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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不该死

天空中乌云密闭,漆黑如墨,一道道闪电劈向大地,光亮之中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影子藏在黑暗当中。原来是一座高大伟岸的山峰,甚至于乌云仅仅处在半山腰的位置,更靠上面的位置被乌云挡住看不清楚,普通人不得一窥究竟。

山顶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坐落在山顶东南角。雕栏玉砌,碧瓦青檐,飞阁流丹,画阁朱楼,金碧辉煌却不显庸俗,鸿图华构却不失高雅。宫殿内仙气缭绕,宫殿正中上空,一道水流凭空出现直泻而下,汇入下面的水塘之中。水塘清澈见底,七彩小鱼悠闲地游弋其中,天空中时不时飞过几只仙鹤,有的被水塘中的荷花吸引下来小憩。

主殿之中,一个人静静站在一面落地镜前。侧面望去,一席绿色长裙将其身材勾勒的无比完美,一双玉足洁白无瑕****站在地上,头颅微低双手合十似乎在对着镜子说着什么。

忽地风起,宫殿之中狂风大作,仙鹤惊叫着飞走,小鱼也躲藏在荷叶下面,大殿两侧的白纱一阵剧烈摇晃,似乎要被撕扯了一般,而她的身边却一丝风都没有,连长裙的摆尾都没吹动。她抬起头的一瞬间,风停了,似乎大殿都被照亮了,很难想象世上会有如此完美的人,任何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丽,可是很明显她的美貌没有影响到来的人。

“桀桀桀桀......”一阵阴沉沉的笑声完全破坏了这里的美感,紧接着嘶哑难听的声音又响起。“没想到,冰冷高傲如你都染了红尘,那这世上还有谁能避免。”

“战神大人说笑了,您征战杀伐铁血心肠,区区红尘肯定动摇不了您。”女子反唇相讥道。

“貌似你对我有很深的偏见。”战神丝毫不生气,围绕着镜子转了一圈,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月宫神器——轮华幻境吧,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会有人再用它。据我所知用它的代价可不小,看来他对你非常重要。”

“这不关你的事。”女子冷冷的说道。

“既然这样,为何你当初同意对他降下神惩?”战神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他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女子说道,脸上的神色有了一点变化。“但是他不该死,我也不希望他死。”

“桀桀桀。”战神听到这话后笑了几声,然后转身朝殿外走去。

“您不远万里光临寒舍,不会是为了和我讨论这些问题吧?”女子开口问道。

“我只是偶然路过贵地,顺便给你提个醒而已。”战神嘴角上翘说道。“我没打算把这事告诉别人,不过既然我能发现,那这件事就不是天衣无缝,其他人迟早也会发现。”

“你为什么帮我?”女子有些疑惑,自己和战神没有一点交情,甚至可以说,自己有些厌恶他。

“帮你?月神殿下,您可别想多,我不像某些人,我对于您的美貌没有丝毫兴趣。”战神嘲讽道。“也许我和你一样,仅仅是不想他死而已。”说完,战神的身影渐渐消失,虚空之中还能听见他小声的喃语。“有趣的人就那么多,死一个就少一个,岂不可惜。”

看到战神离去,月神的脸色不由得一变。他来的时候毫不费力穿过自己布下的禁制,不过那是有心对无心,还能说得过去。虽然自己刚使用过幻境,消耗了相当的神力,可是自己打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防备,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没想到还是被他轻易离去。

不愧是元老级主神,神通深不可测。光战神自己都无法匹敌,更别说那几个怪物了!值得庆幸的是战神似乎没有恶意,否则他根本没必要来这里和自己闲聊,只需要将自己做的事情告诉其他主神可以了。至于其他人什么时候发现,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

月神重新回到镜子前面,镜中赫然是张梦楠一脸迷茫的在思考。渐渐的,镜中的影像消失不见。抱歉,我只能做这了,月神心里默念道。平心而论,自己能做到的远不止这些,问题不是做不做得到,而是能不能做,敢不敢做。在神界,没有一个人敢帮助被降下神罚的人。以她的功力,打破位面去帮他是轻而易举的事,但这么做动静太大,摆明了要与其他人作对。

好在当时天陨打破位面时留下空间裂隙,趁着裂隙还没有愈合,自己发动幻境顺着裂隙寻找到了张梦楠——他恰好是距离天陨最近的人。建立与张梦楠的联系后,她就能在张梦楠梦境当中给出一些提示。由于距离过于遥远相隔数个位面,必须要宿主配合才能发挥其作用。每当张梦楠困惑不解由心发问的时候,她就能感应到并且给以帮助。

这样一来自己最多算是打了个擦边球,若是有人过问,只需要说自己发爱心想拯救一个即将灭亡的下阶种族即可。自己做的这些已经触碰到规则了,但也仅仅是触碰。就这样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被人发现也不免一顿责罚。若是自己真的逾越那条线,恐怕连自己都会搭进去,触犯规则和打破规则完全是两个概念。

她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事情真的会如想象中的那般顺利么。想让他死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不是他们,他也不会被降在一个即将灭亡的位面。如果被“重置”时的位面能量卷入其中,即使是全盛时期的自己也很难幸免,更别说他已经被天陨压成十四滴精血。一旦被卷进去,便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轮回。

如果ET一族能幸存下来,作为珍贵的研究资料,天陨和血样必然会被保存下来,那他就有希望重生。虽然重生的过程非常缓慢,甚至有可能恢复不了神力,但也比魂飞魄散要强很多。蝼蚁尚且偷生,只要活着总能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但愿你能活下去。月神起身离开镜子,脸上复杂的表情消失不见,重新回归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

※※※※※※※※※※※※※※※※※※※※※※※※※※※※

轰隆...轰隆...

天空乌云密布宛如邪魔作怪,闪电密集如雨,雷声紧凑似鼓。狂风之中,一道挺拔的身影傲然屹立,一席青衫被吹得四散飞扬。忽地,天空的乌云一阵变化,一张狰狞的人脸浮现出来,紧接着话语声从其嘴里响起,声音甚至压过了雷霆之声。

“台下何人,报上名来!”

男子不为面前的景象所动。“无名小辈,不值一提。”

乌云一阵晃动,笑声远传天边。“嚯嚯嚯......弑神台上从来不斩无名之人,从来不罚无罪之身。”

这里居然是弑神台!相传,在神界最严酷的刑法都离不开弑神台,不过普通人不用担心这一点。因为弑神台从来都只为最高阶的神祗敞开,而且是在神界的小千世界内秘密处罚,整个行刑过程是不允许旁观的,哪怕是最高级别主神。

大家这么放心也是有原因的,整个神界谁都有可能犯错,唯独弑神台不会。

你没猜错!弑神台本身就是活的,是个生命体。在神界生成之初,弑神台便是存在的,那时诸神之间神力相差无几,一旦相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为了有效管理诸神,初代神王建立了审议庭制度,由众神判断其是否有罪。并且受高人指点,寻找到了弑神台,与其签订了神契,帮助神族惩罚犯错的人。在神界弑神台是铁面无私的代名词,还没有听说过谁上了弑神台能完好无损走下来的。

弑神台材料特殊,台面由不知名的材料构成,其重力远远高于其他地方,在台上普通的神连正常的站立都做不到。台面上有两根立柱,立柱之上有数根锁链环绕,平时附着于立柱之上,一旦神进入其范围,锁链就会自动伸出,全身神力会被禁锢。然后由弑神台给予相应的惩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哦?这么说来那些事不是你做的咯?”

“是我做的。”男子承认的毫无迟疑。“但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呵呵呵,审议庭共二十四神参与判罪,十九票赞同,四票弃权,唯一一个反对票还是举错牌子了。难道他们都错了么?”乌云脸上露出些许好奇。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你说对么?”男子终于有所动静,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乌云。

“呃......”乌云被他问的一窒。确实,很多时候真理和真相往往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自己就知道很多他不知道世界真相。可是啊,换个角度想想,将所有的事情开诚布公这样真的好么?赐予蜉蝣智慧后告诉它,它只是最低级的存在,并且只有一天可活;告诉家禽他们只是活着的粮食储备;告诉低阶生命他们只是神族无聊时娱乐的玩物;告诉****基层人民共同富裕永远是一句空话......这样是否太过残忍,也许让它们混混沌沌度过自己的生命才是最好的选择。

“真理是不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我说不准,但我能肯定权利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你原本也拥有它,现在你被它放弃了!”

“放弃?哼!”男子冷哼一声。“确实是放弃,不过是我放弃的它。”说罢,男子不再说话陷入沉默。

“嚯嚯嚯,你说的对,不然你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乌云低沉笑了笑,紧接着,立柱上的锁链仿佛活了一般伸向男子,将其牢牢束缚,滚雷似的声音再次响彻天空。“既然你已承认罪行,根据审议庭的决议,现在判处你陈济苍有罪,接受神罚——陨刑。”

话音刚落,束缚男子的锁链一头发出一阵金光,逐渐延伸到男子身上。男子的身影渐渐趋于虚无。就在男子身体近乎透明之时,天空中乌云一阵翻滚,一缕红光透过黑暗——一颗陨石拖着艳丽的光芒从天而降,迅速朝男子砸下。

陨石砸到男子身上之时,世界仿佛都安静了。男子身边的空间一阵涟漪,片刻后刺眼的光芒传来。等恢复正常后,男子已不见踪影,其原本站立的地方空间支离破碎,一丝丝电离不时从破碎处传出。

“嚯嚯嚯,一路顺风。”乌云对这男子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语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很多神不喜欢弑神台,原因很简单——作为骄傲的神之一族,居然有其他生命体能胜过自己,这当然是不被接受的。不得不说,弑神台仿佛是量身为神族打造的致命刑具,克制的恰到好处,就好像虫子和杀虫剂,老鼠和毒鼠强!还好弑神台只有一个并且为自己所用,这恐怕是大多数神心中所想。很多阴谋论认为,弑神台的存在就好像是冥冥之中谁留下的后门,专门应对神族。

——《神界百科全书:弑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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