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珠打湿了地面,大山的深处里有几处人家,几乎家家都住着简陋的茅草屋。村民生活也十分艰苦,但他们上至八九十旬老人,下至不会走路流鼻涕的三两岁小孩,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走出大山,去外面看看。
“灵天,你又溜出去了对不对?”一位健壮的青年男子用力地拍了一下一个四五岁小孩的肩膀,古铜色的皮肤和身上淡淡的伤疤都说明他有极丰富的生存经验。
而那位小孩,穿着已经洗得发白的黑衣,披着略有些破旧的斗篷,唯有那双黑色的眼眸犹如黑玛瑙般,没有一丝的杂质,似乎是一汪清水,能一眼望到底部。小脸也有些煞白,似乎很难独自在大荒生存。
“叶铭大哥,你不是对我说过,长大后,要和我一起去山的那一边去看一看吗?”叶灵天放下比他还要高的竹篓,仰着头,问道。
叶铭是除了叶灵天以外唯一的叶氏,即使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叶灵天第一眼看见叶铭时,就有种亲切的感觉,他也记得,叶铭十二岁,他才两岁时,叶铭大哥曾独自一人在村后森林里呆了将近一个月,走了几千里路,也未能走出去。叶灵天一直以来都以他作为榜样。
“灵天,村里的人需要我,我得去和大家捕猎,养活其他人。这就叫做——责任!”叶灵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随后,他又说:
“叶铭大哥,走出大山,这是我的愿望,不管前面有什么困难阻挡着我,我都不会停下脚步的!一直到我的那颗热血的心停止跳动!”叶灵天看着叶铭,脸上写满着坚毅。
“唉。”叶铭淡淡地叹气,“灵天,你的母亲——不会答应你的。”虽然不想打击叶灵天的信心,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就好比是一头天真的小绵羊,谁又会舍得让他遇到危险呢?
“……”叶灵天似乎有点懊恼,从竹篓中拿出一个果子,恨恨地咬了一口,“唔……为什么不让我去呢……还和妈妈商量一下吧……”虽然叶灵天知道不可能,但是总是固执的认为总有可能的。毕竟是小孩子么……
为什么不让我去呢?叶灵天越想越气愤,狂吃果子,将不爽发泄在吃上面,是叶灵天最擅长干的事情。
“灵天,你都吃了半竹篓果子了……果子上有虫子!”叶铭看叶灵天不理会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不禁像逗逗他。
“什么!?呸!呸!呸……”叶灵天一听,连忙吐了出来,但一看手中的果子就知道被骗了,吃得更快了,并且一边吃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也明大个片任不是浩海紫(叶铭大哥骗人不是好孩子)……”
叶铭哈哈大笑,“没收”了叶灵天剩下的果子,说:“你要是再吃,晚上的烤肉可就吃不到了。”
叶灵天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白粗布,擦了擦嘴,兴奋地问道:“今天晚上举行篝火晚会吗?呀呀,烤肉,烤肉……”叶灵天一边说着,一边不留痕迹地擦掉流出来的口水。
叶铭看他这副样子,笑眯眯地变出了一只用布包好的烧鸡,对叶灵天说:“灵天,想吃这只烧鸡吗……”
叶灵天一脸淡定地摆出一个手指。
“借我一个月?”叶铭瞠目结舌地问道。
“脸皮这么厚,借你一天。”
“太小气了,借我一星期还差不多。”
“再讨价还价就一时辰。”
“一天,成交!”
叶铭跟一个五岁大的小孩讨价还价半天,终于如愿以偿的借到了为时一天的……一把木弓……
叶灵天将那把黑色的木弓从竹篓底下拿出,递给叶铭,并一脸笑嘻嘻地说:“叶铭大哥,现在是未时快到申时,还有两个多时辰到戌时,看你能打几只闪电兔,要一二岁的雪白成年兔子,肉最香。”
叶铭先是一愣,又哈哈大笑道:“哈哈,灵天你这是蓄谋已久啊!那你可得提供箭呢!如何?”
“自然没问题!不过——”叶灵天把玩着手里的一把“刻刀”,话锋一转,说:“不过我可没有现成的箭呢。我和你一起去,边走边做吧。”
“这……不行!太危险了!”叶铭一脸严肃地说。
“怕什么怕什么,我自己都去过,叶铭大哥你这么厉害。快走啦,都要未时了。”叶灵天用他那不符合他年龄的力气一边拖拉着叶铭,一边从树上用手里的“刻刀”砍下一根树枝,“刷刷”几下,就削好了一根木箭。
“灵天,你的'刻刀'还真是锋利啊。连'瑾鉄木'这种比钢铁还坚硬的木材削起来都这么容易。”叶铭一边赞叹着,一边随手将木箭发出去,连穿三棵巨树。
“喂,不要这么浪费吗。”叶灵天已经爬到了瑾鉄树,用刻刀砍下了几枝大小合适的木枝,倚着树干,削着木枝。
“怎么样,很锋利吧!”叶灵天抱着十来支木箭跳下树,沾沾自喜地说。
“哈,小子,还不是因为我已经炼体境八重。”叶铭豪迈地拍了拍叶灵天,接着说:“灵天,其实你经常出去实战才会大幅度提升你的修为。”
叶灵天嘟囔着嘴,说:“我都炼体境五重了……”
叶铭叹了口气,没错,叶灵天的天赋异鼎,在这中小山村实在是埋没了这个绝世天才。
叶灵天好像看出了叶铭的意思,装出一副无所谓,“好啦好啦,和叶铭大哥呆在一起,和大家呆在一起才有趣嘛。”
叶铭不禁失笑,叶灵天遗憾都写满整个小脸儿了,他不禁用手捏了捏叶灵天的小脸:“出去看看世界也蛮好的,回来后可得给叶铭大哥讲讲外面的世界呢。”
“嗯。”叶灵天笑着说。苍白的小脸似乎也有了一些血色。
“嘿!兔子!”不知不觉中,叶铭和叶灵天已经来到了森林,一片灌木丛似乎有轻微的动静,叶灵天不禁兴奋地喊道。
“嗖——”叶铭更是直接一箭射了过去。
“嗷呜——”一声哀叫从灌木从中传出。
叶铭好像想起了什么禁忌,拉着叶灵天就跑。
“叶铭大哥,怎么了?”叶灵天歪着头,不解地问叶铭。
叶铭脸色苍白,边跑边对叶灵天说:“灵天,我们刚才射到狼崽子了。”
“那有如何,几只小狼而已。”叶灵天耸耸肩,说。
“狼在群居捕猎的时候,会将没有自保能力的小狼们一起放在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一旦小狼遭遇不测,狼群就会浩浩荡荡地杀过来的!”
“呜——”
不远处,狼群低声嗥叫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好像恨不得立刻撕碎他们,为小狼报仇。
狼群渐渐逼近,可叶灵天却有些吃不消了,呼吸声越来越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狼群的身影了,叶铭只好果断地拉着叶灵天爬上一棵巨树。
“呜——”走在最前面的两头红狼,一雌一雄,这只雄狼应该就是这群狼的狼王了,他身旁的雌狼一脸悲戚地叼着一只已经死了的小狼,小狼身上还插着一根木箭……
“惨啦,正好射中的是狼王的儿子,战争是避免不了啦。”叶铭拍拍叶灵天,“一会儿我引开狼群,你趁机快跑。”
“不!”叶灵天好不犹豫地摇头,“他们上不了树,我们可以在树上放箭。”说完,叶灵天就一把夺过叶铭手中的箭,向狼王射去,擒贼先擒王。
可是狼王也不是好惹的,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了木箭,确认和射杀自己孩子的那根木箭一样后,更加的愤怒了,呲着牙,恨不得撕碎他们。
叶灵天又向狼群射了几箭,但是手实在是太抖了,一箭也未能射中。
狼王不愧是狼王,指挥着狼群们用叠罗汉的方式上树。即使叶灵天射死了好几只狼,可他们依旧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
叶灵天有些呆了,“只不过是一只小狼,就算是狼王的孩子,也不用这么拼命啊。”
“不。”叶铭继续说:“狼是大地精灵,他们聪明,十分团结,他们不能容忍同伴们死亡,特别是被人类射杀……”
箭很快就用完了,狼群还在进军着,数百匹狼嘶哑地叫喊着。叶灵天就地取材所削成的普通木箭,根本无法穿透狼群坚硬的皮毛。
这时,叶铭突然将叶灵天推下树,自己也从另一个方向跳下去。叶灵天惊呆了。
叶铭哥哥抛弃了我。
这是叶灵天内心唯一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