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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漠怪人

林一潇一行三人一路往西北而去,尽管旋风脚力惊人、君紫妍换了十几匹马,三人也走了二十多日才赶到哈密卫。这二十几日,开始时每隔三日,君紫妍便以内力助林一潇抵御寒毒,到后来,不得不每隔五日为他输送一次真气,即便这样,林一潇的状况也是一天比一天糟糕,君紫妍也日感真气不足,体力不支。所幸一路上均未碰到追捕他们的人,他们以为方岳因他的绿林盟主之位而无暇顾及到这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殊不知只是因为一开始他们挑了僻静小路躲开了南直隶的人马,随后方岳便派人在整个江南搜寻,甚至也派人往北找寻,但万万没想到林一潇如此伤势还会往那“寸草不生”的哈密卫去。

林一潇本受重伤,这样一路颠簸更不利于伤势,全靠服用了黄金丸加之君紫妍用内力为其续命,才得以支撑到哈密卫。

三人寻了一家客栈,君紫妍将旋风交给店小二,嘱咐其喂点好的饲料,方婷扶着林一潇先进去坐了下来。林一潇看着方婷被风沙吹得有点灰蒙蒙的小脸儿,想到她这一路上随自己颠沛流离,每日必要沐浴的习惯也舍弃了,有时看着她不舒服却强忍着,心疼不已。此刻来到大漠,水源稀少,更难以满足她这一要求了,不禁既愧疚又怜惜。

君紫妍走过来,挨着林一潇坐下,有些凄苦地说:“我刚刚打听了一下,这里没人认得陆前辈。”

“既然已经坚持到了这里,我也已经很满足了,多活了这些时日,还奢求什么?找到也好,找不到也罢,一切随缘吧!”林一潇微笑着说。“妹子,劳你吩咐小二打桶热水来,好让婷婷沐浴。”

君紫妍点点头,起身去找店小二,瞥见方婷一如既往平静微笑着望着林一潇。这家客栈不大,客人也少,统共这么一个小二,走出店门,才发现原来这小二正与几个乞丐在门外纠缠。

“我只是这儿的一个伙计,哪有东西施舍给你们?你们也不看看我们这一天才来几个客人,去去去,要饭也不知找个好地方,这不毛之地,自己吃饭都顾不上,谁还有闲心来管你们?”店小二一边说一边轰着这几个乞丐。

君紫妍走过来,柔声道:“小二,别轰他们,给他们点吃食,我来付钱。”说罢,回身去取包袱。

那店小二怕她赖账,等她来付了钱才肯去拿食物。君紫妍给了他一个小银锭子,交代他去准备用于洗澡的热水。这小二见她出手大方,欣然答应,即便这里缺水,也没半点犹豫。

君紫妍招来这几个乞丐,描述了陆汕的样子,问他们是否见过。那几个人想了半天,均说不知。站在后面的一个年轻乞丐突然道:“我倒见过一个会武功的人,我也没瞧见他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中原人就不知道了。”

君紫妍惊喜无限,忙追问道:“那你所见之人是何样子?怎知他会武功?”

那年轻乞丐回答说:“穿的破破烂烂,带了个破帽子,把脸遮住了,和我们这些乞丐也差不多少。只是……只是……那天我饿得要死,正在挖草根吃,听到狼叫,一抬头,竟发现远处正有几头狼向我奔来。我吓得腿都软了,瘫在地上,爬……爬不起来。在大漠里碰到狼,那是必死无疑了。眼看着那几头狼离我越来越近,后头还不知道有多少狼呢,就见一个人从天而降,拎起我就跑,后头赶上的几头狼被他一踢一打就死了。他带着我不知道奔了多久,反正出了沙漠,放下我就走了。”这乞丐絮絮说着,心情激动,可见当时定然十分危险,此刻说起也感十分惊险。

君紫妍听他如此说,更增几分希望,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颤了,“你见到他是在哪里?”

“往南,那片大漠。”

君紫妍又给了他们每人几个碎银子,便兴高采烈地跑回去,“我打听到了!刚刚门口要饭的小哥说在南面的大漠里见过陆前辈。”

“真的?”方婷亦是一脸的惊喜。

“嗯嗯。”君紫妍死命地点头。“咱们快点吃饭,吃完了就出发,说不定今天就能找到陆前辈!”

“既然已经知道他的所在,也不急在一时,不如休息一日,明天再走。”林一潇道。

“林大哥,听君姑娘的罢,早一日,你也可以少受些苦。”方婷用衣袖擦了擦林一潇额头的汗,温柔地说。

林一潇将方婷还未放下的手握在掌心,亦温柔地说:“我不苦,热水已经烧好了,下午给你洗了澡,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走——紫妍,这几****也累了,休息一日,明天养好精神,咱们再去寻陆前辈,如何?”

君紫妍低头吃着饭,“大哥说什么便是了,明天早早出发也可。”

林一潇微笑地看着方婷,意在询问。方婷也会心一笑。

第二天一早,君紫妍便收拾好行囊,备足了水和干粮,去找林一潇。到得林一潇房间,发现方婷已等在那里,二人点头示意。

三人用过早饭,便南行去寻陆汕。哈密卫地处大明边界,虽纳入大明版图,却也说不上是在大明管辖之下。再者,西域地广人稀,在这里想碰到人便是不易,更何况是中原人了。三人只是抱着那一线希望,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已进入一片荒漠,多行一阵子,前后左右放眼望去,便全是黄沙。旋风脚力尚可,君紫妍骑的马已几乎走不动了,三人只得徒步前行。

林一潇只感口干舌燥,意识也有些混乱不清了,想着自己已经这样,方婷体质虚弱,可怎坚持得住,侧头看她,见她微微咬着嘴唇,昔日白皙的小脸儿也似涂了一层沙,内心里不免感到被针刺痛。

“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个人。”君紫妍突然说道,声音沙哑,却掩不住内心喜悦之情。

林一潇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只看到好像有个什么物事,却看不清是不是人了。

方婷隔了一会,才道:“好像是罢,我看不太清。”此时的她也是筋疲力尽,她不会武功,本不如君紫妍那般耳聪目明,说好像是其实更多的是希望是。

妍婷左右搀扶着林一潇,加快了脚步。方婷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却才发现自己早已腿脚酸软,这样只能是君紫妍扶着林一潇,林一潇和方婷互相搀扶。

走得近了,三人都看得清楚了。果真是一个人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一个破草帽盖在脸上。

“这位老伯,打扰了。我们三人从中原来此寻人,敢问你可见到一个武功高强的中原人。他叫陆汕。”君紫妍上前问道。

那人一动不动,也不答话。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均感莫名其妙,即便熟睡,听到君紫妍这句话,也会被吵醒了,这样不动,莫不是死人?

“直接拿掉他的帽子,不就知道他是死的还是活的。”方婷淡淡地道。

“这……”君紫妍颇感不好,踌躇着。

方婷自己走上前去,便要伸手掀开那人的草帽。谁知那草帽突然自己升了起来,吓得方婷连连后退,伸出去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林一潇见此情况,急忙奔过去,可这突然用力,内息翻涌,难受的紧,竟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君紫妍急忙过去扶住他,半拖着他前行了几步。方婷也赶忙回身跌跌撞撞地走到他们身边。

那怪人也从石头上坐起,帽子不偏不倚地落在他头上。他一身破麻布,脸上皮肤黝黑,被风沙吹得粗糙不堪,额上皱纹深刻,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冷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君紫妍、林一潇、方婷,最后盯着方婷,眼睛一眨不眨,问:“你们找陆汕什么事?”

君紫妍拿出鸳鸯佩,恭谨地答道:“我义父说,只要我拿着这个鸳鸯佩找到陆前辈,他就会答应我们一个请求。”

怪人猛地转头,看着君紫妍手中的鸳鸯佩,眼神直直的,连呼吸也急促了。

君紫妍上前将鸳鸯佩递给他。

那人没接,看着他们三人问:“你们都是他的子女?”

“不是,这位是我义兄,林一潇。我叫君紫妍。而这一位是南京同行的方姑娘。”

“哼,方姑娘。”怪人怨毒地冷笑一声,又目不转睛地盯着方婷。

方婷见他这般怪样,心里也是突突的,只是面上却装作无半点害怕,依旧平淡地回视他。

只是那怪人见她如此,目光中怒火更胜。

林一潇怕此人对方婷不利,往前移了一步,挡在方婷身前。

怪人又冷笑一声,轻蔑地看着林一潇,“将死之人,还逞什么强?”

“前辈可有办法救我义兄一命?”

“我不是什么前辈,也不是大夫,更不是活菩萨。救人的事与我何干?”怪人侧过身去,不再看他们。

君紫妍“扑通”跪在地上,将鸳鸯佩举过头顶,“适才多有冒犯,还望前辈见谅。求您救我义兄一命,紫妍今后定舍命相报。”

“哈哈哈哈……”怪人长笑一阵,笑声远远传去,在这空旷的沙漠中,很久传来其回声,震得方婷头晕目眩。“舍你一命,救他一命,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他的命就比你的命值钱么?”

“你是不是陆汕?”方婷突然问道。

怪人斜睨着方婷,“是又怎地?不是又怎地?”

“既然有人让我们拿着这东西来找你,交代了这句话。定是你先前答应了别人。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做到,何必还要我们在这儿苦苦请求?”

她每说一句,怪人脸上怒气便增一分。待她说完,怪人嚯的站起来,怒极反笑,“好,好。有人,有人。方姑娘,好一张巧嘴,伶俐的很啊!”

“陆老头儿,你夸谁呢?”一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少女骑着一匹骆驼缓步而来,“伶俐?巧嘴?说我呢么?刚刚老远就听你哈哈大笑的,以为这个时间你快饿了,好叫你去吃午饭,谁知你却还是这般有力气。你站在这笑,却让人家跪在那哭,真是没道理。今天这午饭,你还是别吃了罢!”

这怪人果然姓陆,他侧头看了眼跪着的君紫妍,又瞪了眼那粉衫少女,“她哪里哭了?就你瞎编!——还不快起来,免得让人误会是我倚老卖老,欺负小孩儿。”说罢,拿了君紫妍手中的鸳鸯佩,暗自握在掌中,大拇指反复摩挲着佩上的血迹。

君紫妍立即站起,“前辈答应救我义兄性命了么?”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说罢,哼了一声,“回去吃饭!”也不管其他人,这怪人便施展轻功,转瞬消失在众人眼前,在茫茫大漠上缩成一个黑点,直至彻底消失。

粉衫少女从骆驼上跳下,走到三人面前,“让这位大哥骑上骆驼吧!还有好一段路要走呢!”

“如此,多谢妹妹了。”君紫妍向着粉衫女做了一揖,就要扶着林一潇爬上骆驼。

林一潇微一摆手,“我还成,让婷婷坐吧!”

潇婷二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动。君紫妍只是扶着林一潇站在原地,也没有动。

“唉,顶多就辛苦我家骆骆了,你俩儿一起坐上去吧,它驮得起。”粉衫少女一脸无奈地说道。

三人均面露微笑。君紫妍先扶着林一潇骑了上去,又扶着方婷坐在林一潇前面。

骆驼行在前面,君紫妍同粉衫少女走在后头,一旁跟着旋风。“我叫君紫妍,这是我义兄——林一潇,这位是方婷。不知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我叫柳芽儿。这是我的宠物,骆骆,骆驼的骆。”粉衫少女指着前面的骆驼,笑嘻嘻地说。

君紫妍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养骆驼作宠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君姐姐觉得很好笑么?你们这匹马儿不是你们的宠物么?可有名字?”

林一潇回头笑道:“他不是我的宠物,是我的朋友,他叫旋风。”

柳芽儿拍手称快,“与马为朋友,好的紧啊!大哥哥的境界就与常人不同!可是你同这朋友语言不通,交流不了,怎么办呢?”

“哈哈,我和他之间不用语言交流,用口哨,他听得懂我的意思。”

“哦,终究只是浅显的交流。我在骆骆面前比划手势,他有时也会懂的。”

“芽儿,你是中原人么?你和陆前辈是什么关系?”君紫妍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是孤儿,被这里的人发现,收养了去。陆老头儿来这的时候,我还不懂事呢!他看我的相貌,说是中原的孩子,就要将我带在身边,收养我的人自己家里孩子一堆,就答应了,所以我就和他生活在一起,相依为命吧!”

君紫妍听着她的话,略略点头,思索着:“你既是中原人,就没想过要回去么?回去或许还能找到自己的父母。”

“君姐姐,你说笑了,天下这么大,我哪里能找到他们?陆老头儿说了,我父母应该是途径大漠,将我生下来,可能身处困境,带着我也是累赘,便将我舍了。他们既然不要我,我又何必再去找他们?陆老头儿还说了,中原人多狡黠,没有大漠里的人淳朴,呆在这里也不是坏事。”

“你什么都是听陆老头儿说,殊不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陆老头儿一样来自中原,你怎知他不是在骗你?”方婷听完柳芽儿的话,头也没回,只冷冷地说。

“哼,我喜欢被他骗,又怎样?他即使骗我,我也知道他是为我好!大哥哥和君姐姐都称人家为‘陆前辈’,偏你这般没教养的,叫人‘陆老头儿’。”

“我没教养么?不知是谁左一句‘陆老头儿’,右一句‘陆老头儿’的,我这又是从谁那学来的?”

“‘陆老头儿’只能我叫得,别人都叫不得。你想从我这学东西去,还得先拜我为师。陆老头儿说了,武林中人偷师是大忌,要被挖眼斩手的!”

“我不是武林中人。”

“呵呵,大哥哥和君姐姐都是武林中人,你若要跟着他们,就也得做武林中人,否则就滚回家做你的大小姐去!”

林一潇双手环在方婷腰上,右手微微摆了几下,示意她不要再说。

“芽儿,你和陆前辈住在哪里?”君紫妍岔开话题。

柳芽儿冲着方婷的方向瞪了一眼,转头微笑着看着君紫妍,“往北走,出了沙漠便是了。”

君紫妍记着来时的路,现在他们正是沿着原路返回。“陆前辈来这沙漠中做什么?”

“他啊,来睡觉、来散心、来练武,干什么都行,反正也是整天无所事事的。他说他喜欢在沙漠里呆着,四周都是黄沙,抬头见天,低头见沙,简简单单。”

这样一路走着,君紫妍同柳芽儿聊着大漠中的风土人情,大概大半个时辰才走出荒漠,又走了一阵才看到一座座小房子连成片地坐落在不远处。

这里的人无论男女,多穿白衣,往往还带着头巾,捂得甚严。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娘见到柳芽儿笑眯眯地招了招手,道:“陆有早就回来了,你怎么这样晚?饭刚做好,你去叫他吃饭吧!”说着看了看边上的君紫妍等三人,“是有朋友来了啊?快去把东西放了,我去拿两坛酒来。”

“阿依大娘,不用麻烦了,那几坛酒都是陆老头儿宝贝的,让他自己喝去吧。我这几位朋友身子不适,不能喝酒的。”柳芽儿喊道。

“哦,身子不适?初来大漠,水土不服么?我去找人给他们瞧瞧?”阿依回过头来,关切地问道。

“不用了,陆老头儿自有办法。”

“陆有什么办法都有,像神仙一样。”阿依点头微笑着,往左边的屋子走去。

柳芽儿则带着他们三人走进右边的小屋,屋内布置简单,一个睡榻,两口箱子,其中一口里衣服乱七八糟的堆着,还有一个小木桌。陆汕正躺在睡榻上鼾声大作。

柳芽儿撇撇嘴,把箱子里散落出来的衣服拾起来扔进箱子里,“陆老头儿,我们回来了,阿依大娘说饭做好了,招呼你过去吃呢!”

陆汕睁开眼来,慢慢坐起,伸了个懒腰,“好,走,去吃饭!”

君紫妍挪上一步,“陆前辈,我义兄的伤……”

陆有早已越过她,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只剩他的声音回荡在屋内,“先吃饭。”

柳芽儿也领着他们三人去吃饭,君紫妍拉着柳芽儿的手,问:“咱们去刚刚那位大娘那吃饭?”

“嗯,她叫阿依汗,这的女子名字后多加一个汗字。我就只叫她阿依大娘。”

“她是回人?她怎会说汉话?”

“本来她儿子常与汉人做生意,所以会一些汉话,自从陆老头儿来了,多蒙他家人的照顾,来往的多了,她的汉话说的也好了不少。她喜欢说汉话。”

“阿依大娘口中的陆有可是陆前辈?”

“是啊,你不知道陆老头儿的名字么?”

君紫妍只微微一笑,放开了柳芽儿的手,低头沉思,这陆有是否便是陆汕?看他的反应,应该就是陆汕本人了。或许陆有便是他的另一个名字?

柳芽儿掀开门帘,见君紫妍站着不动,却在发呆,便轻轻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君姐姐,进去啦!”

“嗯……”君紫妍回过神来,见潇婷二人均已进去,便跟着走进。

屋中只有阿依汗和陆有。阿依汗准备了手抓饭,因为备的不够六人的份,又拿出了几个馕。陆有早已开吃,手上脸上全是饭粒,油油的,甚是不雅,却吃得甚是起劲。大家也都围坐在桌前,动起手来,唯有方婷迟迟未动。

“婷婷,尝尝这手抓饭,很香的。”林一潇轻轻地说道。

阿依汗也微笑地看着方婷,她的体态微胖,眼睛不大,笑起来便会眯成一线,但一张肉肉的脸会显得更加和蔼可亲。

方婷微微摇头。

“方姑娘,入乡随俗,吃点吧!”君紫妍劝道。

方婷依旧未动。

陆有微动食指,盘中一个馕飞到方婷面前,“不吃饭,就吃个馕吧!阿依汗的厨艺是很好的。”

方婷拿起面前的馕,咬了一口。阿依汗依旧笑着看着方婷,“方姑娘,你将就一下,晚上等我儿子回来,我让他杀只羊给你烤全羊。”

方婷脸蛋儿微红,“大娘,这个馕味道很好的,我很喜欢。”

阿依汗笑着点了点头。几人吃过饭,便离了阿依汗的屋子,随陆有而去。经阿依汗的安排,近日,林一潇便和她儿子住在一起,柳芽儿同她一起,倒出屋子给妍婷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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