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别哭了,娘知道你伤心,可你也不能这么糟蹋身子,要是哭坏了可怎么办?”江氏搂着吴秀萍,不停的轻拍安慰。
她将贴身丫鬟都赶了出去,如今屋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人,不用假装不知维持颜面,江氏的眼睛也红了。
“母亲,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吴秀莲抬起哭肿的眼睛,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哭声,可眼泪依然不听话的往下流。
“可怜的莲儿,不哭了,你父亲只是说亲事暂缓,并非取消这门亲事,周家也不只启元一个嫡子,娘这就去找周夫人商量,看能不能……”江氏强笑着为吴秀莲搽拭眼泪,小声安慰着。
“娘,没用了,启元哥哥亲口对我说,他是周家的嫡长子,不会做出让家门蒙羞父母不喜的事,他和……大、大姐的亲事既然早已定下,他就不会再想其它了。”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吴秀莲伤心欲绝。
“怎么会这样?莲儿,真是周启元亲口对你说了这话?”江氏不由愣住,吴秀莲自小守礼,从来不会单独和外男见面,即便是周家的孩子也是一样。
“不是,但也是一样,这样的话,我相信是启元哥哥亲口说出,他就是这样的人。”吴秀莲的脸微微红了,随即又是一白,如今的周启元已经不是她能惦记的人。
江氏呆住了,是啊,周启元就是这样的孩子,从小乖巧懂事,不需要父母亲费半点心思,事事以孝道礼法为先,像极了一个人……
“母亲!”吴秀莲一声悲切的呼唤,将江氏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知道不该再去想,可我却忍不住,母亲,你帮帮我,教教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江氏低头看着伤心的女儿,心里泛起了五味杂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
可是,女儿是娘的心头肉,看见女儿如此伤心,她顿时心如刀割。
“娘帮你,娘一定帮你。”江氏将吴秀莲紧紧搂在怀中,眼中闪动着坚定的目光。
“小姐,前面就是京城了,你看,路边的景致都变得不一样,京城里一定很漂亮。”双儿惊喜的睁大了眼睛,整个脑袋都要从车窗中伸了出去,不停的东张西望。
紧跟在后面的孙妈轻蔑一笑,京城,全天下最富有最漂亮的地方,一个从土匪窝里出来的小丫头,不大惊小怪才怪。
“双儿姑娘,快将头缩回去,要是被人看见,那就不好了。”心里虽然鄙视,孙妈还是尽责的提醒了双儿。
“为什么,不能看吗?”双儿奇怪的看向孙妈,一路走来,她每天都会这样向外张望,从没听孙妈说过什么,今天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能看,是不能像这样看。双儿姑娘,这里是京城,比不得其他地方,姑娘家总要矜持一些,何况大小姐坐在里面,要是被人看见了大小姐,那就更加不好了。”孙妈解释道。
“真是麻烦,那我是不是不能下车逛街了?”双儿还没说话,秀兰忍不住出言抱怨。
“不,不是。”秀兰的语气让孙妈一惊,大小姐脾气不好,这一路上她可是亲眼见识过,要是惹大小姐不高兴,她这身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不是就好,赶紧赶路吧。”秀兰揉了揉快睡僵直的腰,再不下车活动活动,她的小腰就要没知觉了。
孙妈没敢说话,安静的走着。
因为已经是京城近郊,路边有不少茶棚食肆酒铺,行走的路人和车辆多了起来,马车走不快,已经受不住颠簸的孙妈,早早的下了马车,步行跟在秀兰的马车旁。
吁!金山用力勒住马缰,将马车停了下来。
“到京城了?”秀兰奇怪的掀起车帘,刚才还说没到,怎么走两步路的功夫,马车却停住了。
“还没到,前面的路堵住了,马车暂时过不去。”金山指着前面不远处,那里隐隐传来哭喊声,“前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听声音好像有人在哭。”
“哭?难道是有人被马车撞了?”秀兰猛的掀起车帘,将头探了出去,伸长脖子往前看。
“大小姐,你不能……”孙妈见状吓了一跳,大小姐的动作比双儿的还夸张,半个身子都快从车窗里钻出去了。
“不能?那我下去看。”秀兰立刻将头缩了回来,拉开车门跳下马车就往前冲。一路上太闷,不管遇见点什么事,她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车祸啊,究竟是碰瓷还是倒霉?撞了男人还是女人,又或者是一对?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正往前冲的秀兰,突然听见很熟悉的台词。
“哟,原来是个小美人啊,长得可真水灵,别哭了,跟本少爷回去,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拦路打劫?不,不对,那么多人围着,不可能是拦路打劫,那就是见色起意,有人在强抢民女。
哇,终于遇见点有意思的事了,快让让,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强抢民女。
秀兰边想边双手抱胸,抬起两个手肘,用力的左拐右拐,硬生生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血路,冲了进去。
“你是谁?”用力过猛,秀兰差点没刹住脚,直接冲到一男一女中间,刚才说话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我?”秀兰抬起头,只见一个瘦弱的细竹竿,油头粉面还戴着一朵红花,正诧异的看着她。
“小白脸?”呃,秀兰差点吐出来,这身段也敢来强抢民女,京城的公子哥也太逊了吧。
“又来一美女,比原先这个可水灵多了,嘻嘻,本少爷今天运气不错,来,小美人,跟少爷回家去。”小白脸两眼发光,盯着秀兰不停的打量。
“跟你回家?你这小身板受得了吗?”**裸的眼神让秀兰作呕,她转头扫了一眼旁边的女人。
一身白衣,头戴白花满脸泪痕,手中拿着一块银子,旁边地上有个圈起来的草席,里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卖身葬父!
唉!青莲瞬间没了兴致,她又冲动了,不是什么强抢民女,小白脸花钱买人,看着可怜却合理合法,她转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