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手持折扇,年龄大约和李悠相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玉面朱唇,相貌倒是不俗。其身边,跟着一个青衣小帽的男子,应当是他的随从。
李悠回身,看到此人,倒是有些好奇,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不过这人应该也不认识自己,不然的话,又何须喊兄台呢。
似乎是知道公子心中疑惑,那公子笑了笑,上前两步,冲着李悠一抱拳道:“这位兄台,不知是哪家公子,在下周康!”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李悠还是冲着对方还了一礼道:“李悠然!”不过他话刚刚说完,就感觉身旁有人拽他的衣袖,这才发现娇儿正双眸熠熠的望着他,似是有话要说。
“周康,应该是咱们青州的总督大人的儿子!”
总督大人?我靠,这个官可不低啊。之前就怎么说眼熟呢,看起来以前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不过他李悠地位低下,而且是商贾之家的人,最关键的是没本事,别人不认识他,那实属正常。
一个总督大人的儿子,这身份,可真是有些大了。不过他寻上我作甚?
“哦,原来是李兄啊,先前我在一楼见到你答题,心中就对李兄你有些敬佩,没想到二楼你也回答了,而且还是一眼就看出谜底,想必这三楼也挡不了步伐吧!”周康神色之中,并无做作,反倒是泛着真诚,似乎是真的对李悠然有兴趣。
当然,对于李悠来说,有无兴趣,是否真假,那都不是事儿,本来就有些无聊,既然现在又有一个总督大人的儿子相伴,嘿,狐假虎威一下,那感觉也必然不错吧。
若是一般人,知道了这位总督公子的身份,言语会有所顾忌,不敢深交,但李悠然可不会这般,看他比较真诚,当下笑了笑道:“既然是周兄说了,那我要是不去解答,岂不是扫了你的兴吗?不过看周兄也是要上四楼,莫非是为了……花魁!”
四五楼上最吸引这些公子的是什么?自然是两位花魁了,听说这些花魁不仅才高八斗,且相貌也属绝佳,这周康虽然是总督公子,但也逃不过是个男人的身份,男人,谁敢说自己不喜欢美女。
周康嘿嘿一笑,倒也并非反驳,看了看四周,悄声说道:“李兄你有所不知,这四楼上的花魁,乃是丽春的云彩儿小姐,此女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但要说最让男人欢喜的,还是她的舞姿,若想单独观看她一曲舞,得需纹银百两,今日正值七夕,她必定会出面跳舞,所以才会有很多人上四五楼。至于五楼的花魁,应当是夏青的韦欢欢,只是此女一般不太露面,而且见过她真容的人不多,但每个见过的人,定然会说她样貌闭月羞花,当然这究竟是不是谣传,今日应当会见分晓。”
这周康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倒是让李悠有些愕然,这个家伙,调查的很清楚嘛,而且说话倒是不怎么拐弯抹角,性子较为直爽,我喜欢。冲着周康笑了一个大家都懂的表情,两人便心领神会的朝着三楼口走去。
人人都知道周康是总督大人的公子,但是能够认出来的人却少之又少,不过纵然如此,还是有一两个解答的人认出了他,知道这位并不想张扬,当下悄然打了招呼,却满心疑惑这位总督公子身边的人,又是何人。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李兄,你看这……倒是一个上联,云汉秋高,凉生七夕,李兄可有下联!”周康念了出来,自己也是皱起了眉头,片刻后倒是舒展了眉头,看那模样,应当是有些才学。
李兄笑了笑,对对子,嘿,以前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人家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这对子也是一样,他本就是侵**画艺术,诗文自然是必修课。唉,老祖宗啊,别怪我,我只是为了发扬你们的精神。
拿起旁边笔,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字:天街夜永,光耀双星。大笔一丢,摇头道:“天街夜色凉如水,坐看牛郎织女星。”
“好!”周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已经拍着手走了过来,这一个对子,可真是对得妙啊,最关键的是,这家伙竟然还顺口来了两句诗,拈联撰诗,蕴含深意,浑然天成啊。
李悠腼腆的摆了摆手,咳了一声,看到旁边娇儿诧异的目光,心道:别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当然,此时的娇儿,虽说诧异公子的诗词,但她更加诧异的是,公子的脸上竟然是浮现了一个叫做腼腆的表情,真是……罕见啊。公子竟然知道腼腆。
若是李悠知道娇儿看他竟是为这般,那今晚回去,必定是要好好折磨一番娇儿了。
李悠的腼腆,在周康看来,那就是谦虚了,心道这人果真是有趣,而且也有真材实料,可交啊。看着小斯在前面请路,他嬉笑道:“看来这次我是沾了李兄的便宜了!”说着就跟在李悠身后,随着上了四楼。
李悠对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十分鄙视,妈的,你丫的就算对不出来,那花点小钱也绝对会上来的。当然这想法心中想想就行了。
上了四楼,格调优雅,大厅内的人也多,但能够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要说才子,那也有,但像之前那中年男子所说的穷酸秀才,可真就没了。毕竟这年代,穷人家中,又哪里能拿的出钱买书呢。
李悠的衣着不算华丽,甚至还有些简陋,在这些人眼中,可不就是穷酸秀才么,所以上到四楼,也是有些人转过头来,饶有兴致的看了看,不过中间某些人则是有些奇怪,因为他们认出了周康。这周康是谁?不过毫无意外的,都未曾起身打招呼,毕竟这里是望江楼,来人都是为了花魁。
寻了个地方随便坐了下来,而周康也在他旁边坐下。整个四楼,被布置的像个小会场,在所有人目光所至处,几名艺伎翩翩起舞,舞姿先不说,但这身材,倒真是所有女子的向往。李悠坐下来,眼睛就盯着起舞的几位女的,这些女子身形柔美,舞姿很慢,虽说有些观赏性,但是对于李悠来说,还不如穿上超短裙,跳一曲对你爱不完。想着想着,李悠就开始幻想了。
不过这种幻想似乎没持续多久,随着曲罢,几位女子也退了出去,上面,似乎是出现了一位类似于主持人的老妈妈,笑嘻嘻的说了些话,老妈妈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人,三言两语就将这些公子哥儿的激情调了起来。为之后云彩儿的出场造足了气场。
“李兄,接下来应该就是这位云彩儿了,我以前也看过她的舞姿,名副其实!”老妈妈进去了,周康往李悠身边靠了靠,小声说道,先前那几个女子跳舞的时候,他明显看到李悠在出神,也不知是看不上几人,还是被几人的舞姿迷住了。当然他更倾向于前者。
“哦,那倒是要好好看看了!”笑着答道,李悠心中却撇了撇嘴,这个时代的舞蹈,虽说优美,但大都追求柔,软,慢。一点点力道都没有,就算是跳得再好,那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若是可以,以后自己培养几个舞蹈家,嗯,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在他想着的时候,周围全都静悄悄的,幽柔的声音传了出来:“……寂寞低容入旧机,歇著……金梭思往夕。......碧空露……重彩盘湿,花上……”
伴曲而来,有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此时萧瑟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周围伴舞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蓝海波涛,少女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大厅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掌声经久不息,萧瑟声渐渐悠远,那人儿似是要飞走一般。李悠心中颇为无奈,果然喜欢的不同,他也认为这女子跳得很不错,但也仅此而已,或许他不懂欣赏吧,旁边周康目瞪口呆,就连娇儿双目中也闪烁着异彩。明显是被那女子折服的不轻。
唉,哥的抵抗力为何这么猛呢?老天,求求你降低我的免疫力吧。
“公子你不觉得这位……花魁跳得……很好看吗?”娇儿欣喜之时,却看到公子并不像他人那般呆住,心中有些惊奇的问道。
好看?的确是挺好看的,但也不至于把我迷住吧,李悠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娇儿奇怪,也只能作罢,想来公子真是独特,别人家的公子来这种地方,一般都是带着家丁或者独身前来,他倒好,竟是将小女子带来了。想着想着心中倒也是有些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