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面纱女在桃树下转身,一直关注陈一舒的田箩明显看到这男人眼里似乎亮起了光。
“你是不是等很久了?累不累?都怪我那不成器的三弟,出去花天酒地,现在才回来。”陈一舒懊恼,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面纱女不悦。
“无碍。西山那边如何?”面纱女柔柔地回应,眉眼弯弯,似乎在面纱下笑。
“那边最近动作。我之前汇报过,那人来这里祭祖,所以那阵子怕被他发现一直没动。不过我觉得我可能太小心了,那人居然前阵子被个小毛贼刺伤了。我特意派人去探过,此事属实。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怕了,受伤后派了人盯着好几家。前不久估计是没什么发现,这才把人都撤走。一得空,我立马暗中通知了西山那边开工。现在一切顺利,你放心。”陈一舒想努力保持自己的淡然和冷静,可是那样一个让戚国女人疯狂的男人,他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一丝不屑和轻蔑,尤其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
却没看到面纱女在听到那人受伤时握紧了袖子下的拳头,眼里更是随着他的话越来越寒:“好了。你继续盯紧那边,上面说了,这批东西务必在入秋前到位。至于那人的事情,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管,我自有安排。”她的声音不复和软,一本正经甚至有些冷意,让时刻注意她情绪的陈一舒有些无措。不过他毕竟见过大世面,很快回神,连声应是。
两人对话的时间很短,说完就走。田箩大失所望!还以为今天能看到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幽会”大戏,谁知道,这两人浪费时间尽说些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好在她虽然不懂,但记忆力不错,把两人的对话原封不动地记录下来,又跑去接头地点交差,顺便拿了些备好的清凉薄荷泥,回到陈府她纳凉的老地方,细细把泥抹在了山寨壳上。
但今天注定是个不让田箩安生的日子。刚把薄荷泥抹完,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在底下响起:“咦,祠堂里怎么有股薄荷味?”
田箩顿住。她的小心脏受到了惊吓。因为薄荷味,她又专心给自己消暑抹泥巴,竟没注意到陈暮言何时出现。
祠堂庄严肃穆,平时只有几个洒扫的丫环小厮出现,阴凉安静,正是让田箩躲懒消暑的好地方。却没想到,今天陈暮言居然出现在祠堂。而且这人简直就是狗鼻子,居然能闻到薄荷味。要知道,虽然是薄荷泥,可是田箩也只是给自己的山寨壳抹上一些,这壳那么小,这点薄荷量要搁其他凡人绝对闻不到。她就说嘛,这陈暮言肯定有问题。必须列为头号关注对象!
避暑茶楼里,宁惟庸破天荒地在大清早收到了田箩的密信。淡定地忽略“丑八怪”的称呼,宁惟庸的神情随着阅读渐渐凝重。西山?!这陈家果然有问题。
原来西山周边几个村庄,近几年陆陆续续有人失踪。因为一个村庄通常失踪2-3人,所以一开始这事件根本没引起太大注意。并且失踪者的家属往往会意外发财,这让西山周边逐渐流传着财神收徒送财的传言。村民们认为失踪的人都被财神爷召走当徒弟,相应的他们的家庭就会受到财神爷庇佑。
但就在今年年初,圣上恩典宁惟庸自行选址兴建祖宅,重开宁家祠堂,这件事情终于被宁惟庸派来勘察选址的人发现。寻常人或许听过作罢,但宁惟庸不然。他敏感地觉得这接二连三的失踪案背后或许隐藏着大事件,因此向圣上秘密汇报了此事。
原本宁惟庸最擅长的是打仗,保家卫国,这种失踪案本该归刑部掌管。偏偏他向圣上汇报后,圣上派来这里的官员不是无功而返就是命丧黄泉。事情大条了!宁惟庸因此主动向圣上秘密领命查访此事,谁让他这人向来就喜欢插手这些离奇事件。还真没想到,西山果然隐藏了大秘密。
那边厢,宁惟庸在看完田箩的密信后连发一串新指令,而这厢,田箩正经历她螺生中第三次惊魂时刻。
陈暮言花天酒地惯了,这种被他爹罚跪祠堂的事情时不时就会发生,今天正好又撞上他爹的“每月那几天”,于是他又来祠堂报道了。只是没想到,往常檀香袅袅的祠堂,今天居然混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陈暮言的肌肉一下子紧绷,表面上却吊儿郎当地开腔讯问。
他自然没得到任何回答。祠堂里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田箩的心脏扑通狂跳。幽静的祠堂里有股危险开始蔓延。
“没事的没事的,他发现不了我,他发现不了我。”田箩悄无声息地又往横梁角落里缩了缩,一边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下一刻,横梁轻微震动了一下,一双穿着白缎皂靴的脚停在了田箩壳边。
田箩僵住。她快要被吓死了啊!这人真的是狗鼻子吗?!怎么那么准地跳上来了啊!!!
“薄荷味的田螺?呵~有意思。”陈暮言循着薄荷味,轻而易举找到了田箩。
“有意思,又是有意思!”可惜现在田箩是原形,不然一定能看到她的一脸生无可恋。这三个字简直是魔咒,听到这三个字,她就没遇到过好事。先是宁惟庸,现在又来一个陈暮言。两人还都是煞气很重的家伙,她田箩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呜呜呜呜,苍天啊,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会乖乖效仿田螺姑娘,一切向田螺姑娘看齐,是不是这样她就不会遇到这些糟心事情了啊!!!
这么会功夫,陈暮言已经隔着袖子,一脸嫌弃地拿起了田箩:“难道是这泥巴有薄荷味?”显然他发现了田箩壳上裹着的一层厚厚泥巴。
捏着田箩,陈暮言跳下横梁。发现薄荷味的来源只是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爬来的田螺,他整个人都放松了。正好祠堂里无聊的很,逗逗这个田螺倒也不错。
吩咐下人弄来一盆清水,陈暮言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把田箩远远扔进盆里,他托腮开始观察田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