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妆的人儿,轻轻地用她那纤细的玉指挑动琴弦,正是:
秦筝吐绝调,玉柱扬清曲。
弦依高张断,声随妙指续。
徒闻音绕梁,宁知颜如玉。
一曲未终,耳旁忽传来阵阵叫唤。
“郡主,郡主。”
原来是叶宁戌。
雨烟听到呼唤后,停了下来,起身眺望着。
叶宁戌到了小木屋,看见他们师徒二人,欢喜地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郡主,李先生。”
“这位是?”李瑞仁不解地看着徒儿问道。
“他是叶将军的侄子,宁戌。”跟师父介绍后,雨烟便转过头问叶宁戌,“宁戌,事情怎么样了?”
“郡主放心,一切顺利。只是……”
“只是什么?”
接着,叶宁戌便将在**城遇到大批逃难的百姓以及有关北军的事全数告诉她。
“这事若是传出去,对林大公子估计很不利。”
的确如此,林煜升之所以能够招纳这么多人,靠的就是北军的好名声。若是因为此事坏了名声,恐怕不仅会导致内部人才流失,而且会召来其他打着正义的旗号建立的军队的讨伐,譬如九阳军。
安雨烟低头不语,一旁的李瑞仁则开口问道,
“林大公子?可是那个叫林煜升的,林珏的兄长?”
“是。”
李瑞仁想起了在将军府再见到爱徒的场景,当时林煜升就伴随在雨烟左右。他记得,雨烟转身走后,林煜升上前追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当时他心思全在徒儿身上以至于没有察觉到林煜升眼神中透露出对雨烟的爱意。现在看来,不仅是郎有情,妾也有意呀。想到这些,李瑞仁不禁叹了口气。
叶宁戌就好像安雨烟肚子里的蛔虫,一眼就看出她在顾虑什么。
“对了,郡主,还有一件事,就是我路经东阳城时,打听到林珏正四处找你说是要替他瑜妹报仇,不过他哥哥似乎很反对这件事,而且……”
李瑞仁听后很是疑惑,他对徒儿的那些事全然不知,雨烟也未曾告诉过他,正待要问,雨烟开口了。
“他哥哥有说什么吗?”安雨烟只想知道林煜升心里是怎么想她的,林珏怎么样对她而言都无所谓。
“他哥哥有说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从他口中可以知道他哥哥是站在郡主这边的。”
安雨烟心中大喜,决定主动去找林煜升。
“师父。”
安雨烟回头望向师父。
李瑞仁透过她的眼睛便意会了,沉默了片刻对她说,
“师父陪你一起去吧。”
“这……”
虽然有些不情愿,雨烟还是点了头。
考虑到叶宁戌长途劳顿,李瑞仁提议明日再启程。
就这样,三人于旦日在一小镇叫来了一辆马车,一同前往东阳城。
…………
东阳城这边,林珏仍然不死心,一心要为他的瑜妹报仇。最近,他得到了一个消息——叶家惨遭灭门,尸骨被埋葬于地下室。知道此事后,林珏立马就去军营中找他大哥林煜升。
恰巧林钊也在一旁。
“大哥。”
“什么事?”
“这一次,你不能再向着安雨烟了。你知道吗?叶敏一家全都死了,他们全部都死于安雨烟之手呀!他们的尸骨现在还躺在他们家的密室中。”
“二弟,他们真的都死了?这种事可不能乱说啊!”
“你若是不信,那就和我一起去甫县探个究竟!”
看到弟弟如此理直气壮,林煜升反倒心虚了。
“大哥,我知道,你之前暗中嘱咐过那些探子,所以我才会一无所获。”
见林煜升沉默不语,林珏又继续说道,
“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从今以后你不能再干涉我。今后如果让我知道你还是偏袒安雨烟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林珏语气有多强硬,也恰恰表明他有多恨安雨烟,多爱林瑜……这一点作为兄长的林煜升心里很清楚。
“二弟。”
林煜升看着从前那个洒脱不羁的弟弟因为仇恨变成现在这样,心里着实难过。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进来了。
“将军,您的信。”
林煜升从小兵手上接过信。
“是安雨烟写的!”林钊看见署名居然是安雨烟,脱口而出。
林珏听见是安雨烟,一把将信从林煜升手里抢过来,快速地拆开信封。
“她在营二里外的树林中,好你个安雨烟,自己送上门来了。”
林珏正要出去唤士兵来,林煜升见状马上拦住他。
“站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对她下手!”
林珏再也忍不住,失控对林煜升吼道:“大哥!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要护着她?!这样一个满嘴谎言,心机重重,蛇蝎心肠的女人,她哪点好?!你告诉我她除了恶毒还有什么?!”
林煜升无法忍受弟弟对自己心爱的人这般侮辱。
“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林珏右脸上。
可打完林煜升就后悔了,他从来没对弟弟动过手,这是他第一次。
想到哥哥为了那个安雨烟,不惜对他下重手,林珏不觉留下两行泪。
“如果在你心里,安雨烟比我这个弟弟要重要的多的话,我可以走,但从今以后你我不再是兄弟。”
林珏说完就要转身离去,林钊不忍他走,上前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二哥,别这样。”
为了留住弟弟,林煜升决定背弃与安雨烟之间的承诺。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自己亲爱的弟弟远离自己,甚至和自己反目成仇。
林煜升走到林珏的面前,哽咽道:“二弟,对不起。我这就去和她说清楚,和她划清界线。但请你不要伤害她,哥哥求你了好吗?”
林钊从中调和道:“二哥,既然大哥已经作出让步了,你也不妨让一步,兄弟之间和气才好不是吗?这是你跟我说过的呀。”
“好,我答应。”
林煜升心中的大石头这才放了下来。
可他没想到林珏只是表面上答应他,心里却在筹划着如何将安雨烟置之死地。
林煜升前脚一走,林珏就从背后偷袭林钊,将林钊捆起来。然后命令数十个士兵在林中埋伏,等林煜升走远后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