宗师啊,果然付出都是有回报的啊!“柳坊主,我相信像您这么有远见的人一定不会做一锤子买卖的。我可是炼药宗师,我的丹药不仅可以帮您达成最好的舞台效果,还可以为您手下的歌舞伎调养身体,让她们容光焕发,青春永驻,舞姿轻盈,声如天籁……”
“大师!”柳揽月激动地一把握住宋忆的双手,“请留在我们秀丽坊吧!条件随便您开!”
于是两天后,已成功跻身为秀丽坊副坊主的宋忆就这样名正言顺地跟着柳揽月进了宫,甚至还因进献了一颗能够将全部属性各提升一点的固本培元丹得到了皇帝的重赏,被特赐入席参宴,座位比吴鸿羽还靠前几分。
趁着文武百官后·宫妃嫔入座之际,宋忆和吴鸿羽不约而同地齐齐看向坐得比宋忆还靠前一些的本届新科状元钟馗——他今天穿了一身喜庆的状元红袍,却反衬得他本就凶悍的面容越发瘆人,震得他旁边的榜眼和探花都情不自禁地往旁边靠了靠,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嫌弃样。
两人看完钟馗,又不着痕迹地和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才若无其事地将注意力放到殿中的表演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高居上首,如今已年过六十的皇帝终于开口了:“听吏部尚书说,此次科举着实涌现出不少人才,新科状元郎更是才华出众,所写文章字字珠玑,朕很是欣慰,状元郎何在?”
钟馗闻言脸上一喜,忙不迭起身,大步行至皇帝下首行礼,声如洪钟道:“微臣钟馗,参见圣上!”
皇帝眯了眯眼,很是随和地笑道:“朕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钟爱卿可否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清楚?”
“臣惶恐!”钟馗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顺从地抬起了头。
这下,本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的皇帝终于彻底看清了他的容貌,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悦地看向吏部尚书道:“正所谓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我朝取士,全在身言书判,此等面目可憎,气质粗野之人,如何点为新科状元?!”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原本满是欣喜的钟馗脸上更是瞬间惨白。
吏部尚书急忙离席,跪到皇帝跟前解释道:“圣上明鉴!昔晏婴三尺而为齐相,周昌口吃而能辅汉,孔圣人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状元郎虽相貌奇异,却实实在在是个才华横溢,满腹经纶的可塑之才!我大唐泱泱大国,海纳百川,自该网罗各方人才,万万不能以貌取人,因小失大啊圣上!”
皇帝闻言,脸色稍缓,可谁知就在这时,一个坐在最前面,身穿紫色大科绫罗,腰配玉带钩,一看就是三品以上大官的老者突然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遥想当年魏晋名士,哪一个不是临流赋诗,风度翩翩?王右军在会稽山阴与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人举行风雅集会,《兰亭集序》流芳百世,不知多少美谈。怎的到了我大唐,千挑万选却选了这么个状元郎?这要是传出去,世人怕是都得笑话我们朝廷识人不明了啊。”
这番话于钟馗而言无疑是恶毒至极,可对于整个朝廷的颜面来说,却偏偏极为一针见血,比起一个小小的状元郎,皇帝自然更为看重他一国之君乃至一国的颜面何名声,虽然很不公平,但这种情况别说是高度集权的封建社会,就是放到现在也不会有别的选择。
奇怪的是,此等关键时刻,宋忆和吴鸿羽却没有把注意力放到他们的任务NPC钟馗身上,而是震惊地齐齐看向那个说话的老者——原因无他,只因那老者,正是数天前在街头给他们发布第一环任务,鼓励吴鸿羽去参加科举的路人老大爷啊!
听了老者的话,皇帝沉吟半晌,终是道:“那依太傅看,此事该当如何?”
太傅?这货居然是太傅!?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即将被坑的赶脚……
果然,下一秒,太傅大人就一脸漫不经心地将视线转到了坐在很后面很后面的吴鸿羽身上:“我看那位进士就很不错的样子,通身一派出身世家文武双全风度翩翩的气场。”
吴鸿羽+宋忆:“…………”喂喂太傅大人,你搞裙带关系的时候能不能含蓄一点?就您那眼神,根本比皇帝好不到哪儿去吧?怎么可能隔这么远还能看清这么清楚!
太傅这么一说,皇帝便也自然而然地将视线转到吴鸿羽身上:“那谁,你上前说话。”
“呃……是。”吴鸿羽没法,只得尴尬地起身,谁知还没走出两步,跪在最前面一直一言不发的钟馗却在这时候突然动了!
“老子受够了!”只见他猛地站了起来,满脸狰狞地冲着皇帝吼道,“如此昏官!如此昏君!根本不配我为之效力!”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来人!速速拿下此子!”
“哈哈哈!”钟馗仰天长笑,笑声中尽是悲凉与不甘,“枉我寒窗苦读多年,如今看来这满腹经纶竟是根本不名一文!我本一心报国,奈何国却连我一人都容不下……皇帝!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大唐上下奉我为尊!”言毕,他猛地撞开冲过来的护卫,顺手抽出对方腰间佩剑,当场自刎而死!
“呲——”
血溅三尺,全场死寂。
几秒后,突然有人惊呼:“那是什么?!”
只见死后仍屹立原地不倒,满身鲜血的钟馗心口,突然显现出了一个小小的黑洞,黑洞由一团旋转着的黑色雾气构成,随着雾气越转越快,黑洞也越来越大,不过几次呼吸便已将钟馗的尸体整个儿卷了进去!
“鸿羽!”宋忆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冲向那个黑洞,与此同时,吴鸿羽亦是没有任何迟疑地跟了上去,殿上众人还没来得及回神,两人就已经手拉着手冲进了黑洞,并在下一秒,随着黑洞的骤然收缩消散,和钟馗的尸体一起凭空消失在了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