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走在自己生命路上,有时很难看清自己是否走了弯路。不妨跳出来,调准焦距,才能照出最好的生活。
当你饥渴难耐地在习题堆起的高山中攀登时,你是否渴望看到一泓甘甜的清泉?当你精疲力竭地在作业铺就的沙漠间行进时,你是否期待走进一方清凉的绿洲?当你寂寞孤独地在参考资料筑起的围墙中迷茫徘徊时,你是否向往飞向一片自由的蓝天?
不知道江南雨是不是这样,反正安卓铭是这样想的,安卓铭在离开江南雨的学校里,一个人孤独地徘徊着,努力着,并不是他有多看中学习,他只是想离江南雨的世界近一点,想理解她的世界。
在高考前夕,自修课上,班主任给每个人发下一张白纸,“现在我们做个画图的游戏。”她说,大家都很兴奋,因为打从幼稚园出来就没怎么玩过画图,说不定水平都降低到幼稚园以下去了,还不如婴幼儿。“用我教你们的函数坐标画这样一副画。”班主任在黑板上一边示范着,一边解说。
“横坐标代表你们高二高三两年以来联考的次数,以一厘米为单位。半年考四次,两年十二次。”
学生们画了十二个单位的横坐标。
“而纵坐标代表你们每回联考的名次,我们有三十六人,以两毫米为一个单位。”
学生们画了七十二个小格。
安卓铭已经知道了她要干什么,停下笔盯着桌面发呆,班主任的话仍响在他的耳边:“现在我来按照学号报出你们每个人、每回联考总分的名次,你们记下来后,将点标在相应的坐标上。”
她开始报第一个,某某,99、67、53、25……
安卓铭虽然低着头,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周围每个人的表情,他们兴奋而紧张,手里的笔沉甸甸的,却飞快地记录着,然后迫不及待地在那个机械的坐标轴上寻找自己三年来的位置。有人沮丧有人乐不可支,班主任很快报到了她的名次:“安卓铭”她的声音顿了顿,而安卓铭知道她在往这边看,“99、67、53、25、19、16、10、5”
他的笔条件反射地记录,他都有些兴奋地看着它们。周围的人惊讶地瞪着眼睛。
“然后你们可以把这些点连起来,看看你们的走势是进步,还是退步,抑或原地不动。画完以后交给我。”班主任说完,就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教室。
安卓铭旁边的一个家伙开始忙不迭地“复制”自己的那张表,以留下一份存根。
“嘿,我的是个等边三角形!多么巧!”一个家伙兴奋地叫道。
“你怎么说也算是进步了啊,看看我的,尾巴朝下栽,哎!”一个家伙安慰另一个家伙。
忽然有人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汉哭得稀里哗啦,“只有前十名的人才能考上重本,一切都完了……”
他捂着耳朵,还是盯着桌面。他还没有把那些点连起来,但是他知道它们必然是一条上升的直线。
“让我看看你的。”一个家伙拿走他桌上的纸,“搞什么呀还没连,我帮你连起来。”
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刷”地一下夺了回来,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用脚踩住。
全部交给我!”班长拉开嗓子吼道。
……
放学以后他朝足球场走去,靠着球框坐在黄昏的太阳光里,也不知道是在缅怀着什么逝去的东西——他好像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什么,不是吗。他打开书包,拿出那份直线上升的成绩单,细细地翻看着。已经很久没有重温过的东西,再看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每个字好像都在嘲笑他,你的成绩单又能说明什么?!
可在他不知道的另一个空间里,江南雨正经历着一件永生难以逃脱的梦魇般的大事。