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啸、林少慕还有那个亭中独酌自饮的男子等人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在前面,后面是几个身形较为强壮的内侍。
林诗蓁、李静娴等名门千金因为走路更慢,落在后面,然后是一大波随侍的宫女内侍。
宇文芷、徐颢之和徐素韵居然都不在其中。
个个行色匆匆,有人焦灼不安,有人镇定自若,但是看热闹围观的大有人在。
后.宫安全状况实在令人堪忧,要是我是行刺宇文郗的刺客,那他现在岂不是一命呜呼了。
不过,这与我何干?
经历这一波三折,我终于找到了承天门,远远地,我就看见了徐颢之走向承天门的俊逸身影。
奇怪,他这么快就出来了?他应该还不知道宇文郗落水的事情,不然他不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和林诗蓁两人聊得很投机吗,怎么抛下美人先退场了?
一转身,他就看见了我,微笑着停下步伐等我。
我故意放慢步子向他走去,和他并肩走向承天门。
“怎么回事?”他问道。
他问的自然是为什么我的衣服湿了,我如实回道:“我遇上宇文郗那个煞神,不小心掉进水里了。”
他漂亮的眉头一蹙,我嘻嘻笑着,又加一句道:“他比我更惨,我岂会让他任意欺负。”
他的眉头依旧皱着,拉起我的手加快向外走去:“先不说那么多,快回家换衣服。”
温暖的掌心包裹着我的小手,细小的电流通过掌心,从手臂蔓延到四肢百骸,我的心颤了颤,稍稍用力把手抽了出来:“二哥,我自己走。”
他低低地轻笑一声,说“好”。
从徐颢之口中得知,徐素韵在席上时已经被文妃偷偷差人叫走了,估计是让她陪十一公主,十一公主今年才七岁,正是顽皮好动的年纪,不喜欢和呆板拘谨的宫女们玩,偏偏对徐素韵青眼有加,徐素韵进宫时多次被文妃遣人叫走。
承天门外停着我们来时坐的两辆马车,来时我和徐素韵同乘一辆,徐颢之一人一辆马车。
我要到来时所乘的马车上去,被徐颢之叫住,“你坐我的马车,我的马车跑得快些,你的湿衣服要尽快换掉”,他转脸对车夫道,“把车赶得快些,稳些。”
徐颢之伸手想扶我上马车,我避开他的手,轻轻一跳就蹿上了马车,我和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可不同。
徐颢之脸上笑容淡淡,像严寒冬日的稀薄阳光:“蘅兮,你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我展颜一笑,不回答,不过他说完就轻甩衣袖,转身向另一辆马车走去,并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
马夫“啪”的一鞭抽在马身上,马车开始走,后面陡然响起徐颢之一声痛苦的低呼。
车夫一把勒住马,我敏捷地跳下马车,向后面的马车跑去,只见车夫狼狈不堪地从马车上跳下,步伐趔趄,手足无措,顺着他惊惶的目光看去,一条红色白斑的蛇扭动着两指粗的身躯,吐着红信,爬过车夫刚刚坐的地方,一截尾巴还在马车内。
蛇的头部呈三角形,头大颈短,身上的花纹复杂,毫无疑问,这是一条毒蛇!
徐颢之被毒蛇咬了!毒蛇扭着身体爬动着,却忽然缠绕在车辕上,耀武扬威地吐着红信,不再移动分毫。
我不假思索地跑向承天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侍卫手中的佩剑,侍卫诧异间,我已快步跑回马车,一剑朝毒蛇的七寸削去,剑起蛇头落,冷冷的血溅在我雪白的裙边上,似雪中妖娆的红梅。
早已掀开车帘的徐颢之目睹了这残暴血腥的一幕,一贯波澜不惊的眼底是掩饰不了的惊异。他一手提着天青色的衣袍,露出了袍脚下方的脚踝,上面是几点嫣红。
他瘸着脚想下马车,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急声拦住他:“你现在不可以动,不要担心,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肢体的剧烈运动和情绪的强烈起伏都会加快血液的循坏,使毒素加快扩散,所以,徐颢之不能随便乱动,也不能情绪波动过大。
我小心翼翼地撸起他的裤脚,几个渗着鲜血的牙印俨然在目,我已无心顾及那些该死的细节,此刻心里只剩一个念头,我要救他,我要尽我所能救他。
没有丝毫迟疑,我用嘴唇对着他的伤口吸了起来,感受到他身体剧烈的震动,我没有半途而废,将毒血吐出,又再吸,如此反复几次,估计毒血差不多应该被吸出来了,才停下动作,用手一把抹去嘴角的血渍。
还差最后一个步骤,我还需要一根绳子,我去哪里找绳子?
忽然一眼瞄到徐颢之怔怔凝视着我的脸,眸光一闪,我一手扯下他天蓝色的发带,将发带紧紧地绑在伤口的上方,阻止残毒的扩散。
做完这些徐颢之依然不算脱离危险,他体内还有残留的毒素。没有医疗设施,没有药材,还有这个身体不会医术的束缚,我已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他必须马上就医,回徐府就医是舍近求远,皇宫内就有太医院,御医作为皇帝的家庭医生,一定比那些庸医更为靠谱。
“快把马车赶到宫里去!”我对忐忑不安的车夫喝道。
从承天门到后.宫深处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进入后.宫的外臣要走一段很长的青石板路,一段帝王家为了显示他的皇权尊严,故意让外臣吃苦头的冤枉路,完全可以用马车代步。
徐颢之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容拖延,那条毒蛇色彩鲜艳,定是带着剧毒,万一我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救治的沧海一粟,那徐颢之就会有性命之虞!
“蘅兮,不要胡闹,我们回府叫大夫。”徐颢之恢复一如既往的泰山倒而面不改色,声音虽带着嗔怪,却无端让我听出其中的温柔。
我不理会他的话语,喝道:“二少爷要是有差池,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跳上马车,我一把将徐颢之推进车里,车夫马上应承着去驾车,但是承天门的侍卫终于不甘被当做虚设,进入戒备状态,手握剑柄,在承天门前排列成一队,喝令我们的马车停下来。
我一下跳下马车,焦灼道:“大理寺少卿徐颢之被毒蛇所伤,性命堪忧,此处距离太医院还很远,希望你们能让我们通行,让他及时得到治疗,拜托了。”
一个似乎是侍卫领头的人,振振有词道:“不管马车里的是哪位大人,都不是外臣入宫不需步行的特例,守住宫门是我等的职责所在,他性命堪忧与我们没有丝毫关系!”
我用左手一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指着他的胸口冷然道:“那现在和你的性命有没有关系?”
他松开握着剑柄的手,抓住我的左手腕向外拧去,蓦地,我的右手将他的剑一把抽出,架在他的脖子上,顺势在他的脖子上刮了一道小口子,小血珠渗了出来。
“你要是企图阻止我,我的手中的剑不介意喝一喝它主人的鲜血!”我疾言厉色道,“快让他们让开!”
“徐家蛮女,你又在承天门前撒什么野?”宇文芷冷嘲热讽的声音突然从承天门里传来。
“没想到你的胆子原来这么小,小小一条蛇竟然把你吓得要打要杀的,真是丢人!”宇文芷走出来,斜睨着我,笑容里尽是挖苦蔑视。
毒蛇居然是她放的,她把毒蛇放在我的马车里,原本是想害我的!好狠毒的十公主,我不过是与她有一点小恩怨,她竟然因此想置我于死地。
“宇文芷,你的阴谋没有得逞,毒蛇没有咬伤我,但是却咬伤了我二哥,”我心里一横,出言也豁出去,“你我恩怨暂时搁置一旁,现在他性命受到威胁,必须马上得到救治,相信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宇文芷闻言脸色一变,“怎么会?明明是放在你的马车里的,而且墨太医说那条蛇已经拔掉了前面的两颗毒牙,咬伤人也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想吓吓你而已。”
“拔掉了毒牙的毒蛇也是有毒的,毒蛇的毒液本来就不在牙齿上。”我愠怒,没有后面那句“毒液是在毒蛇的毒腺上”说出来。
她疾步走到马车前,带着哭腔,“徐颢之,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没有听到回答,我一把掀开车帘,只见徐颢之躺倒在马车里,已经陷入了昏迷。
PS:求推荐,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