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骆拓,骆驼的骆,落拓的拓.
没有错,骆拓就是如你我这般模样,说的好听点是芸芸众生,说得难听点是五线城市城乡结合部职教中心毕业高材生兼打入敌军内部的总想搞出一些大新闻的戒撸吧小吧主。
顶着这累累声名,骆拓也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些许老成持重。而这成熟,便可以在他的饮食习惯中略窥一二:干吃馒头总归是不好的,要想品尝到酵母的真正美味,想必是离不开蒜蓉辣酱的。
骆拓是一个乐天派,即使他的女朋友被绑架了,他也不会去报警,22年都捱过去了了,何必去麻烦人家警察呢,况且没有受害人名字也没法报案啊。
唯独有一件事是他所抱怨的,那就是自己的名字。
骆驼的骆,便把他变成了一头真的骆驼似的,忍饥耐渴,不急不躁。要说有哪一点和骆驼不像,可能唯独是缺少了那一对傲人的驼峰了吧。不过在近日的努力增脂中,也已渐渐显出了可耻的模子。他自浑然不觉,美其名曰:胸肌。
落拓的拓,自是双亲的一番美意。据父亲回忆道:“打你出生那天呀,全家就动员起来查字典。为了给你起名字啊,买了十几本字典。查了足足一下午,终于查到了落拓这个词,我一瞅,这个词好哇,有豪放,放荡不羁的意思。全家一合计,就给你起名叫骆拓了。”后来,骆拓不好好学习,识字识一半,便把“放荡”之意学了个神似,而“豪放”之意不知抛到哪里去了。偶然一次,骆拓在地下室里翻到了当年的字典,封面上赫赫四个大字“新化字典”,这才方知,原来这识字识一半的特异功能,竟是继承自父亲。于是骆拓拿起字典,向父亲质问。父亲怔了怔,大呼上当,直要找那当初十块钱批发他一堆字典的无良小贩算账去。骆拓生平头一次领略到了盗版商的威力,真是恐怖如斯,令人窒息。当他20岁时打开了人生当中第一份生日礼物“全能新华字典(双色版)*2012年修订版”时,翻开了“落拓”这一页,骆拓恍然,原来这半生的不顺,全是着了名字的道,落拓果不其然,还有穷困潦倒之意。
这一日,骆拓的梦想,终于破碎了。他的网管生涯,结束了。常言道:男人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男人的归途,是网吧网管。
每一个年少无知的少年,心里都藏着当网管的梦。而骆拓也不例外,此时的他坐在网吧门口,点上了一支大前门,静静地捋着前天刚染的空气亚麻绿刘海,回忆着美好的时光。
“网管,给我转包夜。”
“网管,两盒南京”
“给我冲二十”
“哥哥,没有身份证能不能上呀”
昔日里熟稔的话语,像是恋人的呢喃,给了骆拓无数的慰藉
可是这一切,都抵不过网吧老板那乡下远房的表侄子。
权势!就是这么有魔力!
这一刻,骆拓极度渴望权势,他渴望成为网吧老板的亲侄子!不!要成为网吧老板的亲儿子!
人穷志短!这一次,他打算做一个野心勃勃之人!
要做,就做网吧老板的亲爹!
正在骆拓胡思乱想之际,后脑勺冷不丁地被谁拍了一下。
“啊呀。。。老板我错啦。。。我不是有意要当你爹的。。。”。
骆拓一边惨叫着,一边回头望去。
“诶?人呢?”骆拓挠了挠头,眼一瞥,便发现了地上的半截烤红薯,顿时火冒三丈:“靠!”。他抄起了地上的半截红薯,环顾四周,只见得马路对面有一卖红薯的老汉正在对其努着嘴,分明是让他过去的意思。骆拓二话不说,便拿起半截红薯,气冲冲地跑到老汉跟前,骂道:“你这老汉,真他娘的操蛋,有什么话,不能喊一嗓子?非得拿破红薯砸我?”骆拓低头看了一眼手上脏兮兮的那半截红薯,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吼道:“说!剩下那半截呢?”。
老汉:“。。。。。。”
半响,骆拓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满足地说道:“看在你这六个半红薯的赔罪礼上面,再加上我一天半没吃饭了,这次就原谅你了。”
老汉讪笑道:“小友,红薯的事情好商量。然而鄙人有一要事相求,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骆拓听罢,哈哈一乐:“你咋知道自己是个逼人的啊?”。
“呃。。。是鄙人不是逼人。。。”
“卑鄙的人?”
“咳咳,算了,我呢,是想求你一件事。”
“啊?我刚被辞了,没法给你开会员了啊。“
“不是网吧的事!”
“不是就不是呗,你看你吹胡子瞪眼的。。。”
老汉脸色通红,忽的想到了什么,竟脸色一变,严肃地道:“你想不想跟着我,学些不一样的本领?”
骆拓看了一眼老汉的脏棉袄,戏谑地说道:“学啥?怎么把红薯烤的外焦里嫩?”
老汉出奇的没有反驳:“学怎么在马路对面,把红薯扔到别人后脑勺,怎么样?”
骆拓一滞,回想刚才的情景,是啊,那半截红薯从马路那边,飞到了这边,像会拐弯儿一样,绕到了自己脑后,还准确地砸在了后脑勺。
“这,这是为啥啊?”
“小友,事上有着诸多你所不了解亦无法想象之事,就连老夫我都只是管中窥豹,不得其道。言虽如此,但老夫更不想身上这浅薄本领随着黄土见了阎王。简而言之,老夫是欲觅得一关门弟子,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那个,我打听一下,为什么找我啊?”
“你是不是今年刚好22岁?”
“是啊!”
“你是不是2月2日的生日?”
“呃,是呀。。。”
“那就对了,”老汉玩味的一笑,“因为你丑,丑的人不易受女**惑,故能方正本心,专注于修炼和。。。诶诶诶,我的炉子啊。。。别别别,开个玩笑,别浪费红薯啊!”
老汉抖了抖棉袄上沾到的红薯皮,脸色一凛:“言归正传,你记得十年前的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