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晚上9点,医生推开门,安卓铭也被推了出来,“医生,怎么样?”
“多发性硬化症。”
“我唯一能给的建议,就是叫病人的亲友多陪陪他吧,目前为止,多发性硬化症的成因还不清楚,所以至今尚未研发出能根治的办法,干扰素算是目前经临床研究证实,可以延缓恶化的有效药物,也就是说——”医生摇摇头,给了他一记“懂了吧”的眼神。
“会……会死?!”是这样吗?他吓到了。
医生点头。“失明、残废,甚至于死亡,都有可能。”
醒来的安卓铭回想着封爵西告诉他的一切,他沿着墙滑落在地,头埋在双膝间,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无助地像迷失的羔羊,“西,算我求你,你远离我的人生吧。”他的人生只剩下一片茫茫的大雾。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狂风敲打着玻璃窗,安卓铭听着,迷惘地抬起头,世界在下雨,他的心也在下雨。
他很认真地告诉眼前的封爵西:“你是我最好的兄弟,遇到你,我很幸运。”
“笨蛋!不必这么早就交代遗言!”他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抱着他掉泪。
他不会让他死的!
他怎么会忘记?高中三年,他作为高费走后门的学生在尖子班里,每天他去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他课桌上塞满的垃圾,同学们都恨他,他知道;可是自从安卓铭来到那个班后,他不仅有了同桌,每天的桌子都是干干净净的,遇到讽刺他的学生,他也会帮着回几句,他是不介意这些的,可是这小子就是有暖人心的作用,半年之内,不知如何处理同学关系的他竟也能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以前,他去老师的办公室只有一件事:被老师批评。可是自从他转来之后,他以前的成绩也回来了,老师看他的眼睛里,也噙满了笑意。是他,让他重新获得了阳光,让他相信世界还不会太烂。
当他被绑架的时候,是他冒着生命危险第一个发现他并救他逃出虎口的人!
当留学生的时候,他一遍遍地教他不会的功课,明明自己那么忙!和他一起赶走欺负他的人,不管谁对谁错,他总会站在自己的那一边。
这么好的哥们,他只有这么一个!他怎么舍得让他死去?!
封爵西跑到院长办公室,一手扭起院长的衣领:“是谁说他安卓铭会死的?!你们医院是个个都是吃白食的吗?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没有药能治愈?!那你们就去研发啊!”
长白大褂的院长明显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封爵西少爷,我们医院是救死扶伤的没错,我们也希望来我们医院的病人都能够健健康康的回去,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请你冷静一点,我们医院暂时没有这个技术?别说我们医院没有,全国全世界目前都还真没找到治愈它的办法。我们对此也是爱莫能助,对不起,我代表我们医院深表歉意。”
他不让他死,可是上帝还要和他争抢他啊,叫他怎么办?
封爵西第一次感到生命就这么近在眼前,它是那么的脆弱,可是他找不到出口,抓不住。一切都好像是一场噩梦,明明早上还兴冲冲地要去当新郎的人,可是现在却被死神宣判了死期。
封爵西沉然而立,良久、良久——
没有人留意到,两颗清泪悄悄自他的眼角滑落。
放弃
“你在哪里?”江南雨正趴在桌子上哭着,劈头盖脸手机就传来安卓铭冷冷的问句。
华灯初上,“摆渡人”是这家餐馆的名字,复式楼房的设计,宽敞明亮,淡紫的色调高贵大方,打开门时一阵悦耳的驼铃声。
江南雨站在街头,已分不清是秋风的冷意,还是他话中的冷淡,让她的心开始泛起寒意。
一推入门,浓郁的咖啡香让她有片刻的不舒服,强压下思心的感觉,她走向坐在一角,仍旧抢眼、引人注目的安卓铭。
“我们分手吧。”安卓铭正摆弄着餐盘里的牛排,一见她坐下,单刀直入。
“啥?分钱?好呀,分多少,怎么分?”江南雨装着一脸的愉悦,装着安卓铭还是一如既往地和他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
“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因为我到今天早上才发现我爱的不是你,我和你在一起纯粹是得不到,为了挽回高中被你拒绝的面子而已,要不然,你觉得你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安卓铭去爱的?所以我才今天逃婚的啊。”安卓铭的语调冷得不同寻常。
“卓铭,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可以一起去面对的。”这样的安卓铭让江南雨觉得好陌生,江南雨以为安卓铭是让她出来和她解释婚宴的缺席原因的,现在,是解释了,可是这个解释让她不得其,莫名其妙。
“卓铭,不要任性好吗?你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改。”江南雨
“不,问题出在了我身上,是我突然觉得或许我不是喜欢你,而是爱而不得的那种欲望在作祟。现在,我得到你了,可发现你并不是我想要的爱情。”
“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小雨,你不要开玩笑了好吗?”
“经历那么多并不一定代表我们就是彼此所要的另一半啊。”
明明爱入骨髓,最终还是要食不知味。
“你怎么了,表情不太高兴?”她在他的对座坐下,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沉冷的表情。
“多发性硬化症”呵,多好听的名字,多好啊,前途再远,也不会再与你相逢。再也不用苦苦想,今天该用什么话题去打扰你了。不用洗澡的时候擦擦手回信息了。对不起啊,最后没能成为你喜欢的样子。明明是自己放弃了她,却感觉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一样。
“另外,我不要孩子,你把孩子打掉吧!孩子现在对我们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安卓铭突然从包里甩出江南雨那张报告单。
“安卓铭!”江南雨举起桌上的咖啡杯一下子把咖啡全撒在安卓铭身上。棕色的汁液顺着安卓铭的衣服滴滴落下。“你有没有事?”江南雨刚刚气急了。今天一整天的脾气也上来了,可是她刚一泼完就后悔了,忙从包里掏出纸巾,又是分手又是怀孕又是堕胎,江南雨一时间接受不了那么多信息。擦着安卓铭的衣服,安卓铭拳头一紧,狠下心,把江南雨甩了出去。
“我说过了,我不再喜欢你了,麻烦你不要再烦着我了,好吗?江小姐!”安卓铭目光凛冽的看着她。
“小雨我快死了,求求你离开我好不好?我不能护你周全了。”安卓铭心里泛酸。
总有一天我会从你身边默默地走开,不带任何声响.这么重感情的你,我不希望你的余生总是一个人难过.我多想就像现在一样看着你微笑,沉默,得意,失落,跟着你开心也跟着你难过,只是我只能站在现在永远停留过去.了。
一个是华丽短暂的梦,一个是残酷漫长的现实
“我不要把孩子拿掉。”江南雨咬著唇说。
一阵沉重的气氛,霎时弥漫在两人之间。
安卓铭的脸色再度由怒火勃勃,转而变得铁青冷酷。“留着它对我们也没意义”
“我说过我不要孩子的”他沉下脸的神情,教江南雨的心又紧揪起来。
“安卓铭,你可以不爱我,可那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亲手杀死她?”江南雨手里的拳头紧紧地攥着,感觉眼前的男人,真的好陌生。
安卓铭对这个答案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她真的说出来时,他受到的震撼仍旧;为掩饰激动的心绪,他不禁垂下眼,直盯著桌面不语。
“我说过,我不要孩子的。”他还是冷冷地提醒她。
“安卓铭!”
“这是我的孩子,。”江南雨抬起头,坚定的看著他。
“你不是现在不要孩子,你是不要我的孩子。”江南雨看著窗外撇唇苦笑。
“但孩子是我的,我要他,这就够了。”
两年的朝夕相处、互相依偎,竟然这么轻易地说分手?
江南雨长叹一声,抬起忧郁的黑眸,幽幽地看著他。“你真的如此厌恶我和你的孩子吗?”
“没有厌恶,只是不喜欢而已”安卓铭抿紧唇,狠心地说。
江南雨眸中泛起薄雾,鼻头泛酸。能够与他白头到老,看来是她的奢望了,她的心在滴血,却强忍著夺眶的泪意,轻轻点头,柔柔地起身说:“好,那我们分手吧,我明天会去医院,然后我会搬走的”
她的选择让安卓铭全身的肌肉一崩,声音却极端的冰冷。“越快越好”
至少快刀可以斩乱麻,不是吗?
江南雨心中翻飞著惊涛骇浪,看他的眼神彷佛陌生人。
她垂著长睫,柔细的声音有些不稳,“是,我会搬走,至于小孩,我会拿掉的。”
要快刀斩乱麻,就要将一切斩得干干净净,即使要用谎言让两人不再有纠葛,她也会撤下漫天大谎。
“不受欢迎的孩子,若出生了也不会快乐,而你……不论想不想分手,我们都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了。”江南雨苦笑道。
也许爱情只是因为寂寞,需要找一个人来爱,即使没有任何结局。伤口是别人给与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像江南雨这样的人,总是以一个难题的形
式出现在感情里。
安卓铭听著她的话,心却开始痛了起来,却无法反驳,未了,他只能平平的回道:“你说得对。”
两人相互凝望,五年相依温存的岁月,就要在此画下句点了。
安卓铭莫名的不耐烦,再望著江南雨那一扇紧闭的门,那里头已不是他能轻易进出的禁地。
这几日江南雨常是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
她去医院了吗?是谁陪她去的?虽然他想要孩子,但一想到她孤单一人去医院,又觉得罪恶感缠身,继而想到他们那未出世的孩子,不觉心头一紧。
钥匙的开门声,让安卓铭的思绪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江南雨推开大门,苍白的脸色,看来有些病容。
安卓铭的心因她的憔悴而紧揪,忍不住起身走近她。“你不舒服吗?”
江南雨只是轻轻瞅他一眼,道:“没什么,休息一下就好。”
那一眼意义深远,安卓铭的心紧揪,眼神复杂的看著她,低声问:“你……去医院了?”
江南雨身子微微一颤,好一会儿才颔首,“嗯。”
她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但何妨,就让他误会下去,反正她早已决定要瞒著他生下孩子。
安卓铭强忍住心中的失落,他……后悔了吗?安卓铭惊骇著这个的念头。
“我先回房休息……”一阵晕眩,让她几乎站不住身。
“小雨……”
安卓铭轻推开江南雨,弯身将江南雨抱起来,低声在她的耳边道:“不要硬撑,我送你回房。”
江南雨眼中发热,闭上眼靠在他的胸前,享受他最后的温柔。
即使她不爱他,但他的温柔却不吝啬,爱到如此可悲的境界,教深坠爱河中的她如何不能自拔?
这个温柔的情人,爱她入髓的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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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门,望著一室的静寂,安卓铭知道,江南雨离开了。
他没有费力去确认她房间的行李是否不在了,他就是那么肯定,因为空气中没有她的气息。
少了她的温暖,整间屋子也变得冷冽起来。
她早就决定今天离开吧!
她终于走了,他可以安心了。没有他的世界,她可以过得更好。
他坐在沙发上,脑中很清楚她的离开是两人理智谈判下的结果,但心却突然空了,仿佛毫无重量的悬在半空中,好难受、好空虚。
金碧辉煌的道格尔饭店的宴会厅中,充斥著衣香鬓影、杯觥交错的身影。
封爵西望著搂著妖娆美女谈笑的安卓铭,一双浓眉越皱越紧。
他看著安卓铭由对女人视若无睹,到最近对投怀送抱的女人来者不拒,转变之剧烈差点让他以为好友被外星人附身了。
而这几个月来,安卓铭身边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除了黑发的女子之外,其余不管是金发、红发、棕发、银发……几乎各种发色的女人都曾是他约会的对象。
当然,如果他在与那些女人谈笑时,眼神能够不那么冷漠,也许封爵西就会真的以为安卓铭转性了。
当妖绕的金发美女在安卓铭的唇上印下红色的唇印,媚眼地他一起享受这美丽的夜晚,安卓铭挑眉低声在她的耳边说几句话,惹得美人娇笑不已,再度揽著他的颈项旁若无人的热吻起来。
未了,美人才气喘吁吁地,挂著满意的笑容扭腰摆臀离去。
当美人一转身,安卓铭随即毫无眷恋地移开目光,拿出手帕抹去沾在唇上的颜料,顺手将手帕丢给经过的侍者。
他冷淡地扫视参与这场豪华宴会的绅士名媛,手上的酒杯已空,心情却一如往常的悒郁,烦躁的情绪又再度越柙而出。他身子一转,迈开脚步就往会场外走。
“卓铭?”封爵西连忙追了上去。“你要去哪里?”
“离开。”安卓铭头也不回地道。
“离开,你忘了你是宴会的主人吗?哪有主人先赚留下满屋子客人的?”封爵西拦住他,瞠目瞪他。
“他们不会在乎主人在不在,有美酒、佳肴就够了。”安卓铭不在乎地说。
“等一下,你这几个月到底是怎么了?烦躁、狂欢作乐得过了头,你女朋友呢?你不在乎她的感受吗?”封爵西忍不住一吐心中的疑惑。
安卓铭握紧拳头,冷冷地说:“我们分手了。”
“啊!你们分手了?”封爵西愣了一会儿。
“怎么,我们分手有那么不可思议吗?”安卓铭不以为然地冷声道。
“不,不奇怪,只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恍然大悟,什么意思?”即使只是一句话,安卓铭也深觉他话中有话。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这几个月行为这么离谱的原因。”
“你胡说什么?我过得好好的,有什么离谱之处!”安卓铭冷睨他,脸色益加的难看。
“不要不承认,以前不论多少美人对你投怀送抱,你都不屑一顾,我还想你这几个月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来者不拒?”见安卓铭又想反驳,封爵西连忙打断他。
“不要说以前是因为有女友才安分守己,我也是男人,一个男人如果要玩,不管有没有女友、妻子,都会偷吃。”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指,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绝对和分手脱不了关系。”
“哪一对男女分手不会受影响,我和她在一起两年,还没有冷血到不以为意。”安卓铭不理会封爵西,率先走进电梯,伸手按了顶楼的按钮。
“两年……我以为你们会一直这么在一起呢。”封爵西跟著他走进电梯,若有所思的说。
安卓铭不豫地瞪著他,没奸气地说:“抱歉,让你失望了。”
“没什么失不失望,只是有些可惜罢了,毕竟江经理那么爱你,而你又那么在乎她……”
“谁告诉你我在乎她?”他恼怒的打断封爵西的话。
为什么封爵西的每一句话都让他的心如刀割,更糟的是,本就挥之不去的影像,随著时间流逝反而益加鲜明。
“你对别的男人嫉妒,对她的独占心理,甚至看著她时的温柔,难道不是你在乎她的表现吗?”只要看过安卓铭在舞厅中见到江南雨的表情,和他表现出来的举止神态,他敢用全部的身家赌江南雨对他的重要性。
安卓铭心口一窒,胸腔猛地一抽,整个人绷得如一条上紧的弦,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应声而断。
封爵西忍不住地问:“你怎么了?脸色白得像张纸……”担心他又犯病。
安卓铭盯著开启已久的电梯门,视而不见地任由它关上,封爵西连忙按住开关,在电梯门再度开启后,将他拉出电梯。
走廊尽头只有一扇门,安卓铭沉默地推门。
自从江南雨搬离公寓,他一刻也无法待在那间屋子里,随即搬到自家饭店的顶楼。
而当他居高临下看著饭店四周辽阔的绝景,心境却像黑夜,无半点光明。
“安卓铭,你不要吓我?说话啊!”封爵西跟著失神的安卓铭房间,就被站在阳台、脸色发白的他吓到,连忙拉著他的手臂将他拉离阳台。
安卓铭抬头看他,眸子悒郁而狂乱,他颓然的在沙发上坐下,将脸埋在双手内,良久,他才抬头嗄声道:“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两年了,江南雨,竟在不知不觉里渗进他的血液、他的心房中,用她的爱与温柔,将他的心一点一滴包裹住,用如丝绒般的温暖让他不再感到寒冷。
失去水的鱼,没有阳光的花朵,只能死亡、凋谢;而失去江南雨,他的生命,最终只能枯槁。
很多人不需要再见,因为只是路过而已。遗忘就是江南雨们给彼此最好的纪念。
爱可以是一瞬间的事情,也可以是一辈子的事情。每个人都可以在不同的时间爱上不同的人。不是谁离开了谁就无法生活,遗忘让江南雨们坚强。
“小姐,你快放下箱子啊!”一道高亢焦急的声音,随著奔近的脚步声吓得江南雨站定原地。
助理小雯连忙抢过她的箱子,泪眼汪汪的看著她说:“小雨姐,你不要再这样做了,如果被老爷看到,我会被骂的。”
“这个箱子很轻的,我一点都不觉得重……”
“可是老爷交代过,小雨姐怀孕绝对不能爬上爬下,更不能拿重物,偏偏你一点自觉都没有。孕妇一定要小心,否则有个意外,我会被老爷给杀头的。”小雯嘟著嘴哀怨的看著她。
江南雨现在搬家了,现在的她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她肚子里的小宝宝,这就够了,她老爸打算重整旗鼓,重出江湖,干回他的老本行,施雯恩的工作还在A城,索性,一家三口也就在A城重新开始了。
起初,爸爸妈妈知道江南雨怀胎之后,都竭尽全力的反对,让江南雨把孩子给打掉,还让江南雨列出条件,爸爸妈妈帮忙给她挑一个如意郎君,还劝江南雨赶快出去谈恋爱,搬出了那句经典名句:“想要忘掉上一段恋情就开启一段新的恋爱。”
可是一段恋情已经把江南雨弄得遍体鳞伤了,废墟中那一片片的瓦砖都刻有鲜活的记忆,现在安静地贴在大地上,即便江南雨有多小心保持行走的安静,终究会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被记忆放逐的人。流泪,是为了想起一个人,努力去想一个人,为了提醒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傻才会爱一个人整整爱了十年。谁又可以反抗生命随波逐流的离合刻在记忆里的那个夏天,是江南雨们一起在阳光下流下的泪水。谁带江南雨回到只有童话的日子里?当你真正去做些什么的时候,往往也是很多事都无法回头的时候。当你真正想去忘记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刻在心里。没有经历过的人,没有对于他的意义.说自己是现实主义者的人,往往是因为理想已经深化成现实一般的模样有时候说不喜欢,是为了让自己说喜欢的时候会显得非常珍贵。是江南雨太在乎他了么?又或许,只是他不在乎江南雨而已.他们都存在彼此的回忆里。浅和深又能代表什么?只是早一点忘记和迟一点忘记而已.有些人存在。是因为宿命。所以她不应该抱怨什么。
“爸爸妈妈,这是一个小生命,我能够感受到它在踢我的肚子了,所以,你们就让我生下它吧,这辈子,我是不可能再爱了,一辈子爱一次记忆已经够了,你们也是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为什么我不可以?”江南雨失笑道。
江浩天和施雯恩只能投降,他们已经把世事看得风轻云淡了,爱情啊,强求不来,只是苦了他们的女儿啊。施雯恩说:“真不知道你这点像谁?”
“你说得太夸张了。”江南雨浅浅一笑,走回客厅泡她的花茶。
“才不夸张呢!小姐,你有这样的爸爸妈妈真幸福”小雯抱著箱子走到她桌前又开始展开闲聊。小雯是个大学生,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她干脆当起了月嫂,她家里的所有人都反对她,说她读书把脑子读坏了,可是她才不是呢!家政市场前途那么广阔,她大学以来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家政公司,所以她现在只是在搜集资料为日后做好准备而已,高级的家政也要懂很多啊,为什么世俗的眼光都这么肤浅?
“你都怀孕3个月了不是吗?小雨姐,你的肚子怎么看起来还是平坦,有去检查吗?”小雯问道。
“没事的,医生说一切正常,只是胎儿比较小罢了。”江南雨笑著摸摸自己凸出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