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四月底,青藤翠绿欲滴,爬上灰白院墙,院子里的芭蕉擎着巨掌绿得更加绚烂夺目,处处都透着勃勃生机。
五月中旬,徐如漪就要奉旨嫁给安王宇文晟,徐家筹备婚事正忙得不亦乐乎。
下人们喜上眉梢忙进忙出,搬搬抬抬的。
徐如漪作为待嫁新娘,亦是忙了个底朝天,光嫁衣就试了又试,改了又改,到现在也还未定下来,其实只是大嫂宜安公主一直叫嚷着不满意而已,徐如漪一直都淡然处之,没有什么热情。
不难理解,包办婚姻的性质就夺去了她所有的期待,所嫁之人已是将就凑合,又还有什么不能将就凑合的。
“二姐,你喜欢安王吗?”我临着帖,漫不经心问道。
“蘅兮,写字要专心。”徐如漪淡淡道。
“二姐,你有喜欢的人吗?”我干脆搁下笔,问道。
徐如漪不答话,眼神悠远,蛾眉轻敛,好似在仔细回想什么,良久,才答,“没有。”
她素手纤纤握着毛笔,蘸满的墨汁此时滴落到宣纸上,墨花晕染次第展瓣,宛如层层剥落欲说还休的孤单心事。
那是四月初的事,后来她忙于婚事,教我习字的事就先搁置一旁了。徐如漪是个有故事的人,并且很可能是一个讲出来就会酿出事故的故事。
当所有人都忙得热火朝天时,我想整个徐家就只剩我和徐素韵两个闲人了,徐岿一直都是大忙人,作为大理寺少卿的徐颢之最近好像在查什么无头尸连环杀人案。不过徐素韵还有学业压力,我是真的闲得恨不得往自己身上洒把盐。
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这句话真的说的没错,因为徐家人对我的自由市场式的不当管理,以及我对不-良-诱-惑约等于零的自制力和抵抗力,我很快就自甘堕落到与狼为伍了。
这匹狼就是大色.狼,靖王宇文寻。
从何说起呢,这要追溯到半个月前一个花好月圆适合约会周公的美好夜晚......
是夜,我躺着像蛋炒饭似的翻滚了几百个来回,睡神仍不眷顾,于是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抄起我的独家凶器——琴,杀气腾腾地爬上了绿藤缠绕的院墙。
与揽月阁的岑寂相比,院墙的另一边就显得热闹多了,靖王府的小花园里,繁弦急管,丝竹乱耳,歌舞升平,或欢快或爽朗的女子笑声以及一两声男子醇厚的笑声不断传来,在寂静的夜里尤为突兀刺耳。
宇文寻作为成年的皇子,有自己的住宅,府邸恰与徐府毗邻。而作为离靖王府花园最近的揽月阁,近夜来饱受靡靡之音的蹂.躏,集体睡眠质量下降,小丫头们都顶着黑眼圈做事。
这已是第三日了,所谓事不过三,本着邻里友好、礼尚往来的原则,我决定为宇文寻倾情献上一曲前无古人清新脱俗的人间绝响。
这琴放在我这等焚琴煮鹤的俗人房里,以往唯一的作用就是供画晴练习鸡毛掸子弹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正是它发挥潜能的时候了。
先轻拢慢挑琴弦,再十指漂移,最后指如疾风势如闪电,此时无指法更胜有指法,没有嘈嘈切切之响,没有珠玉落盘之声,有的是魔音冲天,气上九霄,直捣黄龙,天崩地坼。
颓靡艳曲、男女调笑之声都被我气势磅礴的琴音冲散,真是大快人心。
我正弹得酣畅淋漓,志得意满时,清风轩的丫头忆心拿着扫帚跑来,不一会儿,轻烟阁的丫头琳琅握着一根竹篙冲了进来,更让我惊悚的是,厨房掌勺的赵大嘴举着一把亮瞎钛合金狗眼的菜刀狂奔而来。
我的小心肝一颤,别人抚琴要钱,我抚琴不要钱还送命。
我抱住琴警惕问道:“你们想干嘛?以下犯上?”
忆心把扫帚藏到身后,笑盈盈道:“二少爷听到揽月阁有一大群发情的野猫在叫,怕打扰了四小姐您休息,令我赶猫。”
本姑娘有点忧郁。
琳琅放下竹篙,脆生生道:“二小姐命我来赶走在揽月阁扰人清静的几百只乌鸦。”
本姑娘很内伤。
赵大嘴呵呵傻笑,憨憨道:“我以为揽月阁在杀猪,跑过来帮忙的。”
本姑娘脸部神经一抽搐,七扭八歪地摔下墙。
我好像闻到了春草的芳香,尝到了春泥润如酥的味道,忽然一股浓厚靡荡的香气扑到鼻尖。
我抬头,就看见宇文寻七分落拓不羁,三分慵懒无束地摇着一把风.骚折扇立在面前。
原来,我这一摔不小心私闯豪宅了。
我撇撇嘴,致上我绝对不由衷的歉意,正打算爬上院墙回家,衣服被他一扯,“来者是客,相请不如偶遇,走,陪我喝上一杯再走。”
这偶遇还真是巧啊。
不等我同意,他拎着我就回到了美人们轻歌曼舞的亭台水榭中。
“小兮兮,你刚才的那一曲百鸭齐鸣,真是不同凡响,堪称一绝。”宇文寻为我斟了一杯酒,笑吟吟道。
“那是,看不出来,你还是慧眼识珠的伯乐。”我毫不谦虚接过酒,一饮而尽。
我咂巴咂巴嘴,果然酒色丛中过的人,酒不是一般的好喝。
“慢着喝,喝酒不是你这样喝的,美酒佳酿如同美人,尝美酒犹如品美人,先引之诱之,循序渐进,才能渐臻佳境,急不可耐地囫囵吞枣,走马观花,只会食不知味,暴殄天物。”宇文寻轻摇画着仕女图的纸扇,举杯浅尝后,接着道:“如此小口啜饮方不负美人美酒。”
说着,他又再为我斟上一杯酒,“你试试。”
我接过酒杯,小饮一口,细品,果然尝出另一番味道来,较之原先牛饮更添几分醇厚香甜。
“你喝过很多酒吗?”我问。
“我喝过的酒比你喝过的水还多。”宇文寻答。
“你睡过很多美人吗?”我又小饮一口,问道。
宇文寻摇纸扇的手一顿,我趁机自答道:“我知道了,你睡过的美人比我见过的男人还多。”
宇文寻纸扇摇得风.流无匹,笑容微僵,“嗯,不错。”
我又凑上前,轻声问道:“说实话,那到底是多少个呢?放心,我不告诉别人。”
宇文寻啪的合上纸扇,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个?”
宇文寻啪的又打开折扇,摇了摇头。
“一......千个。”
宇文寻掩唇淸咳,嘴角一抽:“不是。”
哇哦,霎时我对宇文寻的敬佩之情顿时如九曲黄河般滔滔不绝,如万里长城般亘古绵长。
竟然是一万个,好个龙精虎猛辣手摧花的宇文寻,大力推动了郢下第三产业服务业的发展,致力于拉动经济增长,为南临GDP的飙升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
这等“精终报国”视死如归的精神让我等好逸恶劳的凡夫俗辈汗颜,于是,我对他的敬佩之情都化作了一次次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渐渐喝得有点高,也有点口不择言,我举起晃荡的酒杯,对着他道:“为你为国捐躯的无私精神干杯,祝你早日****。”
他的脸晃来晃去,嘴巴一张一翕,却不发出声音,我吃吃一笑:“糟糕,你变成哑巴了。”
说完话,天旋地转中,一双骨节分明白皙纤长的手扶住了我。我正要仰头看去,忽然腰被揽着,小腿被托住,脚底一悬空,就被固定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我欲要挣脱,怀抱中散发的清淡竹香在一片浓烈酒香中微如尘埃,不绝如缕,是徐颢之来了。
“放....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在怀抱里闷闷道。
然后,脚底有了触实感,我真的被放下来了。
我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想扶住亭台朱柱,身子一倾,彻彻底底栽了下去,脑袋一昏睡过去。
后来还是徐颢之把我抱回去的。
那次醉酒足足让我昏睡了两天两夜才完全清醒,醒后就是徐如漪的苦口婆心的教育,耳朵被磨了三天才作罢。徐颢之亦是十分不悦,鲜有的冷面谆谆教导了我好一通,说我一个姑娘家和男人喝酒喝醉有失体统。
......
自从那次与宇文寻拼酒后,他就隔三差五地找我喝酒,我干脆不把架在院墙上的梯子撤回来,这样去他家连大门都不用敲,直接爬墙,简单省事。宇文寻对我的机变贯通赞不绝口,二话不说也在他的院子里架了一个梯子,这样我翻墙的时候就更方便了。
一日,徐颢之看见揽月阁架在墙上的梯子,好奇相问,我眉飞色舞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它的妙用。
徐颢之静静听完,笑容温润地说了两个“很好”,然后衣袖一甩,优雅离去,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我。
不一会儿,清风轩的明彦就来了,直接把梯子扛到厨房,劈成柴火烧了。
不过,这还是无法阻止我和宇文寻革命友情与日俱增,在我缺乏管束的日子里,他如识途老马般带我游遍了郢下的花街柳巷,茶楼酒坊,勾栏瓦肆等贵族公子哥常光顾的地方,有时是毫不避讳地结伴出行,如带我去戏院天音阁听戏,茶馆忘忧斋听说书;有时是素衣简袍掩人耳目,如带我去采薇筑、春风度这些风月场所。
他兴趣盎然地分享他的秘密旅游指南,如数家珍,像小孩子分享糖果一样,开心满足。
有时在风月场所遇上少儿不宜的场景,他会自动帮我屏蔽掉,马上带我离开。
以前我总以为他的生活糜烂不堪,醉生梦死,可是当我按着他的线路行走,才发现他的生活如此多姿多彩,他原来是个风.流雅痞。
他喜欢一切美的事物,尤其喜欢搜罗美人,想像集邮一样把美人陈列到他的“三宫六院”。不得不说,这种心理有点小小的变.态。
宇文寻此人虽狂放不羁,放浪形骸,但不能否认他比大多数贵族子弟都尊重女性,强取豪夺,霸占人妻的事情从未发生,他府上的那些姬妾很多都是走投无路,自愿入府的。
对我,他也是很尊重,有时偶尔说一两句不正经的话,被我几句话就噎得铩羽而归。
在他面前,我不是徐家四小姐,我只是问题少女徐蘅兮;在我眼里,他不是靖王,他只是浪荡子宇文寻。
我们嬉笑怒骂,互嘲互黑,倾盖如故。
他不会刻意讨好我,我也不会阿谀奉承他。
我们就这样,仿佛不识人间惆怅的稚子,穿街过巷,染尽尘烟,今朝有酒今朝醉,歌酒趁年华。
在我和宇文寻“出双入对”半个月后,徐岿派了小厮来请我去他的书房喝茶。
我来到书房,发现宜安公主和徐颢之竟然也在,他们不是都好忙的吗?
端坐的徐岿抿了一口茶,朗声问道:“你和靖王是怎么一回事?”
我微笑道:“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么一回事。”
“我五弟已经有自己的王妃,而徐家的女儿从来就没有当妾的,你懂我的意思吗?”宜安公主冷然道。
原来,你们都以为我喜欢上了花花公子宇文寻。
岂有此理,你们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把我们的关系想得那么美好高尚,其实我们只是同丘之貉、狐朋狗友而已。
我不禁哑然失笑:“放心,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徐岿用茶杯盖轻拂茶末,注视我道:“蘅兮,趁现在你还未深陷,断绝与靖王的往来,对你对他都是好事。”
断绝往来?慧剑斩情丝?可根本没有情丝,怎么斩?这话要让宇文寻听到,他肯定要笑死。
我耐心解释道:“我和他只是泛泛之交,没有男女之情,事情没有那么龌龊复杂。”
宜安公主嗤笑:“我五弟长得风.流倜傥,仪表堂堂,你芳心暗许不舍放手也难怪,可你总要顾及徐家的面子,这些日子,你可知有多少难听的风言风语折损徐家,作为徐家人,你该当何罪?”
我对宇文寻芳心暗许?还不舍放手?
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好气又好笑:“我真的对宇文寻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他们若要说就说去好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行的端,坐得直。”
我根本无法让他们明白我和宇文寻的这种“最佳损友”的关系,凭我一己之力难以撼动根深蒂固的观念,他们把我和宇文寻自动对号入座为男女之情,我无能为力。
徐岿闻言,薄怒道:“女孩子家,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清白,以后谁还会娶你?”
嫁人?这件事倒还没想过,想到古代塍妾制度就头大,几个女人共用一个老公不说,还在同一个院子里斗得死去活来,心好累,还不如不嫁人,徐家还会养不起我这个闲人。
我笑眯眯道:“那我就不嫁,大哥你就一直养着我好不好?”
面对我一副亲昵女儿态,徐岿心有怒气也不好太发作,一摔茶杯:“哪有姑娘家不嫁人,会被人家笑话的,本朝规定女子过十七不嫁家人要罚银不说,也脸面尽失了,再说,我要是一直养着你,我还不活活被你气死。”
古代认为“男有室女有家”才能够社会和谐,所以有的朝代强制性规定男女成亲年龄不说,还会对过了法定年龄的女子的家人采取惩罚措施。比如南北朝时“女子十五不嫁,家人坐之”;晋朝有诏令“制女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长吏配之”,意思就是女孩到了十七岁,父母不将其嫁出去,官府就会逼迫她嫁给“剩男”;唐代“男十五,女十三以上,得嫁娶”等等。
看来本朝女子的规定结婚年龄为十七,并且过了年龄不嫁,家人要被罚款。
那又如何,我若不想嫁,谁能逼我,当即振振有词道:“那我就剪了头发当姑子,这样你们就不用担心丢脸,也不用担心罚银了。”
我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徐岿顿时脸黑如锅底,瞪着我,宜安公主惊诧不已后面色阴晦。
一直静默不言气定神闲品茗的徐颢之抬头凝视我,嘴角绽出一抹笑,“蘅兮,不要再说这些置气的傻话来气大哥了,不然,你的嫁妆他可不会替你准备了”,又对徐岿说,“她还小,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大哥切莫大动肝火。”
“无论你和靖王是怎么一回事,都不要像以前那样来往过密,否则,于你于他都不利,靖王妃是定国公长女,二姐的婚事箭在弦上,期间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徐颢之娓娓道来,声沉如水,我的心也不由一沉。
对了,靖王妃上官筠柔,我怎么把这么一个重要的人都忘了,她可是出了名的醋坛子,宇文寻府上那一大窝女人哪个没有被她整治过,实在是个不好相与的角色。不过,我翻墙去靖王府那几次倒是没有和她迎面碰上,好险。
重要的是她身后的定国公府,势力与徐家不相伯仲,并且隐隐超过徐家,毕竟徐家顶梁大柱徐世行已经过世,而清流一派的定国公上官敬亭依旧健在,虽不参与朝政,却威望甚高。
难道现在我已经光荣地突出重围成为了上官筠柔的第一号假想敌?这可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假设。
“二姐嫁的人是皇子安王,难道她也敢搞破坏?”我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徐颢之温声道:“如果你出了事,二姐的婚礼会受到影响。”
原来是这么一个意思,看来,就是为了徐如漪的婚事,我也得收敛收敛。
宇文寻这个不定时炸弹,我还是退避三舍为好,不要为了他带我出去玩这点蝇头小利坏了大事。
徐岿声色俱厉道:“从今日起到如漪出嫁为止,你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你要是再翻墙去靖王府,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还是徐岿第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的火,嗯,他气得不轻,回头我要叫画晴泡点金银花茶给他喝,败败火。
为了保护我的腿不被打断,为了徐如漪的婚礼顺利举行,我一夜回到解放前,拒绝了宇文寻多次邀请,老老实实呆在揽月阁,无事就练练跆拳道,强身健体,增强我的战斗力。上次在玉琼楼,我要不是使了雕虫小技,只怕会输得很难看。院子里的丫头们原先见我一招一式都颇为奇怪地议论围观,现在已见怪不怪,有时还让我教她们,一院子的欢声笑语倒是没有那么闷了。
徐颢之闲暇时会教我练几个字,更多时候是和我在畅怡亭焚香品茗,聊一聊郢下名人趣闻轶事,谈到戳痛笑点的地方,我哈哈大笑,他笑得风雅万千,笑意直达眼底,与以前疏离客气的笑容不同,是真正地笑了。
徐颢之最喜欢喝的茶是日铸雪芽,次之是顾渚紫笋。我不懂什么品茗的,什么茶到我嘴里味道都相差无几,不过,我很喜欢和他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感觉,脉脉温馨,那些时刻我真的把他当做了我的兄长。
有这样一个才情翩然又温润细腻的哥哥,真的是一件幸事。
这些日子,我都很少见徐如漪,她似乎比前些日子更忙了。
一夜,我心血来潮,来到徐如漪居住的轻烟阁。
她似乎清减了不少,身姿更显纤弱,面上竟有不易察觉的疲惫之色,笑容也失去了些许往日的迷人光彩。
她对这桩婚事想必是不满意的,但君命难为,她一介弱女子无力反抗,她所接受的教育教化也不允许她反抗,或许更糟糕的是,她从来没想过反抗,只是一味逆来顺受。
对于这个便宜得来的二姐,我不由生出些悲悯之心。
我出言安慰她几句,不想却勾出她的眼泪来。
美人落泪本是一副赏心悦目、美不胜收的画面,可我已无心欣赏,看到她滚落的泪珠,我的心也像破了一个小口子似的疼。
我好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未来的某年某日我会不会也会如此因被安排的命运而泪如雨下呢?
不,我不要这样,我不奢求言情小说里骗死人不要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结局,在男人三妻四妾家常便饭的古代这无异于异想天开,只有国色天香们才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资格,我姿色平庸,无才无德,就不应该有这样的痴心妄想。况且,徐家女子多为嫁给讲究绵延子嗣的高官贵胄之家,“愿得一人心”更是几近泡影的童话。
而我又不愿过青灯古卷,常伴佛侧,晨钟暮鼓的生活,这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些。
我似乎遇到了一个纠结的问题,纠结到我最后不得不放弃思考。
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许情况不会像我想的那么糟也未可知。
PS:帮徐颢之换了个官职,改为大理寺少卿,原先为吏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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