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准备。我现在不是在你哥房间了,放心吧,不会去找阿一的。”原来一大早宁惟修就冲到阿一房间蹲点,直到田箩出现,就把她“强行”弄到了他哥宁惟庸的房间,没办法,这孩子长得白白嫩嫩,声音又软糯到爆,田箩实在没什么抵抗力,尽管她对这孩子总莫名其妙蹲守她感到无语。
宁惟修此时尽力学着他哥成熟的样子,像个小大人似的把田箩按坐在床上后,一脸严肃地也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看着田箩。“那你今天都不许去见阿一哦。”奶声奶气的声音让田箩又不可抗拒地心软成一汪水。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不在,我绝对不去见阿一了好吧。”她的声音不知不觉间温柔,虽然她自己觉得她很无奈。
门外正准备进门的宁惟庸顿住了推门的手,嘴角在听到里面一大一小的对话时不自觉上扬。除了阿四、他还有娘,这孩子真的很少会这么亲近甚至可以说黏一个人,哦,不对,是一个螺。
“那好吧,哥哥可能要找我了,咱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宁惟修稍显笨拙地自己从椅子上滑下来,这才走到床前,冲田箩伸出了白胖可爱的小指头。
大手小手拉钩,田箩突然又问道:“不过宁惟修,我可以在自己房间待着吗?为什么一定要在你哥这里?”丑八怪的地盘,田箩可不愿意待,更何况就在这里她华丽丽地被坑。
听到田箩叫他全名,宁惟修小巧的鼻头皱起,连带着光洁的额头也挤作一团,“哥哥叫我修儿!你必须待在哥哥这里。”这孩子骨子里就带着唯我独尊的气质,田箩黑线,无奈地点头认可。算了,反正宁惟庸今天肯定很忙,应该不会回来,待着就待着吧。
把宁惟修送出门口,无视掉候在不远处那个丫环还有那个叫阿四的孩子欲言又止的样子,田箩砰地一声关上门。
丫环带着宁惟修和阿四走出宁惟庸的院子,就看到他们的将军大人此时正等在院门外。目睹了将军从自己房门退开的两只还没来得及正式问好,就被一声“哥哥!”打断。宁惟修看到宁惟庸,双眼瞬间闪亮,抛下丫环和阿四,冲到了宁惟庸身边,迫不及待地说道:“哥哥,我把小姐姐安置在你房间啦~她和我拉勾勾,今天都不会去找阿一哥哥。”小表情很骄傲,好像他做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宁惟庸宠溺地摸摸宁惟修的脑袋,说道:“她叫田箩,不是小箩。”宁惟修自从听到阿一称呼田箩为小箩姑娘,就一直“小姐姐”“小姐姐”地叫田箩,听得宁惟庸无语,就好像田箩很小似的,莫名其妙地会让他有种欺负“田箩小朋友”的负罪感。
宁惟修茫然地看着浅笑的宁惟庸,超级懵懂却又可爱的不得了。让一旁一直偷眼看着他们的丫环双眼放光,将军和小公子真是天人之姿啊,那个田箩姑娘真是太好命了,能得到这样两个人的青睐,同样是丫环,怎么差别那么大。
这边宁惟庸带着宁惟修去做祭祖典准备,田箩正毫无形象地穿着鞋来回踩在宁惟庸的大床上。好吧,容许她偷偷地报复一下。不然怎么对得起她阴险的名声呢。
最近她总有种心慌慌的感觉。因为那天逃跑回来后她就再也没感受到过宁惟庸的气息。以前他的煞气让她难受,恨不得失去感应气息的能力,可是一旦真的感应不到某人的气息,她又觉得浑身不对劲,那是一种失去安全感的怪异感受。真是诡异。田箩对自己无语,于是她更加用力地踩着宁惟庸的床铺,当然聪明地放过了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祭祖典在辰时正式开始。据说这是由宁惟庸一个做道士的至交好友选定的吉时。按照戚国风俗,重新开祠的祭祖典首先要由道士提前念3天祝祷文,再在正式祭祖典当天由念祝祷文的道士和家族后人一起跳一只迎宗舞,算是完成祭祀的第一步骤。田箩回来这几天,听得最多的就是丫环们议论迎宗舞,因为宁惟庸作为家族后人要亲自跳迎宗舞。至于宁惟修由于年龄太小的缘故,只在一旁观看。
田箩还在床铺上无情踩踏,可是心思渐渐随着远处隐隐传来的乐声飘荡开来,脚下的动作开始放缓。看来迎宗舞开始了。她不自觉地从床上下来往门口挪去,想去目睹丑八怪跳舞的心思蠢蠢欲动。可是手刚碰到门,宁惟修糯糯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她又缩回了手。她静静在门边站了一会,心思在这一刻居然反复挣扎,一会儿是那飘扬的乐声,一会又是那可爱的稚童声音。
不过,作为一只阴险的田螺,最终想去看丑八怪跳舞的***还是战胜了信守承诺的力量,田箩打开门,左右瞟了几眼,确认没人后偷偷溜去了乐声传来的地方----家祠。
田箩从没来过家祠。不同于陈府,宁家自从宁惟庸两兄弟来这里,家祠就一直人来人往,为祭祖典忙碌准备。所以田箩没有选择这里纳凉。不过今天的家祠反而因为人少显得安宁,只有肃穆庄严的乐声回响在家祠上空。
田箩没有立马变回原形,因为她觉得以她原形的速度,等她进去丑八怪的迎宗舞肯定要结束了,所以她蹑手蹑脚地绕开了丫环侍立的前门,躲过全部有凡人气息的地方,从一侧种了一颗茂盛大树的围墙身手熟练地爬进去。
控制住自己的身形,田箩悄无声息地落地。满意于自己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表现,她的嘴角弯起了一个灿烂弧度,抬头,然后呆滞。
惊艳!这是田箩当时大脑里唯一的映射。
宁惟庸静静地负手站在她面前。今天的他穿着一身素到极致也白到极致的飘逸长袍。可偏偏如此纯粹的颜色和样式,没有让他显得单调,反而散发出一种干净到勾魂摄魄的气质。他墨黑的头发难得没有束起,倾泻在背后、肩膀和胸膛,细碎的阳光下仿佛流动起来的黑金,令人炫目。脸上一张遮住半脸的纯白面具下,漆黑的眼珠似有魔力,吸引着芸芸众生为之陷落、沉沦。没有被面具覆盖的嘴唇,在瓷白的下巴衬托下,泛着诱人的红色,这是田箩第一次发现,宁惟庸居然有着话本子上描述的那样,如花般透薄而勾人的嘴唇。
她的脸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悄然红透。心脏在这一刻突然有种无法再跳动的感觉,因为那速度实在太快,胸腔简直无法负荷。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宁惟庸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突然想到,如果这人是那个传说里的年轻人,那么就算阴险不逊如她,也一定会心甘情愿做那个为之沉沦的田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