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麦穗没有以往那般好哄，硬是拦着不让韶华出门。
看来她这回病发是吓坏了麦穗。
软的不行来硬的，韶华扳着脸，把麦穗气得跺脚，纵然有十万个不愿意，她还是给韶华更衣，给她裹了一层又一层，
韶华照了照镜子，好一阵无语，明明是春日暖阳，她这袄子，坎肩儿的，裹得比冬日里还要厚实，就是月子里的女人怕也没她这么穿的。
她本想去掉一层，见麦穗一声不吭，眼圈红红的，韶华又照了照镜子，大概是瘦了些，裹得这么厚，腰身瞧起来，倒也不是十分臃肿，勉强能入眼，算了，就这样吧。
麦穗跟着韶华上了汽车，司机姓吴，大约二十五六，或者再大个一两岁。
听着韶华报的地址是百汇楼，麦穗不由得低声嘟囔：“小姐想吃烧鹅只管吩咐一声便是，为何非也亲自去？又不是不晓得自个儿的身子骨受不受得住，没由得叫人多添担……”
韶华瞥她一眼，麦穗忙住了嘴，不再多说。
车子在百汇楼前停下，韶华下车，领着麦穗往里进。
小二见这个点儿有客进来，十分热情。
韶华坐下一口气报了十来个菜名，喜得店小二合不拢嘴。
麦穗朝韶华眨眼，她想提醒小姐，点这么多菜吃不完也是浪费，百汇楼的菜价昂贵，这一桌子菜下来差不多要两块大洋，这能顶穷苦人家多半个月的米钱了，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儿。
可惜，一直到菜上齐了，韶华都没注意麦穗快要抽筋儿的眼神儿。
麦穗瞪着一桌子美味，想到早起时那个梦，不由得担心起来，头几年她没遇到柳先生，满大街行乞的时候，常听老叫花子门们叨咕，说什么做梦往往同现实相反，她梦里自己成了百汇楼的主人，小二，掌柜们待她恭恭敬敬，会不会等会儿发生什么反差？
梦里小姐跟着登徒子走得事是不可能的，这个麦穗不担心。
点完了菜，韶华手执筷子吃了两口，便放下，忽然笑了笑，道：“哎呀，麦穗儿，我出门时好像忘了带钱。”
麦穗长大嘴巴，捏着筷子的手一抖，忙扯了扯韶华的衣袖，压着声音道：“小姐，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韶华笑着摇摇头，“不过分，不过分，吃完饭先赊账就是，相信百汇楼的掌柜应当不会把我们两个弱女子当成吃霸王餐的无赖的。”
麦穗：“……”她顿时捂脸，小姐这副模样分明就是来吃霸王餐的，竟然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一旁伺候的小二脸色微微变了变，大概是看着韶华她们是两个女人，就没当场发火，他朝同伴使了个眼色，便朝后堂溜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